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要收拾出来,还要两天的时间,王爷不如先叫妹妹住在妾身的院子里吧,妾身也能多照顾妹妹一些。”
离坼一边走着,一边低头问着怀里的陆紫清道:“夫人是想住在本王的院子里,还是想住在王妃的院子里?夫人自己来选,如何?”
陆紫清虽然与这祁阳王妃不熟,也感受到了她浓烈的敌意,但还是没有丝毫犹豫道:“我去王妃的院子里,不劳烦王爷了。”
离坼笑的有些戏谑,他自然知道陆紫清对他避之如猛虎,可毕竟才刚刚将人给劫回来,也实在是不好太热情,再将人给吓坏了。如今陆紫清已经是在他的眼前了,他想要什么时候吃,不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离坼不急,征服陆紫清这样的人,享受的就是这种过程,要是太快的话,反倒就不美了。
“好,那就依你,你乖乖住两日,等院子收拾好了,就搬过去。”
陆紫清被离坼放在了王妃的院子后,离坼就匆匆出了王府,他刚从西凉国来,按着规矩,自然是要去参拜西凉皇的。
等到了宫门前,西凉皇早就派人守在了那里,见到了离坼,便立马迎了上来,笑着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可都念叨着王爷好些日子了,生怕王爷在大靖出了什么危险,王爷快随奴才进去吧,皇上正等着您呢。”
离坼点了点头,跟着那内侍走了进去,西凉皇处理政务的西暖阁内,离坼背脊挺直的跪在地上,殿内没有一丝声响,西凉皇就如同没有看见他一般,继续处理着朝政。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西凉皇才抬起了头,目光沉沉的看着离坼道:“起来吧。”
“谢父皇!”
离坼刚站起身来,就听见西凉皇问道:“在大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离坼垂首道:“整日里花天酒地,没有什么特别的。”
西凉皇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还在与朕置气?你是西凉的王爷,为了西凉国,去大靖呆上两年,还委屈你了不成?”
离坼拱手道:“儿臣不敢。”
西凉皇脾气暴躁,也没耐性跟离坼在这里说些什么,这个儿子,是个奇才,只可惜,不是从皇贵妃肚子里钻出来的,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母族,依照现在这种情势,想要扶持他,怕是困难重重。
“朕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能活着从大靖国回来,朕就放手,让你在前朝拼一拼。朕自然会说到做到,以后能混出个什么样子,就全看你自己了。但是,你也要记住,別犯了朕的忌讳,叫朕不得不除了你!”
离坼心中只觉得好笑,西凉皇的忌讳,就是太子了,这么些年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只能在人身后出谋划策,却没有实权的王爷,这一切,还不都是拜西凉皇所赐?太子就算是再无用,西凉皇也顶多是打骂两句,从来没有动过废太子的心思,而自己,稍稍在前朝展露了些锋芒,就会遭到西凉皇的打压,明里暗里的告诫着自己,不要妄图和太子争抢什么!
在西凉皇的眼里,太子就算再差,也是个宝,自己就算再出彩,到头来,还是根草!就像这次,西凉皇突袭云城的时候,若不是自己早在大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现在,还能有命在么?怕是早就被景澜斩杀,用鲜血祭军旗了吧?
“儿臣明白,儿臣,定好好辅佐皇兄。”
西凉皇这才满意道:“好,有你这句话,朕也就放心了,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是该累坏了,先回府去休息吧。”
“是。”
“等等。”
离坼停下了脚步,恭声道:“父皇还有何事要吩咐?”
“朕听说,你从大靖带回来了一名女子?这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入得了你的眼?”
离坼心中一震,知道这是西凉皇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便躬身道:“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姬妾罢了,身段儿还算不错,在榻上还算合儿臣的心意,没什么稀奇的。父皇要是喜欢,儿臣将她献给父皇就是。”
西凉皇本就是为了试探离坼,听他的语气,见他并没有多重视那女子,便也没了兴趣道:“罢了,你难得喜欢,还是留在你身边服侍吧。大靖的女子,配不得皇室侧妃的位分,当个奴才还差不多,朕一会儿会下旨,叫你的王妃多教一教她西凉的规矩,叫她好好学学,别给你丢了脸。等你玩儿腻了,直接杀了就是,别叫她生了孩子,混淆了西凉国的血统。”
离坼眼中闪过一抹历色,嘴上却依旧恭敬的回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离坼再度回王府时,身边还跟着西凉皇的贴身内侍,将西凉皇口头上的旨意传达给了祁阳王妃后,才告了退。
祁阳王妃暗自窃喜,但在离坼身前,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只有些为难道:“王爷……皇上这道圣旨,还真是叫妾身有些为难,就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王爷,岂不是委屈了妹妹了?”
