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帮那狐妖说话？”
溢清寒愤怒的看着花梨雪，手心里汇聚的灵力几乎要朝她攻击过去，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没有帮任何人，我说的是事实。况且最终决定将明海丸送于洛寒水的是师父，这不是说明，师父也认同我的看法么！”
花梨雪并不畏惧，她倒觉得，杀人饮血的漫惊雨并不是坏人，相反，打伤漫惊雨的阿紫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溢清寒一时语塞，没错，他的确是觉得她说的对，漫惊雨为了保住自己而杀人饮血，又有什么错呢？
“况且师父，难道就因为她是九尾狐，她就一定会伤害别人吗？还是说，在清庭眼里，只要是妖，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不值得原谅？”
溢清寒并没有看见，梨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泪。
“师父，梨雪实在不明白啊。”
大惊之下，溢清寒手里的玉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皓雪殿里瞬间飘满了梨花的清香。
怔怔的看着她，好像，真的好像……
“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问过我…你下去吧，妖也好，仙也罢，事在人为而已…”
梨雪叹了口气，作揖离去。门外的梳篱落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师兄，那个梨妖跟师傅，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必须知道镜菱月的故事，不管是溢清寒也好，陌琉染也好，画窥、魔尊、玉无颜还是漫惊雨，似乎他们曾经都跟镜菱月发生过什么！
“那时候我刚上山，曾短短的见过她一面，那真是个清丽的女子啊…”
就像你一样。
梳篱落看着她，素静纯白。还真是像极了曾经的梨妖。
那时的镜菱月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啊。
“主上，我竟想不到那溢清寒竟会把明海丸就这样给了洛寒水。”
毕竟没有人不知道，明海丸是清庭第一秘药，溢清寒居然舍得把它送出去，还真是不容易。
“你当他傻，小丫头已经把话撂在那儿了，他再不把明海丸给洛寒水，不更成了自私吗！”
陌琉染无所谓的放下灵犀血石。
“我以前就说过，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意愿也不会改变。”
当初鼓足勇气把花梨雪送回清庭，陌琉染早就猜到了这些。
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更多的也是相信花梨雪，和那些过去。
郜紫墨点了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曾经他也不理解，陌琉染明明那么舍不得，却还是执意把花梨雪送回清庭。现在终于明白了，也不得不佩服楼主的英明。怪不得镜菱月到最后都没有完全相信他。楼主真的太强大了。
“值得吗？这么对待自己？”
实在是心疼他一心为人，却不被理解。甚至当年他也以为陌琉染是个因为嫉恨溢清寒嫉恨清庭所以堕落的邪魔，直到真的到了他身边，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从来不曾想过要伤害任何人。甚至连恨之入骨的溢清寒，他都苦苦地想要救赎。
“求恨楼做事，向来对得起自己就好，没什么对错，也没什么值不值得。”
所以，他从不在意世人对他的反感和唾骂，反正，对得起自己就好。
“紫墨，你会理解的。”
所有的忍受所有的不在意，都是为了未来能再次见到她罢了。
“楼主，你究竟有多爱她？”
他从来没说过关于他跟镜菱月的故事，好像似乎从镜菱月死去，他的心也跟着死掉了一样，郜紫墨是第一个敢主动跟他提起镜菱月的人，也是第一个敢把爱这个词在陌琉染面前宣之于口的人。
这是陌琉染的禁忌啊。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比深爱的人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更加悲伤呢？
“她明明知道清寒哥错了，可还是愿意原谅他。明明我什么都没错的，她还是不愿意靠我近一点，哪怕就一点点。”
陌琉染绝望的仰头，郜紫墨入楼以来从未见过陌琉染露出这种深情。
“你问我有多爱她？溢清寒如此狠毒我都不能下手杀了他，难道不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吗？”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次那么多绝好的机会，他都不下手了断溢清寒，到底是为了镜菱月，为了爱啊。
郜紫墨沉默，如果不是因为镜菱月，六界何至于此，红颜祸水，一点都不假。
“楼主可能并不知道，我曾见过镜菱月。”
也曾差一点便沦陷下去。
陌琉染抬头看着他，早该想到的，否则他身体里怎么会有神器存在。
“那年，纷纷扬的梨花几乎开遍了紫辰门。”
他不知道镜菱月出现在紫辰门是为了什么，他只记得，那段日子，他和哥哥还有镜菱月当真是很快乐…
“梨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梳篱落站在净雪宫门前，看着那棵再也没有开过花的梨树。
“梨儿不懂。”
梨雪站在他身后，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心下有些酸涩。
“爱啊就是这梨树，即使风月虐他千百遍，他还是愿意屹立在这宫门前，即使再也开不了花。”
梨雪抬头看了眼枯败的梨树，她不知道什么是爱，自然也理解不了这梨树屹立在这寒宫门前，即使死去也还是固执的意图。
“师兄是在说镜菱月吧，即使清庭伤她千百遍，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深爱着师父，深爱着净雪宫，深爱着清庭。”
梳篱落点了点头，不敢回头看她。
“你知道吗？师父今天答应把明海丸给洛寒水，并不是因为觉得你说的对。而是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很像她。”
怪不得当时溢清寒的表情那么不对劲。梨雪这才明白，师父口中的像，原来是这个。
“当年，镜菱月也是这样顶撞仙尊，说妖仙一家，最后还不是付出了代价，清庭是什么地方，梨儿你得知道。”
梳篱落早就看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清庭的控制，凭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拗过仙家之首呢！
“这都是劫啊，逃不掉的。”
花梨雪默默的看着他碧色的背影，心下一阵凄凉，他跟溢清寒太像了，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早早的就明白，挣扎不动了啊。
选择上清庭时候就该想到，作为仙家之首，必有常人想象不到的无奈啊。
梨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放弃与命运做抵抗的人，才是真正的悲凉。她不怕堕仙，不怕成魔，不怕被所有人抛弃，唯一怕的，就是做不成自己。
梳篱落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悲伤不可名状。
“梳篱落啊梳篱落，不愧是净雪宫的第一弟子呢，还真是一模一样…”
苦笑着扬起了头。从古至今，净雪宫逃不掉的命运，便是为情所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