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没多久,就见到了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衣衫奇特的男子。
被黑色的纱衣包裹的严实到只能看见两双暗沉的眼睛,胸前一枚独特的印章,流光溢彩。
他手中握着一柄弯弯曲曲的刀,刀身修长细致,尾端连接着锁链和银色弯钩,看上去就是个杀人的好东西。
在弯钩刺入人身体的一瞬间就能把身体其他部位的零件顺便砍下来,也真是够绝的,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哪个变态发明的。
锦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来来回回打量,琢磨。
那衣服是看着轻薄,但绝对没那么容易撕碎,毕竟那刀锋几次擦过身体,都安然无事,她可不相信是那把刀钝了。
这材料——似乎比鲛丝还要坚实。
“帝子殿下,祭司大人请您和这位——小姐,去神殿一趟。”男人沉沉稳稳地开口,态度恭敬却不掐媚,倒不讨人厌。
但这只是锦岚的想法。
君卿当即黑了一张脸,冷淡回应:“不去!”让他去也就算了,让岚岚去算是什么事儿!
哎呀?这两个人有仇啊!
锦岚微微诧异,能把君卿气到这个份儿上的人真的不多,她算一个。
“帝子殿下,这是大祭司的命令,在下只是通知。”不是询问,也就是说你去不去和我没关系,就算以后出了事儿也不能找我的麻烦,毕竟这是您自己愿意找死的。
不愧是贱人的人,和他简直一样的贱!
君卿磨了磨牙:“告诉迦若梵香,让他滚!有空不如多和光明祭司聊聊!”那女人不是挺喜欢他的吗!干嘛非要一天到晚给他找麻烦!
“帝子殿下,请。”落羽似乎没听到一般,客客气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眸微垂。
“你去死还差不多!”君卿一恼,一掌就朝着他拍过去。
“君卿住手!”
锦岚一道火焰打过去,拦住落羽飞过来的蓝幽幽的细小银针,另一边,拉着君卿后退了几步。
君卿看了看地上的银针,脸色微变。
“赤焰毒!”
什么东西?
锦岚没见过,她只是感觉上面有毒才出手,具体是什么毒素,她真的不太清楚。
“帝子殿下,多有得罪,这方法可是大祭司教的。”
好你个迦若梵香!拿这种人鱼克星对付我!
君卿冷冷一笑,心里打起了鬼算盘:“不就是去见见小贱人吗?岚岚,跟我来!”
听你那口气,我觉得你们一会儿见面可有的打了!
锦岚默默看了眼地上的毒针,拿手帕捡起几个。
落羽看见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他可没胆子拦下这位贵客,只能把这件事报告给祭司大人了。
神殿距离帝子宫就是天南海北的距离,就算是乘坐飞鱼船也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但这一切都不如到了以后的震撼。
见识过帝子宫中的水晶世界,猛然来到这种神殿辉煌华丽的地方,就像是一下子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突兀。
这里的一砖一墙一瓦都是极品的玉石。
白玉石地板,青灰玉石砖墙,琉璃玉石瓦片,白金台阶上铺着特殊的绒毛地毯,就算是鞋子踩在上面都有一种漂浮之感。
千年鲛人烛静静燃烧着,点点光芒更为这里增添了神秘之感。
墙上悬挂着的,是一些美丽的星空图案,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细碎的彩色钻石粘合而成。
楼顶上空的水晶镶嵌着紫冰银的琉璃宫灯一动不动,彰显着庄严。
神殿的内部构造很奇特,由窄入深,最后是一片宽阔的领域。
礼堂大小的空间,两排匍匐在地恭敬的少女,两排笔直站立,仿佛雕塑一般的神官,正中间,那雪莲冰台上,一把巨大的高耸白色珊瑚椅屹立,身后的墙面上,星星点点的装饰中是一个诡异的图腾,有点儿像人鱼,有点儿像鲛人,正前方一柄锋利的苍雪之剑,欲破空而出。
那珊瑚椅上静静坐着一个青年,蜿蜒而下的墨色长发就像是上好的墨汁,柔滑而浓郁。
他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祭祀长袍,金色的流苏在白色的特殊衣服上轻轻晃动出轨迹,他头上罩着银白色的兜帽,看不清里面的相貌。
修长如玉仿佛碰之就会破碎的手指慢慢落在珊瑚椅上,竟是比那人骨的白色都要白嫩上三分。
真是一双世间难有的好看的手啊!