离坼冷眼看了她一下,道:“皇上让你教她规矩,你教就是,至于如何教,你最好心里有一个分寸,别太过份。再者,告诉府内的下人,既然她没有位分,那就不必称呼其为娘娘或是姨娘,直接叫夫人,谁若是敢对她无礼,本王就要了她的脑袋!”
祁阳王妃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直接叫夫人?不准对其无礼?教导规矩要有分寸?离坼这分明是将这大靖的女子放在心尖儿上宠着!有这狐媚子在,离坼还能想起后院的一众姬妾么!
离坼没有理会祁阳王妃,转身朝着陆紫清的屋子而去。陆紫清此时还没有服下解药,仍旧是半醒半睡的躺在榻上,很是安静。离坼看她这有气无力的样子,从怀中的玉瓶里倒出了一颗药丸,喂到了她的嘴里,轻声道:“吃了这解药,再过两三个时辰,你的力气就会恢复了,等你好些了,本王亲自带着你,在这王府里逛一逛,也好熟悉一下,如何?”
陆紫清现在可谓是极度厌恶离坼,任谁也不会对一个强行绑了自己的人有好感,此时自然是不愿意多看离坼一眼,直接闭上了眼,下着逐客令道:“王爷请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离坼难免有些不爽,今日西凉皇提到陆紫清的时候,他面上看着虽是淡定,但内心却并不平静。想方设法的保住了陆紫清,没想到,这厮竟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自己,不由无奈的笑骂道:“你这倔脾气,还真应该叫你吃些苦头!不然,你就不知道本王的好!”
“呵……若不是王爷将我强行掳到这西凉来,我又哪里需要在这里受苦?”
离坼哑口无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陆紫清所言,也确实是实情。
“你既然都来了,就不要再在意缘由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夫人一定是明白的,皇上今日下了旨,不准本王给你位分,还要你跟着王妃学规矩,确实是委屈你了,你且忍一忍,这后院里,若是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本王,本王自会为你作主。”
陆紫清索性翻了个身,对离坼这一番话,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离坼哭笑不得,但倒是很喜欢陆紫清这赌气的小模样,抚了抚她的秀发道:“你先休息吧,本王将流香放在你这边照顾你,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流香去做便是。这些日子,夫人也累了,今日,本王就不叫夫人来侍寝了。”
“……”陆紫清想,如果自己现在还有那么一丝力气,定然要起身跟离坼拼个你死我活,怎么也要撕烂了离坼这张招人厌烦的嘴。
……
蜀地境内,司梅一路找到了景越的恭亲王府。当时陆紫清被绑走,四个影卫全部被杀,司梅一个小女子,什么办法都没有,守着马车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处已经是快到蜀地了,便拿了马车内的银钱,想要去找景越救陆紫清。
可司梅自幼跟在陆紫清身边,除了服侍人,对宫外的人心险恶,还真是半点儿也不了解,这一路上,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到了恭亲王府。
司梅看着恭亲王府的牌匾,不由眼前一亮,步伐踉跄着就要往里冲去,却是被守在府门外的侍卫给拦住了。
“要饭去一边儿要去!这里是恭亲王府!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司梅被狠狠的推倒在地上,她本就又累又饿,过了好久才爬起来,对着侍卫求道:“侍卫大哥,我不是乞丐,我是来找恭亲王的,你去跟恭亲王禀报一声,就说我叫司梅,恭亲王定会见我的!我主子与恭亲王熟识,还请侍卫大哥通报一声。”
那侍卫将司梅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司梅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是又脏又烂,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脸上也尽是污渍,看不清长相,这样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她会认识景越。景越可是高高在上的亲王,来往的都是世家贵族,如何会和这种小乞丐认识?
“去!去!一边去!别等着你爷爷我把你打走!”
恭亲王府内,如侧妃身边的丫鬟玲儿正跪在地上,一边给如侧妃捏着腿,一边道:“奴婢刚刚出府去买绣样的时候,在府门前见到了一个小乞丐,娘娘您说好不好笑,她一个乞丐,竟敢声称自己认识王爷!王爷整日里这么忙,哪里会认识她呢?也不知她怀的是个什么心思。”
如侧妃原也没在意,只随口道:“哦?乞丐?”
“是啊,一个乞丐,说是叫司梅的,还声称王爷听了她的名字,定会见她的……”
“什么!”如侧妃立马醒过神来,捏着玲儿的肩膀厉声问道:“你说什么?那人叫什么名字?”
玲儿肩膀一痛,被如侧妃这反应吓了一跳,哆嗦道:“叫……叫司梅……侧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如侧妃难免有些慌乱,她清楚的记得,陆紫清有一个贴身的宫女,就叫司梅!只是陆紫清不是该在皇宫里么?她的宫人,怎会跑到这蜀地来了?
