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侧妃有些不好意思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王爷对妾身,并没有太多的情谊,倒是对夫人,可算是情谊深重,夫人如今能到王爷身边,妾身也很为夫人和王爷高兴呢。只是……这之后,妾身怕就是多余的了,妾身只想求夫人一件事,无论如何,还请夫人能恩准妾身留在王爷身边,只要能跟着王爷,妾身也就知足了。”
陆紫清有些心烦意乱,如侧妃眉眼中满是深情,似乎自己就是拆散了她与景越之间的恶人一般,虽是柔弱,看了却叫人不舒服,这副样子,要是叫旁人看了去,怕是真会误以为她暗中欺负了如侧妃。
“如侧妃这副样子是做什么?难道是我什么时候欺辱了你不成?我一直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你这样子,实在是叫我不能不多想。”
如侧妃指尖一颤,知道自己装柔扮弱这一套,在陆紫清面前没有作用,当即心思一转,目光真诚的看着陆紫清道:“是妾身糊涂了,妾身自从知道夫人跟在王爷身边时,就常会多想,这才会在夫人面前失了分寸,还请夫人恕罪,妾身再不敢如此了。”
话落,如侧妃又跪了下来,不敢再多言什么。
陆紫清脸上没了笑容,她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后宫更是一个虎狼之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陆紫清早就练就了一副狠心肠,对女人的眼泪,毫无反应。
“你不用多与我说什么,现在算来,你是王爷身边的侧妃,而我,还只是个无名无分之人罢了,我管不得你,更受不起你这番大礼,如侧妃还是起来吧,如侧妃心里有什么委屈或是不满,大可以直接去找王爷,想来,王爷是愿意为你做主的。”
到头来,如侧妃还是低估了陆紫清的脾气,刚一进宫,就失了分寸,惹了陆紫清生气,这一次的拜见,真可谓是得不偿失。正当寝殿内气氛尴尬的时候,景越就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陆紫清万分熟悉之人,正是司蝶。
景越连看都没看如侧妃一眼,直接坐到了陆紫清的身边,小心的环住了陆紫清纤细的腰身道:“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你不痛快了?”
陆紫清斜了如侧妃一眼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人说话不太中听罢了,也是我脾气太大,一时没忍住,发了火,王爷不要多想。”
景越自然明白陆紫清是在暗指谁,自从知道如侧妃擅自来了凤仪宫,他就猜到了陆紫清会心里不爽,这才放下了外头的事情,急匆匆的来了。
“你要是不喜欢,日后,不再见她就是,宫里的事情,都由你来处理,不用顾忌本王的意思。”
景越说完,才看了如侧妃一眼,也是自始至终的第一眼,声音却出奇的冰冷“还不快出去?日后没有夫人的传唤,不要擅自来凤仪宫!再有一次,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这两句话,就像是针一样扎进了如侧妃的心里,如侧妃脸色苍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景越,久久回不过神来,没有陆紫清的时候,景越对她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总归没说过这么绝情的话。今日这事,虽说是她不小心冒犯了陆紫清,但归根到底,陆紫清的态度也实在是太硬气了些,分毫没有给她留颜面,景越连事情的经过都没问,就这样对她,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王爷恕罪!妾身……妾身这就告退。”
如侧妃站了起来,朝着陆紫清和景越屈了屈膝,步伐有些不稳的快速走了出去。她实在是不想多留,她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流出眼泪来。那样子,绝换不来景越半分怜悯,只会叫他越来越厌恶自己,也会叫自己在陆紫清面前,再无颜面。
现在,还不是和陆紫清翻脸的时候,她没有强大的母家,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齐大人,此时如侧妃只盼着齐大人能尽早有所动作,替她除了这一块儿心病!
如侧妃走后,陆紫清的脸色也跟着好了不少,抬头看向景越道:“蜀地王府里的两个侧妃,王爷都已经接进宫了?”
