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秋围,皇上还带了白大人同行,那就由陈姑姑你,还有司竹和司蝶与本宫同行吧,司梅和四喜留在宫里。”
陈姑姑一听能见到白烨颜,也高兴了几分道:“后日晨起就出发了,奴婢一会儿去给皇后娘娘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要在围场住上五日呢,该备下的,总要齐全了才是。”
陆紫清点头道:“给司竹和司蝶也备上些好看的衣服,女孩子都爱俏,宫里的宫女们衣服都是一个样子的,再漂亮穿的时日久了也烦了,到了宫外,就叫她们也自在些,还有骑装,也给她们一人备上一套,前段儿时间皇上不是赏了本宫几匹布料么?就用那些做吧。”
“皇上赏的那些缎子,都是千金难得的东西,皇后娘娘赏给她俩做衣裳,到时候站出去,看着定然比那些世家小姐还要贵气几分。”
陆紫清只笑了笑,陈姑姑自从知道了自己有意将司竹指给白烨颜后,刚开始两天还很不乐意,对司竹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冲的厉害。可时日久了,陈姑姑也就认命了,更是试着与司竹相处,抽空便会教导她一些掌管后宅的手段,司竹也懵懵懂懂的听着,两人相处的倒越来越像婆媳了。
“说起来,本宫也有一段儿日子没见到过苏小姐了,哥哥离京后,这苏小姐也跟着没了消息了。”
陆思瑾两年前就去了徐州,说是要等林氏的孝期满了再回来,陆紫清也乐得他远离京城的明争暗斗,只是南知薇却不知为何,不再进宫来了,陆紫清曾派人去苏府请过一回,南知薇也称病没有过来,着实叫陆紫清有些奇怪。
“苏小姐是个闲不住的,许是有些什么原因不能进宫,皇后娘娘这次出宫该就能见到了,到时候仔细问问就是。”
……
又过了两日,启程前往围场的那一天,景澜为了多陪一陪陆紫清,舍了马选择跟陆紫清一同乘车,陆紫清也没有撵人,一路上只安静的靠在景澜的怀里。
景澜拨弄着陆紫清的秀发,轻声问道:“朕听内务府的人说,你这次还带了林婉容一同出来,清儿不是不喜欢他么?何必又叫她跟着过来?”
“谁说臣妾不喜欢林婉容了?”陆紫清闭目浅笑道:“细想一下之前的事情,林婉容其实没有什么过错,反倒是臣妾太小心眼儿了,见不得皇上那一段日子天天宠着她,这才对林婉容没什么好感,臣妾现下想明白了,自然不会再同林婉容置气了。”
景澜有些不太高兴道:“哦?那清儿的意思是,日后再不会和她们争风吃醋了?”
陆紫清睁眼瞪了景澜一下,娇嗔道:“臣妾与她们吃醋做什么?臣妾只要看好皇上就是,皇上不想跟她们走,谁还能强迫皇上不成?臣妾日后,只会与皇上置气。”
陆紫清这略显泼辣的模样看的景澜有些心猿意马,大手抚上陆紫清的腰身,有意无意的撩拨着,直到陆紫清被他弄得身上发痒,才拍开他的手道:“皇上别闹,这是在外面,叫旁人知道了,臣妾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景澜知道自己孟浪了,强压下心里的邪火,哑声道:“等到了晚上,朕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一路颠簸的到了围场后,陆紫清有些头疼,便先在搭好的王帐里歇下了,景澜安顿好陆紫清后,就先出去处理些事情。
陆紫清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多时辰,再醒来时,景澜还没有回来,陈姑姑见她醒了,忙端了盏茶过来道:“娘娘喝口茶,醒一醒神,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陆紫清接过茶抿了一口道:“皇上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娘娘歇下后皇上就走了,直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可要奴婢去外面找一找皇上?”
