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霖逗弄着郑丁一办公室里的金鱼,说:“我说你还真有雅兴,还弄了一鱼缸的金鱼来养着。”
“哦,听助理说是佳佳弄的。”郑丁一抬头看了一眼说着。
“什么?”程亦霖惊讶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一个箭步走到郑丁一办公桌前,盯着郑丁一说:“宁佳佳那丫头怎么可能擅作主张来布置你的办公室?”
郑丁一耸耸肩,说:“那天晚上我在楼下看见她,然后她就泪眼朦胧的给我说让我和她结婚。”
程亦霖嘴角抽了抽,双手撑在桌上,说:“你说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不知道,总之现在和她结婚的话,我总觉得太早了。”郑丁一向后一靠,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也是。”程亦霖直起身,侧坐在桌子上,手中玩弄着原子笔,“你拒绝她了?”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是说了我不会娶其他人。”郑丁一把手枕在头下,闭目养神道。
程亦霖瞥了他一眼,说道:“无论你娶谁,什么时候娶,我都是你的伴郎。”
郑丁一睁开眼睛,一股暖流袭上心头,笑道:“我发现你还挺能恶心人的啊。”
程亦霖把手中的笔扔向郑丁一,说:“不解风情。”
“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帮你爸打理公司?”郑丁一骨节分明的五指把弄着程亦霖扔过来的笔。
“我爸说我玩高兴了就回去。”
看着程亦霖玩世不恭的模样,郑丁一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眼底仿佛有一条星光煜煜的银河,自嘲一笑道:“真羡慕你啊。”
是啊,从小到大,郑丁一最羡慕的人永远都是程亦霖,羡慕他的一切。
郑丁一出生于一个律政世家,郑家三代单传,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外人眼中,他是风光满面的郑家少爷,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年少便因过人的才智斩获无数大奖,郑老爷子的书房里放满了郑丁一各种大奖的奖杯和证书,对自己这个孙儿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郑丁一却又让郑老爷子无比心疼。
虽然郑老爷子把毕生的疼爱都给了郑丁一,可是,一个人终究还是需要父母的疼爱的。
郑丁一出生的那一刻,妈妈便因难产而亡,而深爱妻子的郑坤宁从此便变了一个人似的。
丧妻之痛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从来都只是把郑丁一当做一个继承郑家香火的工具来培养。
郑丁一从小便很懂事,生怕说错一句话便会惹得父亲不悦,从小他便力争做好每一件事,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赞许,可是快30年了,哪怕是一句称赞,他也未曾听过。
六岁那年,他第一次参加英文竞赛演讲,家里所有人都来了,唯独父亲没有来。
七岁那年,他以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身份获得了全市小学生奥数竞赛的第一名,父亲在饭桌上对郑老爷子的夸赞竟面露不悦。
九岁那年,他得到了全国中小学生英语竞赛的第一名,他满心欢喜的把证书放在父亲的书房,却发现父亲只是不在意的把它混在了一堆废文件里。
十岁那年,他鼓起勇气让父亲带他去迪士尼乐园玩,父亲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没空。”
十二岁那年,他得到了全国青少年跆拳道比赛的冠军,父亲说他不务正业,从此,他便再也没练过跆拳道。
……
他的一生,都在为得到父亲的一声称赞而努力。
他的一生,只为活成父亲所期待的模样而压抑自己。
他的一生,注定悲哀,注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