陆紫清此时已经睡了过去,只是头上还是冷汗不断,司梅司竹一直沾着帕子,守在榻前,半步都不肯离开,陈姑姑见了陆紫清的脸色,没有半分好转,便问道:“太医确定娘娘无碍么?奴婢看着,娘娘似乎腹痛的厉害。”
“娘娘这是受了惊吓所致,没有什么大碍,待我开几副调养的方子,娘娘醒后,记得给娘娘服下,喝上几天就会好了。”
陈姑姑这才安心,给太医塞了个荷包道:“有劳太医跑一趟了,这些银子,还请大人收好,算是奴婢替娘娘谢过太医了,请大人笑纳。”
“为娘娘效力,是臣分内之事,这银子,臣是万万不敢收的。”
“大人就不要与奴婢在这儿推脱了,娘娘日后,少不得还要劳烦大人,娘娘的赏赐,大人放心收下就好。”
太医笑道:“那我就收下了,还请姑姑替我谢过皇后娘娘的赏赐。”
陈姑姑这才亲自送太医出了凤仪宫。
陆紫清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守在一旁的司梅惊喜道:“娘娘您终于醒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司竹,快去将娘娘的药端来!”
司竹忙跑去端药了,陈姑姑和司蝶也围了过来,见陆紫清神色无恙,皆都松了口气,陈姑姑叹道:“今日早上,娘娘真是吓死奴婢了,幸而小皇子还好好的,要不然,奴婢真是要以死谢罪了。”
陆紫清睁眼在殿内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那想见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落寞,那个人,现在怕是还在逗弄着他的皇长子吧,哪里有时间过来看看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陈姑姑上前扶着陆紫清坐了起来,在她背后加了一个柔软的靠枕,叫她靠在上面,出声劝道:“娘娘快吃药吧,太医嘱咐过了,娘娘动了胎气,这几日必要好好调养着才行,切勿再想些旁的,忧思太多,是会伤身的。”
陆紫清只沉默的接过药碗,一口喝了进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药碗给了陈姑姑后,便淡淡道:“本宫摔倒的事情,你们可有查过?”
陈姑姑回道:“奴婢刚刚带着人去那片石子路上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只是却在娘娘和奴婢的鞋子上,发现了蜡油的痕迹……这怕是有人想要害娘娘。”
陆紫清冷笑道:“在本宫回来的路上涂蜡油,还真是好算计,证物销毁的也真是快。”
陈姑姑有些惭愧道:“都怪奴婢当时慌了神,没有留人在那里仔细查看,给了奸人可乘之机。”
“此事与你无关,若没有你替本宫挡的那一下,这孩子,怕是真要没了。”
“保护娘娘,是奴婢分内之事。”陈姑姑对着陆紫清屈了屈膝,又道:“这件事情,娘娘打算从何查起?总不能一直任由她在暗处算计娘娘。”
“那条路也是本宫第一次走,能想到在那处算计本宫,怕是事先就知道了本宫的行踪,你去查查,看看昨夜随本宫去毓华宫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娘娘是怀疑,凤仪宫里有内鬼?”
陆紫清点头道:“本宫身边的人,除了你们几个是本宫的心腹,其余的,一概都不值得本宫信任。去查吧,外面的线索怕是已经断了,也只有从身边下手,才能查出个一二来。”
“是。”
陆紫清又躺了下去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乏了,还想再躺一会儿。”
陈姑姑见状,朝着司梅等人使了个眼色,都退出了寝殿。
陆紫清在众人走后,趿着鞋下了榻,从一边的橱柜中拿出前些日子做着的女红,自从回了凤仪宫后,陆紫清闲暇之时常常会做着衣服,不是孩子的,就是景澜的。
陆紫清的女红并不是很好,针脚也不紧密,因为怕景澜会笑话,便也迟迟没有没将做好的几件给景澜,此时,却是再没心情给了。拿起了一边的剪刀,只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就闭眼剪了下去,衣裳破碎成布,陆紫清心绪也不平静,剪完后,陆紫清更是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躺回榻上。
接连的几日,景澜一直都宿在毓华宫,陪着景荣逗趣,就算景荣有时候哭闹不休,景澜也没见半分不耐,日日抱在怀里哄着。陆紫清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起居如常,安心的养着胎,唯一的变化就是,整个人都沉默了几分,不愿说话,就连见了大皇子,也只是笑笑便罢。
当景澜再度来凤仪宫时,陆紫清正做着孩子的小衣服,景澜悄声走了进来,神色温柔的看着陆紫清,陈姑姑见到景澜,不免有些惊喜,朝着景澜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景澜上前拿起一件肚兜,看了看上面绣的图案道:“清儿做的这些,还真是精细,日后我们的皇儿穿上,定会很好看。”
陆紫清抬头一看,才知道是景澜来了,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朝着景澜行礼道:“臣妾不知皇上驾临,还请皇上恕罪。”
景澜没有注意到陆紫清淡淡的疏离,只拉着她坐在了自己怀里,柔声道:“这衣服虽做的好看,但清儿也别累坏了自己,这些东西,自有宫人去打理,清儿安心养胎就好。”
陆紫清轻笑道:“皇上放心,臣妾不累,臣妾只是想,叫孩子出生后能穿上自己母亲做的衣物,也是臣妾为人母的一片心意。”
景澜见她眉眼间尽是柔情,只觉得分外惹人怜爱,心情愉悦道:“果然做了母亲后,都是相同的,朕在薛贵妃那,就看着她整日给荣儿做着衣服,来了你这里,还是一样。”
陆紫清嘴角的笑意一僵,心中有些酸楚,只是景澜并没有察觉,自顾自的说着景荣这几日的趣事。陆紫清很想陪着景澜笑一笑,却是如何都做不出那副贤淑大度的模样,趁着景澜不注意,挪出了景澜的怀抱。
直到怀中没了温度时,景澜才注意到陆紫清的异常,想要去抓她的手,却被陆紫清给躲开了,景澜笑意一顿,疑惑道:“清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臣妾没事。”陆紫清摇头道:“可能是昨晚睡得有些晚了,现下乏的很,想要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