如侧妃想了许久,都没想通透,沉声吩咐道:“你去!去府门外看看那乞丐还在不在,若是还在,就将她给我带回来!记住,不要惊动了旁人!”
“是,娘娘。”玲儿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那乞丐的来历,还真是不简单,要不然,如侧妃也不会听了她的名字,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玲儿出了恭亲王府,果然在府门前的石狮子后面找到了司梅,司梅许是累坏了,早已经靠着石狮子睡了过去,侍卫们嫌她脏,也就没管她。
“司梅姑娘?司梅姑娘?你醒醒。”玲儿轻推着司梅的肩膀,见她迷迷糊糊的睁了眼,才道:“司梅姑娘,你没事吧?”
司梅有些戒备的看着玲儿,谨慎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玲儿笑道:“司梅姑娘不要害怕,我是恭亲王府里,如侧妃的贴身丫鬟,至于你的名字,也是刚刚听你在府门前跟侍卫说的,如侧妃娘娘听说你叫司梅,就特地派我来请你过去,想要见一见你。”
司梅记得恭亲王府内确实是有一个如侧妃,这如侧妃还曾来给陆紫清请过安,长的与陆紫清有几分相像,司梅对她的印象很深。此时听了如侧妃要见她,司梅也没有多想,她进不去恭亲王府,但见了如侧妃,如侧妃也就能帮着她向王爷禀报一声,到时候,陆紫清也就有救了。
“好!好!这位姐姐!还请您带我去见如侧妃娘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如侧妃娘娘说。”
玲儿点了点头,道:“司梅姑娘莫急,我这就带着你进去,司梅姑娘这边请,正门不是我这做奴婢的能进的,我带着你从偏门进去。”
司梅站起身来,跟着玲儿进了恭亲王府。当如侧妃见到司梅的时候,都是跟着一惊,陆紫清身边的人,怎么会如此狼狈?说出去,怕都没人会信。
“司梅姑娘?”
如侧妃生怕自己认错了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司梅却是热泪盈眶的跪倒在地道:“如侧妃娘娘……奴婢见过如侧妃娘娘。”
如侧妃没有嫌弃司梅身上脏,亲手将司梅给扶了起来,关切道:“本妃听玲儿说起的时候,原以为是个同名的人。没想到,还真是司梅姑娘,司梅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皇后娘娘呢?司梅姑娘不是该留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的么?”
司梅苦笑了一声,终究不是完全信任如侧妃,便恭声道:“还请如侧妃能带着奴婢去见一见王爷,奴婢有要事要禀报王爷,请如侧妃行个方便。”
如侧妃眸中的情绪莫名,有些为难道:“司梅姑娘怕是不知道,王爷前两日刚去了蜀地南边儿巡查,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王爷临走前,特地嘱咐过本妃,若是有急事,就派府中的私兵前去送信,若是没有急事,万不能打扰王爷,司梅姑娘什么都不肯对本妃说,本妃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姑娘了。”
“这……这件事情很是紧急!奴婢求你娘娘了,娘娘就帮奴婢这一回吧!”司梅说着说着,就又跪到了地上,显然是心急如焚。
如侧妃将司梅扶了起来道:“有什么话,司梅姑娘好好说就是,不必这样跪来跪去的,让本妃想想,能叫司梅姑娘这么着急的,该就只有皇后娘娘吧?可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司梅心中焦急,却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侧妃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知道她心中的顾虑,便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司梅姑娘放心,本妃一直都很敬重皇后娘娘,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在危急关头救下皇后娘娘和太子。皇后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本妃定会尽快禀报给王爷的,司梅姑娘都进了王府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本妃要是坐视不理,怕是王爷都不会放过本妃。”
司梅被如侧妃稍稍说服了,陆紫清的事情,也实在是耽误不得,便只好道:“皇后娘娘在来蜀地的路上,被西凉国的祁阳王给绑走了,奴婢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来向恭亲王求救,还请如侧妃能尽快禀报给王爷,奴婢怕……怕那祁阳王会因为边关的战事对皇后娘娘动手,求侧妃娘娘了,救一救皇后娘娘吧!”
“什么!”如侧妃故作担忧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可是,皇后娘娘这种时候,来蜀地做什么?”
司梅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如侧妃却是猜到了,陆紫清过来,无疑就是为了勾搭景越!还真是下贱,放着自己好好的皇后不当,非要缠着景越不放!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只希望那西凉国的祁阳王能直接了结了她!也算是替自己除了一个祸患!
“玲儿,研磨,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本妃要给王爷亲自修书一封,叫王爷尽快赶回来!”
“是!”
司梅见此,便也笑了出来道:“奴婢谢过如侧妃娘娘,娘娘今日的大恩大德,奴婢谨记在心,永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