景越虽没碰过后院里的女人,但看着陆紫清清澈的眼睛,竟然有些心虚,他怕陆紫清会因为这两人而跟自己离了心。
“清儿,你听我说,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你要相信我,要是你实在不喜欢,明日,我就想办法,将她们二人处理了,免得叫你心烦。”
陆紫清听了景越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并没有不高兴,王爷的心意,我都明白。这两个侧妃,王爷还是先不要动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别再因为女人的事情,给王爷添堵。再者,我现在毕竟没有一个正当的名分,王爷这么快就接了两个侧妃入宫,不就是想叫她们帮着王爷掌管后宫的事情么?我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王爷生气?”
景越放下心来,感叹着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陆紫清跟在他身边之后,从没找他要过什么名分,也没跟他诉过苦,两人独处时,更是一直都在关心着自己。景越能感受的到,陆紫清现在正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比之自己对她的爱,也不遑多让。
景越紧紧搂住了陆紫清,没理会站在一边的司蝶,道:“此生,本王定不会负了你。你愿意跟在本王身边,就是本王最大的福气。”
陆紫清也是笑着轻抚着景越的后背,选择全心全意的跟着景越,陆紫清也是用了巨大的勇气的,因为跟了景越,就算景越再爱她,她也不一定能与景越有一个好的结果,她不可告人的身份,一直都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景越一直都幻想着有朝一日,两人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一起,但陆紫清看到的,更多的却是现实。
但凡登上了帝位,就必不可少的要有三宫六院,景越就算再反感,也终究抵不住前朝的压力。陆紫清虽然心里清楚,却不想现在说出来给景越添堵。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景越最大的信念,若是自己有半点儿不情愿的意思,景越都会方寸大乱,难免不会出什么乱子。
陆紫清不想多说什么,转而问道:“王爷今日怎么把司蝶也给带来了?自从上次王爷去往蜀地之后,我还没再见过司蝶。”
景越松开了陆紫清,笑道:“司蝶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蜀地的恭亲王府,这一次跟着王府的人一同进京,我想着,她曾伺候过你,你用着也顺手,就继续留在你身边吧,本王也能更放心些。”
陆紫清笑看着司蝶,道:“那就要看司蝶的意思了,司蝶的主子,一直都是王爷,她若是不愿意跟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强求,现在身边有一个流香,也就够了。”
流香和司蝶最大的区别,就是自从离坼将流香给了自己,流香就真的全心全意的认了自己为主,而司蝶则不同,她就算是人在自己身边,但心也是跟着景越的,陆紫清也拿她无可奈何。
景越脸色有些不愉的扫了司蝶一眼,他不喜欢陆紫清身边的流香,就算流香现在认了陆紫清为主,但以前,也终归是离坼的奴才。那个男人,一直都对陆紫清存有觊觎之心,只要看着流香,就会叫景越不由自主的想起陆紫清在西凉国的遭遇!
就差那么一点儿,陆紫清就真的成了离坼的女人了,就连封后大典都已经办了,虽然在最后关头,陆思瑾将陆紫清救了回来。但陆紫清还是以林安这个名字成了离坼的皇后,更将会永载史册之中,单是想一想,就叫景越不舒服。
叫司蝶回来伺候,一是为了更好地保护陆紫清的安全,再也是为了提防着流香,以免她做出对陆紫清有害的事情来。
“早在之前,本王就已经将司蝶送给你了,司蝶的主子,也只有你一人。”
司蝶自然明白景越的意思,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景越准备给陆紫清的人,自己最大的用处,也是陪在陆紫清身边。对此,司蝶也只能苦笑一声,单膝跪地道:“奴婢愿意效忠夫人,还请夫人能够留下奴婢,若奴婢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情,愿意自裁谢罪!”
