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看似很愉快的饭局就这样结束,临走前,李倩在程亦霖耳边低语:“儿子,送玉娜回家。”
程亦霖不耐烦的皱起眉,说:“她家不是开了车吗?又不是坐不下,我不去。”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一旁的苏玉娜听到,苏玉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继续和程亦霖的父亲说着什么。
李倩紧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玉娜,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她有些生气地和程亦霖说道:“亦霖,这么多年在感情上我可没逼过你,这次是你自己亲口答应的,你可别拂了你爸妈的面子。”
程亦霖别过头,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他低声道:“是谁都行,为什么是苏玉娜!”
李倩还来不及说什么,程亦霖便起身拽起苏玉娜便朝外走去。
苏玉娜也不挣扎,只是顺从的跟着他朝前走着。走到楼梯间,程亦霖才松开她的手腕。
苏玉娜轻轻地揉着被拽得有些疼痛的手腕,抬起头,温柔地望着眼前那个比十年前更加好看的男人,轻启红唇:“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单独说吗?”
程亦霖蹙着眉头,烦躁的揉着头发,说:“你为什么你要来。”
苏玉娜耸耸肩,笑道:“年龄到了,该结婚了,家里给我安排相亲我有什么理由不来。”
程亦霖咬咬下唇,一双好看的眼睛格外认真的望着她,说:“你知道我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相亲对象的。”
苏玉娜噗嗤一笑眼神里却流露出满满地认真,说:“你也知道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完美的。”
程亦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西服稍稍有了一些褶皱,他背靠在墙上,低着头说:“苏玉娜,我真的不想欠你什么。所以拜托你离我越远越好。”
一席话让苏玉娜的心都快碎了,怎么可以,这么多年来她都那么努力地让自己的家庭变得更好,好不容易稍稍达到了足以配上程亦霖的地步,好不容易等到程亦霖对骆雨笙有了放弃的念头,可是,程亦霖却是那么用力地想要和她划清界限。
是该说自己可怜呢还是可笑呢?
苏玉娜自嘲一笑,说:“早在十几年前,你就已经欠我了,你欠了我整个青春的爱情和美好。”
泪就这样悄悄地滑落,她的青春里满满都是程亦霖,而程亦霖的记忆里却只有一个骆雨笙。
明明,明明就是自己先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是为什么偏偏让骆雨笙占了他心里的位置。
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熟练地把烟点燃,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草的味道让苏玉娜微微蹙眉。看着程亦霖好看的侧脸,苏玉娜低下头,说:“程亦霖,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了。”
程亦霖手上动作一滞,一根短短的烟随着时间的流逝悄悄烧到了尽头,指尖的一丝灼热让他回过神来。他灭掉手中的烟,转过头看着苏玉娜,一字一句地说:“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行,但是你不行。”
苏玉娜上前一步,微微仰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忧伤,说:“为什么我不行,告诉我为什么。”
程亦霖别过头,低头看了看腕表,说:“我不想伤害你。”
苏玉娜自嘲一笑,说:“你知道吗?这真的是我听过的最烂的借口。”
程亦霖理了理身上微微皱着的西装,瞥了她一眼,说:“我不想欠你的,我担心我还不起。”
说完,便迈开腿准备离开,却不想却被苏玉娜牢牢地拽住了手臂。
苏玉娜噙着泪,有些失控地吼道:“你和骆雨笙都不可能了,为什么就不肯回头看看我!”
程亦霖皱着眉,一个一个地掰开苏玉娜的手指,眼神里透着一丝坚定和绝望,说:“除了骆雨笙我真的想不到我还能和谁共度余生。”
楼梯间的门重重的关上,苏玉娜颓败的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一颗心仿佛落入冰窖之底。
从十五岁开始,她的一切就是程亦霖,她虽然骄纵了一些,却也分得清大是大非。这么多年,每次她想到骆雨笙都是既自责又痛恨,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就想一根锋利的针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拔也拔不出来。
那根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是一个内心多么自私肮脏的人,因为害怕,因为自私,她就那样保持了沉默。
十年来,她的良心一直在谴责着自己,她根本不敢见骆雨笙,她害怕看见骆雨笙苍白的脸和消瘦的身体,也因为良心的谴责,她当年才没有随着程亦霖去了国外,而是选择了默默的守护。
可是,十年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骆雨笙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日子也不会再和程亦霖破镜重圆,她凭借努力也变得更加完美,可是程亦霖却这么直接的把她好不容易重新萌芽的信心扼杀在摇篮。
他连欠也不想欠她了。
程亦霖连见面也不想见了。
这样想道,苏玉娜站起身想要追上去,追上过去的十多年人生里那个永远与她一步之遥的男人。
她四处寻找着程亦霖的身影,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真的不甘心,她对程亦霖的爱一点也不比骆雨笙的少,可偏偏程亦霖的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怎样都看不到她苏玉娜的身影。而她为他用了十年成为一个和他最相配的人之后,却只换来一句不想伤害她。
她发疯似的寻找着程亦霖,却像梦里无数次的结局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找了好久好久,她才颓败的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失声痛哭,那副模样就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那么无助,那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