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陆紫清起身时,林婉容就已经等在殿外了,陆紫清听了宫人的禀报,便叫她进殿来了,彼时,司蝶还在给陆紫清梳头,陆紫清从铜镜中看了林婉容一眼,神色慵懒道:“妹妹昨夜里服侍皇上,已经很辛苦了,怎么今日这么早就来本宫这儿了?合该在寝宫里好好休息才是。”
林婉容跪地行礼道:“臣妾不敢忘了宫里的规矩,恃宠而骄,特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陆紫清叫陈姑姑过去扶她起来,手里摆弄着一根玉簪道:“昨夜你也受累了,快起来吧,本宫向来随性惯了,在本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妹妹快坐吧。”
林婉容朝着陆紫清屈了屈膝,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道:“臣妾初入宫时,不太懂事,给皇后娘娘您添了不少麻烦,心中愧疚难当。那时候,若不是承蒙皇后娘娘提点,臣妾怕是也没有今天,早不知埋骨何处了,娘娘于臣妾,有再生之恩,这份恩情,臣妾铭记在心,日后,愿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林婉容不必在意,当初,也不过是念着你是新人,多提点你两句罢了,你能听进去,可见也是个聪明人,这宫里,素来只有聪明人才能活的长久。”陆紫清拿着玉簪在头上比了比,对着司梅道:“这玉簪插在哪里才好?本宫看着,这发髻与这簪子不太相配,你素来是本宫身边,手最灵巧的,怎么今日办事竟如此不经心?”
司蝶忙跪地扇了自己两巴掌,磕头道:“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分了神,奴婢这就给娘娘重梳一个。”
陆紫清呵斥道:“惯会偷奸耍滑,退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司蝶退出去后,林婉容便起身道:“臣妾在家时,每日晨起都会服侍母亲梳洗打扮,娘娘若不嫌弃臣妾手艺粗鄙,臣妾愿为皇后娘娘效劳。”
陆紫清慢悠悠的梳理着头发道:“你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又不是伺候本宫的奴才,叫你来给本宫梳头,可是委屈你了。”
林婉容见陆紫清没有拒绝,便大着胆子走到近前,从陆紫清手中拿过梳子,小心的梳理了起来“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服侍娘娘,本就是妾妃之德,有幸能在皇后娘娘左右,是臣妾的福分。”
陆紫清看着铜镜中低眉顺眼的美人儿,淡笑道:“你这张嘴,倒似是抹了蜜一般,比刚入宫的时候,可甜多了。”
想要在后宫中生存下去的人,都会在无形之中发生一些变化,不仅只有陆紫清会变,许多人都在变,就如同这时的林婉容,磨去了曾经的清高之气,学会了如何讨好他人,如何对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卑躬屈膝……
陆紫清没兴趣为难她,只要林婉容愿意安守本份,陆紫清是不会动她的。林婉容为陆紫清插好簪子后,陆紫清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道:“林婉容的手艺不错,本宫很喜欢。”
林婉容屈膝道:“皇后娘娘喜欢就好,娘娘开心,臣妾也就没白忙活。”
陆紫清起身,扶起了林婉容,细声道:“林婉容明事理,知分寸,皇上身边有你这等灵巧的人服侍,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看着,林婉容的福气,可不止这些,你要把握好机会,争取早日给宫中添个皇子,叫本宫与皇上开心开心。”
“是。”
林婉容走后,陈姑姑就命人摆了早膳,桌上的饭食尽是陆紫清怀孕后偏爱的菜式,陆紫清刚在桌前坐下,陈姑姑就忙着给她布菜,还不忘念叨着道:“娘娘昨晚什么都没吃,今早可不能再如此了。”
陆紫清随意的吃了几口,只觉胃里难受的厉害,便道:“本宫不是与皇上赌气,是真的没什么胃口,先都撤了吧。”
陈姑姑见状,叹了口气道:“奴婢听说,皇上下午安排了画师给林婉容作画,娘娘与其在宫里闷着,不如也过去看个热闹?”
陆紫清想了想,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点头同意了。
过了饷午,陈姑姑便扶着陆紫清去了林婉容的漱芳堂,林婉容没得宠时,这里凄凉的厉害,自昨日起,却是彻底变了模样。陆紫清没叫人通传,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