陆紫清听着司蝶的誓言,并没有多动容,只淡淡道:“我知道,你最不在乎的,就是你自己这条命。你不用起誓,我从来都不信这些,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就留下吧,去留随你的意思,我不会强求什么。”
司蝶脸色沉静道:“奴婢不会离开夫人的,还请夫人放心。”
景越见司蝶表了忠心,心里也满意了许多,一把抱起了陆紫清,走进了寝殿道:“本王今日有些累了,清儿先陪着本王睡一会儿吧。”
自从上一次两人相拥而眠后,景越也不再有意无意的远离陆紫清了,每每到了晚上,都会与陆紫清睡在一起,虽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单只是这一点进展,就叫陆紫清很是满足了。
景越足足搂着陆紫清睡了半个多时辰,又在凤仪宫里用了午膳,这才离开,处理前朝的事情去了。而陆紫清,则是叫来了司蝶,慢声细语的问道:“这一段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司蝶回禀道:“回夫人,上一次奴婢在路上拦截皇上的追兵,受了重伤,更是暴露了身份,这才随着王爷回了蜀地,还请夫人恕罪。”
“受伤了?伤在哪里了?快让我看看。”怎么说,司蝶与陆紫清还是有一些主仆情谊的,陆紫清对司蝶也是关心的。她原以为,当初司蝶是直接跟着景越走了,没想到,她竟还受了伤。
司蝶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解开了衣带,将伤口显露在了陆紫清的眼前。
这一道狰狞的刀伤正好在司蝶的心口处,足以见得,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稍有差池,现在司蝶怕是都没命在了。陆紫清起身下榻,在她的伤口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原本对司蝶不告而别的不喜也都消散的一干二净。司蝶对景越的忠心没什么错,这道伤口,也是为了保护景越而留下的,她是在用性命效忠景越,是一个难得的忠仆。
“唉……是我错怪你了,快起来吧,这段日子,也真是苦了你了。”
“只要夫人和王爷都平安无事,奴婢便是拼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司蝶不会说话,更不怎么会看人的脸色,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她也算是明白了陆紫清在景越心里那独一无二的位置,这一次跟着陆紫清,她已是再无二心了。帮着景越守护好陆紫清,就是对景越最大的贡献。
陆紫清敬佩司蝶的忠心,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日后,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司蝶与陆紫清之间,终归是有些情谊的,陆紫清以前对待司梅司竹,就如同姐妹一般,司蝶明白,陆紫清肯说出这种话,也是真心实意的接纳了自己,感动之余,又想起了今天上午的如侧妃,拱了拱手道:“还请夫人日后,多多提防着些如侧妃,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陆紫清早在今日见到如侧妃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此时再经由司蝶这么一提醒,更是重视了起来,挑眉问道:“哦?能叫你刻意提起的人,定是不会好对付,你且与我说说,这如侧妃,究竟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司蝶也严肃了起来,道:“这如侧妃在蜀地的时候,就有意拉拢蜀地的官员,明面上打着帮助王爷的旗号,但实则却是暗怀鬼胎!这样心思深沉之人,夫人不得不防。再者,这些年里,恭亲王府的后院,全都在如侧妃的掌控之中,奴婢只怕如侧妃日后会做什么对夫人不利的事情,还请夫人早作防备。”
陆紫清也是沉思了片刻,景越一直都忙于与景澜分庭抗礼,不常在王府里,再者他毕竟是个男人,对后院勾心斗角的事情,其实是也不是那么清楚,那如侧妃面上又是一副善解人意,温婉柔顺的样子,想要骗过景越,还是很容易的。但是想骗过司蝶,却不那么容易,司蝶怎么说也陪着自己在宫中过了这么多年,对后宫女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侧妃的动作,自然也瞒不过她。
“倒是没想到,恭亲王府里,还会有一个这么有心计的女人,本宫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陆紫清第一次见到如侧妃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如侧妃的心计,对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防备,没想到,现在如侧妃竟成了她最大的威胁。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王爷,王爷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虽帮不上什么忙,却不能再给他添乱,如侧妃那边,你先盯着些,有什么动作,及时告诉我。”
陆紫清对如侧妃的防备也更重了几分,她不想打扰到景越,只能多防备着如侧妃,现在的情况,显然是自己处于劣势,如侧妃有什么手段,朝着自己来也就算了,要是将主意打到了景越身上,自己也就再容不得她了!
“是,奴婢明白。”
……
另一边,景越离开了凤仪宫,刚到了御书房,就见如侧妃正跪在御书房外的长廊里,此时已经入了冬,跪在地上自然是寒气逼人,如侧妃这一跪,就跪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早已经说是唇色发青,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