这样的手,天生就该被人捧着,每日细致保养,观赏,做不得任何的粗活。
锦岚忍不住感叹,毕竟虽然君卿那张脸绝世倾城,世间难寻,但手实在比不上这一双。
人家这才叫真的是冰肌玉骨啊!
只是可惜——看不到脸。
似乎是听懂了锦岚的心声。
座椅上的青年微微一顿,抬起那双矜贵到极致的手,慢慢地摘下兜帽,露出那张神祇一般的面孔,白净如玉人,七彩的绚丽瞳孔认真注视着她,一动不动,仿佛沧海桑田,永世不变。
片刻,他缓缓一笑。
那一点儿的笑意从彩色的眸子里流淌过,变幻无穷,从眼角到尾端,最后流转成一抹曲线,拉起了丝丝肌肤,牵动出一个盛世的微笑。
他的薄唇,是樱花一般的淡色,迷离醉人,此刻,微微上翘,仿佛千树万树一同绽放,使人深处花色环境而不可自拔。
“锦岚。”他这般轻轻唤道,如梦如幻,仿佛是跨越了亘古的呢喃,认真而执着,带着满腔的爱意与呵护。
被这般轻柔的,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声音所呼唤,真的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锦岚的瞳孔瞬间出现一刹那的晃神,似乎所有的神智都飞向了那个男人。
真的忍受不了这样的温柔。
但,这样的失神,仅仅是一瞬,下一刻,她就恢复了本身的冷淡,带着丝丝警惕地看着座上的男人。
厉害!
她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的气质感染到。
想当初也只是因为君卿的容貌绝世才迷惑了一下。可毕竟容貌这种东西是天生的,而气质是后天培养的,能养成这种样子,这天下数来又能有几人?
这样的人岂是池中之物?!
迦若梵香眼中的七彩流光转动的更快,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自己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心跳加快了,甚至,血液的流淌都快乐好多好多,每个细胞都在述说着对她的思念,对她的留恋。
居然能抵抗得住他的诱惑,真是——不愧是上天选中的人。
君卿当下厌恶地皱眉:“迦若梵香,你要是发情,也不要发到岚岚身上!”一来了就当着他的面勾引她,是把他直接看成死人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迦若梵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君卿眯起眼来。
大祭司,给他面子,是因为他这个种族一直在为凯蒂斯办事儿,如果真的触犯了他的底线,弄死他,也不会受太大的罪责!
而他的底线就是——锦岚。
“恩。就是你想的意思。这是你的药,涂三次即可痊愈。”迦若梵香抛出一个东西,旋即诡异一笑,“君卿,我们儿时还是好友,你应该明白的,我们的爱好到底有多相同,从衣服到食物,现在是——妻子。”
君卿接到药瓶瞳孔微缩,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见了锦岚一面的迦若梵香居然敢直言喜欢,甚至和他挑衅。
“怎么?奇怪吗?不会的,我很早以前就见过她,很早很早,早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迦若梵香想了想,认真的看着下面的锦岚,“我从小都知道她,知道她所有的爱好,所有的习惯,所有的秘密,甚至——所有的弱点。”
“因为她一直出现在我的梦中,这是上天的选择。”说到这儿,他微微一笑,了然,彻悟。
“君卿,你不足一年的感情,拿什么,来和本座相争?”
听到这儿,君卿反而笑了:“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白日做梦梦见我的岚岚了,你就放好心吧,做梦梦见我家岚岚的,绝对不止你一个。”要是每一个人他都认认真真去计较,不让人家做梦,那他岂不是早就累死了!
“我大方的告诉你,随便梦,反正当你梦着的时候,也是幻象,而我呢,可以轻轻松松抱着她入睡。”这就叫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你再厉害也只能过把瘾,碰都碰不到,着急死的那种!
迦若梵香微微挑眉,笑容微敛:“君卿——你没听懂吗?本座从来没见过她,却日日梦着她,这就是天道的指引!君卿,莫非——你想逆天?!”
逆天?
君卿一脸不屑:“老天连媳妇儿都要给我收走了!我为什么要尊崇它!夺人妻子就是最大的仇恨,他不仁休怪我不义!就算是为她,我逆了这天又能如何!”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大胆,不过正是这样才有意思。我会追求她,你——阻拦无用。”
阻拦?
君卿阴测测地笑了下,露出白森森的牙,不怀好意:“迦若梵香,你可以来——试试!”
敢来,老子就让你死的连尸体都没有!
一边的锦岚看着二人的互动,慢悠悠地站直了身体,口气不悦:“哎,我说,你们拿我说来说去的,具体的事宜,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