“不必了。”陆紫清站起身道:“本宫还是头一次来这里,陈姑姑就陪本宫出去转一转吧。”
“是。”
陆紫清扶着陈姑姑的手出了大帐,鼻翼间就充斥着一股草木的味道,倒是叫陆紫清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皇室秋围的围场是一处离京城不远的山林里,成年都有军队把守,只供皇家使用。山林外围只放养了些狐狸,麋鹿,和野鸡野兔等没什么太大攻击性的野物,只要不深入山里,是没什么太大的危险的。
陈姑姑有些怀念道:“奴婢记得,娘娘骑射的技艺,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同您舅舅学的,过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娘娘忘没忘。”
陆紫清想着想着,也笑了出来“舅舅当时最疼本宫,特地给本宫做了个轻巧的小弓,本宫做的不好,也从不会训斥本宫半句,若不是外祖父严厉,时时在旁边提点着,本宫怕是学不会了。”
陆紫清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早就没了当初弯弓射箭磨出来的茧子,低声叹道:“本宫这双手,有多久没有碰过弓了?现在,怕是都拉不开了吧。”
每每回想起往事,陆紫清都会觉得自己太过多愁善感了些,斯人已逝,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皇上不是说过,这次围猎,要教皇后娘娘骑射么?娘娘到时候也可以好好玩儿玩儿,就不要多想了。”
陈姑姑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将陆紫清当成了当初那个娇纵任性的小姑娘,很想抱着她安慰安慰,却还是在最后回过了神来。陆紫清如今的身份早就不同了,她是皇后,是不需要她这个做奴婢的去同情怜悯的。
陆紫清看着营帐里来来往往规整东西的奴仆,开口问道:“同行的世家贵族们,都安排妥当了么?”
“帐子都分好了,只是有一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陆紫清停下脚步道:“说。”
“按理说,那些夫人小姐们,本该在安顿好后先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只是……您睡着的时候只有安老王妃来过,其他的人,都直接去了皇贵妃那里。如此行事,怕是没有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陆紫清听了,却没有太过恼怒,淡淡道:“这两年的时间一过,怕是宫外的人都忘记后宫里还有一个中宫皇后了,薛贵妃最会做人,又一直都掌管着宫中的事物,自然比本宫更得那些人的尊敬。”
“那皇后娘娘是打算就这样忍下来?”
“本宫为何要忍?”
陆紫清眼中闪过精光,若是以前,陆紫清可能因着性子寡淡,不想惹是生非,对这种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下来了。可如今,她本就是要将景澜的前朝和后宫搅个天翻地覆,又何必要忍?
“皇贵妃怕是太得意了,得意的将宫中的礼数都给忘光了,不敬皇后,便是德行有失,单就这个罪名,就足够本宫追究她了。”
陆紫清没想要借着这个由头将皇贵妃如何,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皇贵妃服软认错,自己再继续追究下去,难免会落个容不得人的罪名。可就此打压一下皇贵妃的气焰,却是可行的。
“一会儿皇上回来,陈姑姑记得将这件事同皇上说一下,至于分寸,陈姑姑该是有的。”
陈姑姑心思通透,只听陆紫清一说,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恭声道:“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陆紫清又走了一会儿,就见不远处走来了一名男子,陆紫清没有避开,直到他走到近处,才看清他的相貌,不由一笑道:“原来是苏大人,苏大人这一身衣服,与往日还真是大有不同,本宫险些认不出来了。”
苏文卿一身武装,人也显得英气了不少,盖过了身上几分书生气,再加上这副容貌,也难怪会成了京中无数世家女子肖想的夫婿。
“苏大人家中,前来给苏大人说亲的,怕是要把门槛给踏破了吧?”
陆紫清打量着苏文卿的同时,苏文卿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紫清看了许久,听了陆紫清的调笑,更是有些脸色泛红,忙低头掩饰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臣无意间经由此处,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陆紫清笑道:“没什么打扰的,本宫与苏大人神交已久,苏大人书画上的造诣,本宫很是佩服,早有心与苏大人切磋一二,却是没有什么机会,实在是可惜。”
苏文卿心中一暖,他一直都是默默关注着陆紫清,从不敢妄图接近,原以为陆紫清怕是记不得他的,却不想,自己还有些技艺能叫陆紫清看在眼里。
“皇后娘娘若是喜欢,臣为娘娘画上几幅便是。”
陆紫清倒是没想到苏文卿会这样大方,讶然道:“本宫听闻,京中苏大人的墨宝,向来是千金难求,苏大人宁可烧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也从不肯叫他人得去。本宫原以为,也会在苏大人这里吃个闭门羹呢,没想到苏大人竟愿忍痛割爱,实在是难得。”
苏文卿神色很是认真道:“那些个俗人,给了他们,也不过是当做酒席闲话间炫耀的资本,但皇后娘娘不同,上次在宫里,臣就知道皇后娘娘亦是个懂画之人,给了皇后娘娘,自然就没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