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清用过早膳后又卧在榻上休息了好一会儿,起身时已然快到了午时,便唤了司兰进来为自己梳妆打扮。未过多久,皇上的赏赐就到了,陆紫清带着一众宫人谢过恩后便让人将赏赐抬了下去。
“小姐,今早各宫的娘娘们来给您请安,奴婢按您的意思拦下了,可……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没什么的,本宫乏的很,实在不想与她们应对。”陆紫清看了看铜镜“不用太费力,挽个简单的发髻就好。”
“是。”
“先不管其他的规矩,你这称呼却是要改的,以后不可再叫小姐了。”
“是,娘娘,奴婢一时口误。”司兰吐了吐舌头,煞是纯真可爱。
陆紫清淡淡一笑道“还有你的名字,兰字与皇上的名讳同音,被人抓了话柄总是不好,今日我便做主给你换一个竹字,可好?”
“全凭娘娘做主。”
“凤仪宫的管事姑姑是谁?去唤她来见我。”
没过多久,司竹就带着陈姑姑进了寝殿,陆紫清由着陈姑姑行过礼后才叫了起,笑着道“本宫刚入宫,对这后宫的事物还不熟悉,今日特地请了陈姑姑过来指点指点。”
陈姑姑跪地俯身道“娘娘折煞老奴了,娘娘想知道什么,尽管发问便是。”
“姑姑平身吧,本宫也只是随意问问,本宫只想问一问这宫中现在有多少妃嫔皇子。”
陆紫清进宫前并没有人给她细致讲述过这宫中的局势,可以说,在没坐上这后位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直到此刻,她都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间搅进其中。
“回娘娘,皇上至今还未正式选秀,宫中嫔位以上的主子只有三人,都是原郡王府的侧妃,其中封号最高的当属薛贵妃,最得皇上圣宠的是丽妃,还有一个就是育有大皇子的月嫔。”
“月嫔?竟不是妃位?”
“娘娘有所不知,当年本是月嫔与丽妃共同有孕,但丽妃的孩子却莫名的掉了,最终查出是月嫔为了争宠在补药里动了手脚,丽妃娘娘大怒,带着人就去给已经八个月身孕的月嫔灌了一晚红花,月嫔当场早产,虽然最后保住了孩子和性命却也再不得皇上的宠爱,大皇子也身子病弱的厉害。”
“哦?”陆紫清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月嫔怀的怎么说都是皇上第一个皇子,就算是再厌恶月嫔,也没道理置自己的子嗣不顾。
“除了大皇子,宫里可还有其他的皇子公主?”
“回娘娘,没有了,皇上宠幸妃嫔后不曾赐过药,也有几个位分低的贵人怀过龙子,却不见谁有那个福分安稳的把孩子生下来。”
“皇上对大皇子态度如何?”
陈姑姑垂着头,思量了一会儿方道“大皇子随着月嫔一同住在锦香阁,月嫔不爱出来走动,连带着也不常能看到大皇子,这几年也没见皇上单独召见大皇子。”
这就是不受宠了,当年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竟会累及皇子?陆紫清只觉自己身处在一团迷雾中,抓不住一丝思绪,而自己的性命,似乎也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倒是乱的很。”陆紫清低叹了一句,看着陈姑姑道“姑姑是何时调来这凤仪宫的?”
“奴才是娘娘册封前调过来的,之前一直在在内务府当差,皇上特地派奴才来协助娘娘管理宫务。”
陆紫清细细的看了看眼前恭敬有加的人,只见她神态虽带着卑微之色,眉眼间却无甚敬意,显然并没把自己当成主子来看。
“皇上倒是想的仔细,陈姑姑在这儿倒是省了本宫不少心神,只是不知陈姑姑以前在内务府主管些什么?”
“奴才曾有幸侍候过慈元太后,太后仙逝后,皇上念在太后的份儿上在内务府给奴才找了个清闲的差事,不曾管过什么宫务,但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奴才虽是不才,但一些繁琐的小事还是能应付的,奴才也会帮娘娘尽快熟悉宫务的。”
“慈元太后身边的老人本宫自然信得过。”后宫关系错杂,一时也探不清楚这陈姑姑是谁的人,如今自己势单力孤,也没什么挑人的能力,一切都要一步一步的来。心里细细琢磨了一遍,陆紫清面上依旧满是笑意,似乎对这陈姑姑很是满意“好了,你先下去吧,这凤仪宫大大小小的事宜,还要劳姑姑多费心了,司竹,把本宫备好的东西给陈姑姑拿上。”
“老奴谢娘娘赏赐,老奴定会尽心尽力协助皇后娘娘。”
待人出了寝殿,陆紫清才从妆台前起身。
“司梅人呢?怎么没见她?”
“司梅姐姐去查看凤仪宫的库房了。”
陆紫清点了点头,司梅虽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却胜在沉稳,做事细心谨慎,时日长了该是能独当一面,对她陆紫清还是很放心的。
“这几日你和司梅多留意一下底下的宫人,不需要太机灵,选些个木讷的,负责外殿的事情,本宫身边就由你和司梅负责,不要给本宫惹出什么乱子来。”
“是,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心把人选好。已经晌午了,娘娘可要用膳?”
“不了,没什么胃口。”
“娘娘可要出去走走?奴婢刚刚看到凤仪宫后面的园子很是好看,这宫里就是与外面不一样……”
陆紫清见了她的样子不免有些无奈“属你这丫头最不安生,本宫哪里有那些个闲工夫,拿些早上皇上给的赏赐,去内务府要一些好茶来,下午也好招待来朝拜的朝廷命妇们,妃嫔可以先不理会,却不可冷落了这些人。”
“那下午夫人是不是也会来看娘娘?”司梅和司兰两个丫头是当初陆夫人亲自为陆紫清挑选的,陆夫人拿她们当半个女儿看待,很是照顾,两人对陆夫人也都是亲近的很。
陆紫清眉目柔和了许多“是啊,母亲也会来。”
“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内务府。”
细细回想起来,陆紫清对母亲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了,当年事变,陆家本打算将她同母亲一起囚禁在家庙里,最后是母亲使了计策才送自己去了寺庙,日子过得虽清贫,却也不用受那一众亲眷的白眼与算计。一晃八年过去,也不知母亲现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