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门口,一直哭哭啼啼的小林天停止了哭泣,她擦了把眼泪,抽了抽鼻子,推开门走了进去,程亦霖跟在后面。
林紫檀躺在病床上,似乎已经醒了过来,向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骆雨笙则静静的坐在一边。
看着林紫檀,小林天叫着“妈妈”便立马扑了上去,却被向医生立马拦住,向医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瞪圆了双眼,说:“小丫头,你妈这手可是断了,你别淘气弄着她了。”
小林天有些怕怕的退后一步,林紫檀才微笑着虚弱的说:“向医生,谢谢你啊,我会注意的。”
向医生点点头,板着脸走出了病房。
她就站在那里,几米远的距离却让他觉得好远好远,他多想伸手碰碰她那张温柔的侧脸,可是,骆雨笙一定会拼了命的躲开,她啊,可是一心只想和自己做朋友的人呢。
程亦霖自嘲的笑笑,再抬头,只见骆雨笙转过头来略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多少情意和那些藏在心底的话语在目光间流转,不过几秒的时间,却感觉已过万年。
骆雨笙眼底瞬间拂起的冷漠与陌生不禁让程亦霖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是自己的幻觉,他勾起嘴角:“没想到骆小姐也在啊。”
几日不见,他似乎又好看了一些,骆雨笙藏起思念,客套的答道:“我也没想到程先生你会来。”
两人之间那种刻意的疏离和相互的称谓让林紫檀想起了郑丁一口里的那个狠心的女人和背井离乡十年的男人。她是个明白人,她看得出来那两个人是相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骆雨笙的女孩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推开那个深爱着她的男孩,但她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世界上有那么多彼此相爱的人,可是走到最后的又有几双人,骆雨笙和程亦霖磕磕绊绊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撇清关系,一个使劲地朝前跑,一个拼命的在后面追,追的人跌倒了,被追的人却会心疼的停下来等着他,大概这辈子都撇不清了吧。
而她和郑丁一就像两个在河边的人,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谁也不肯迈出一步,也不肯退后一步。
她略有些感伤的抬起眼睛,虚弱的说:“亦霖过来坐吧,雨笙你也坐,小天,给叔叔阿姨倒两杯水。”
程亦霖点点头,走到病房的沙发上坐下,环顾一周道:“看来郑丁一那家伙是什么都告诉你啊。”
林紫檀看着那个面露不悦的大男孩,笑道:“郑丁一不也什么都告诉你吗?认识我的人大概也只有你吧。”
程亦霖挠了挠后脑勺,耸耸肩,说:“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秘密。”
他的无所谓和骨子里透出的骄傲让林紫檀眼底一冷,说:“是啊,你有想娶的人,所以你就把本该是你未婚妻的人推给他,也只有他那个傻子还把你当兄弟。”
听到她的话,骆雨笙愣了一下,眼光迟钝的移向对面的程亦霖,本想听到他亲口否认,他却愧疚的低下了头。
他,程亦霖,那个骄傲的男人,那个她心底里永远那么光鲜的男人,却是个利用兄弟的卑鄙男人。
她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他的爱,他的呵护,可现在……
她不再看他,任由失望在心底悄悄蔓延。
沉默半晌,林紫檀打破沉默,合上双眼,说:“算了,就算不是宁佳佳那个小姑娘也会是别人的,这样一看宁佳佳反倒是他最好的选择。”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真挚的说:“以后的日子,希望你可以替我好好照顾他,他最信赖的人除了我就是你了。”
程亦霖难得认真的点点头,说:“对不起。”
他站起身,走到骆雨笙面前,一把拽过她,朝着林紫檀说:“不好意思,我和骆小姐出去一下。”
骆雨笙知道挣扎只会让他们之间更难看,便任由他拉着她走,他的力气很大,拽得她的胳膊生疼。
他终于在一间偏僻的房间放开她的手,骆雨笙轻轻揉着胳膊,看了看周围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无语的说:“说什么非得到太平间说?”
程亦霖低下头,皱着眉头,说:“因为我想不到医院里哪里人最少,就找了个死人多的地方。”
骆雨笙感觉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扑上去把程亦霖揍一顿,她深呼吸一口,看着他黑漆漆的双眼,说:“说吧,什么事?”
程亦霖一把把她按在墙上,双手撑在墙上,她就这样被他圈在怀里,他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第一,我爸爸一开始是和宁家商量我和宁佳佳的婚事来着,可我知道佳佳喜欢郑丁一,而且我除了你以外,我不可能娶别人,就给宁老爷子做了做思想工作。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林紫檀的存在。而且郑丁一那小子对女生都很好,我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宁佳佳,再说了,他爷爷死了,他爸也不管,所以答不答应是他的事。第二,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卑鄙小人,我在林紫檀面前认了是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郑丁一在她和他的冷血老爸间选择了他爸,她真的是个很大度懂事的女人,我不想让她再受伤。第三,我怀疑林天是郑丁一的孩子,但我不确定,郑丁一也不知道,我需要你帮我。第四,我接下来吻你你不许动。”
说罢,程亦霖的唇便落到了骆雨笙柔软的双唇上,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了她的双唇,程亦霖擦了擦嘴唇,勾起嘴角,转身离开。
第一次在太平间接吻,嗯……感觉怪怪的。
骆雨笙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抱紧双臂走出了房间,一走出去便撞上了向医生,脾气一向火爆的向医生大声嚷道:“这位小姐,你在太平间干嘛?!你这样跟鬼似的突然从太平间走出来真的很吓人知道吗?!”
骆雨笙本来已经涌到嘴边的对不起被那个大吼大叫的女医生生生憋回了心底,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嘴上却挂着刚刚好的微笑说:“这位医生,你可以小声点吗?病人需要静养,安静是一个医生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素质。”
没等被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的向医生反应,骆雨笙便大步朝前走去。
她昂起头,挺直背,她骆雨笙,早在十年前就被那个人惯得一点欺负都受不得了,以前有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后来的几年她都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宠爱自己,未来,还是一切都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