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各宫的人都知道了雅贵人有身孕的消息,陆紫清将雅贵人禁足的消息也随之传了出来,宫中一时引发了小小的波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雅贵人的肚子。
雅贵人倒也算是聪明,不哭不闹,躲在寝宫里安心养胎。
陆紫清特地叫来了内务府的掌事太监,耳提面命了一番,告诫他们不可克扣了雅贵人平日里的一应开销,一切以龙嗣为重。
用过午膳后,景澜派人来唤陆紫清去御书房一趟。陆紫清不明其意,也没多问什么,跟着来人走了。进了御书房内,就见里面除了景澜还有一个男人,陆紫清看着有些陌生的背影,心中一动,连请安都给忘了,试探着叫了一声:“哥哥?”
只见那人回过头来,对着陆紫清宠溺一笑,单膝跪地道:“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哥哥快起来。”陆紫清忙将他扶了起来,盯着他瞧了好久。
陆思瑾这些年的变化真的很大,他的眉眼里满是刚毅,体形也比之前高壮了许多,侧脸上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一直延伸到眼角,看着有些渗人。曾经文质彬彬的书生,如今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一个铁血将军。
陆紫清只觉得有千言万语憋在心里,不知从何说起。
“皇后与陆将军也有多年未见了,今日你们就先好好聚一聚吧,陆将军也不必急着出宫,就让皇后带着你去御花园里转一转,到了晚上,朕再与你好好喝上几杯。”
陆紫清这才注意到了景澜,听了他的话后,同陆思瑾一同谢了恩,出了御书房。
后宫都是皇上的妃嫔,陆思瑾身为外臣,就算有景澜的首肯,陆紫清也是不会带他进后宫的,更何况是御花园那个常有女眷出入的地方。陆紫清寻了一处离御书房不远的独立的阁楼,两人上了楼,又叫宫女备好茶水,叫所有人都守在了外面。
“哥哥这几年……过得可还好?”陆紫清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陆思瑾笑着摸了摸陆紫清的头,就像两人小时候一般亲昵“哥哥没事,这些年里,我见识到了很多之前从没见过的东西,倒是比死读书有趣多了,从军也是哥哥自己的意志,没人逼迫我。”
“哥哥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危险吧……”陆紫清皱着眉头,伸手摸了过去,陆思瑾却不让,将她的手压了下去。
陆思瑾迫于生活参了军,身为世家少爷,一开始自然是各种不习惯,是军营里出了名的小白脸,身边的人都瞧不上他。每日操练的时候,文弱的陆思瑾就经常收到许多不怀好意的特殊照顾,到了晚上,一身是伤的回了营帐后,也常常被人暗中一顿暴打。
被人多番折腾后,陆思瑾也激出了骨子里的血性。谁敢来挑事就往死里打,训练时使出浑身力气,打仗时更是不顾生死的冲在最前面,那股子狠劲儿,让身边的人都望而生畏,更是吸引了军营主帅威远将军的注意。
威远将军是当朝名将,其人很惜才,在这之后就收了陆思瑾做徒弟,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再加上他头脑聪明,熟读兵法,擅于出谋划策,慢慢的就成了威远将军帐下一名得力小将,一路被提拔了上来。
为了挣军功,闯出一片天地来,早日回归故土,陆思瑾没少拼命,身上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很多时候都是生死一线,脸上这道伤疤,比起身上的,其实算不得严重。
“傻丫头,不用担心,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妹妹难道不觉得,脸上有了这条疤,哥哥更显得有男子汉气概了么?”
这话显然是在哄陆紫清,陆紫清一下子笑了出来,本来要留下来的眼泪也收了回去。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张脸,有这疤在上面,确实更有气势了许多“哥哥就知道哄我,你回来后可来得及去看看母亲?”
“还没有,自然是要先来觐见皇上,免得让人抓了把柄。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年我应该会留在京里任职,日后在家的日子也会很多,我会照顾好母亲的,你放心就好。”
陆思瑾又问道:“你这些日子在宫中可还好?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皇上对我很好,从没为难过我,宫里最近也很安生,我倒真像是进宫享福来了。”
陆紫清不想多说,以免让哥哥一起跟着担心。
陆思瑾见她神色无异,倒是放心了一些,嘱咐道:“你已经懂事了,按理说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跟你说,但我却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你只要做一个好皇后,无需对皇上付之真情。”
听了这话,陆紫清有些讶然,见他神色严肃,竟不由得有些心虚“我有分寸,知道皇上不是我能高攀的,不会去奢望什么情爱……只是哥哥怎么想起与我说这些了?哥哥难道知道些什么?”
陆思瑾低头喝茶,眼睛看着手中的茶盏道:“我又能知道什么,只是皇家向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哥哥是想提醒你一下,皇上就算对你再好,也不要被这些迷了眼睛,在宫中,一定要万事谨慎。”
陆紫清笑道:“哥哥做了将军后,比之前是书生的时候还爱絮叨了。”
陆思瑾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骂了句‘臭丫头’。
“对了,哥哥在边关可见到过舅舅他们一家?”
“见过,我有时间就会去看他们,这次舅舅他们跟我一起回来了,舅舅说过,回来后想领个闲职,能养活一家人就足够了。”
这话陆紫清很同意,林氏一族经此变故早已不复当年,外公去世后,并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子孙能够撑起家来,依舅舅那有些懦弱的性子,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是最好的选择。
又过了一会儿,景澜派人来请陆思瑾,陆紫清有些不舍,但还是放他走了。
景澜果然是找陆思瑾喝酒去了,酒宴设在龙宸宫,陆思瑾请过安后就被景澜拉着坐了下来
“来来来!陆卿如今不仅是朕的良将,还是朕的内兄,今日你我二人不论君臣,只论情谊,朕请陆兄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陆思瑾推脱道:“皇上的恩情臣心领了,只是臣刚刚回京,臣还未来得及归家,心里甚是牵念,还请皇上准臣先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