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住女儿家的时候,被外甥女婿不小心撞到了。岁数大了,骨质疏松,这一撞把老太太撞的瘸了,女儿怕伺候就把她母亲给送回家了。爷爷听闻担心的不行,带着全家人都去看望三姑奶。因为离得太远平时都很少来往,去了小梅才知道三姑奶家是那么的贫穷,百年老屋,摇摇欲坠的像要随时塌陷下来。三姑奶还穿的大襟袄,高高的个子,缠着一双小脚,看上去比例真不协调。她苍老的容颜上布满了沟壑一样的皱纹,只有颧骨处的皮肤是平展的,布满了红血丝。
看到这么多人来看她她很高兴,拄着拐满地的绕,一个孩子给了一袋方便面。小梅也没多想,正好饿了,她就拆开吃了起来。二姑奶的孙子看到了,很不客气的斥责小梅:“她家都这么穷了,你还吃她家的东西,你自己买不起吗?”话糙理不糙,虽然说的小梅很下不来台,但她一点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愧疚,这一袋面她吃当零食了,三姑奶也许是当一顿饭的,她腿脚不灵便。。。三姑奶怕小梅脸上挂不住,急忙过来打圆场:“不就一袋面吗?你这孩子,我还有可多呢!给你们就是让你们吃的,不吃我会不高兴的。”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再没有一个孩子再拆开一袋面。唉!穷人什么都缺。
原以为三姑奶很快就会好了,可是一个月之后,香果的母亲来做客(香果的姥爷和三姑奶的丈夫是兄弟),她把三姑奶的近况描述的惨不忍睹,听得人心里像刮过一道秋风。她那个可恶的女儿,闯了大祸不及时给她母亲治病,以致耽误了治疗的最好时期,导致病情恶化,现在已卧床不起了。
三姑爷曾是地主家的纨绔少爷,以前还抽大烟,馋懒不待动,有地也不种,硬是把一个家给败没了。老两口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也没半点情分。三姑奶这一病倒,身边没一个人照顾,说起来村里还有一个二儿子已结婚生子,可也半点指望不上。三媳妇跟人跑了,三儿子长年在外混不回家。最心疼的女儿,一次也没来看望,说起来也来过几次,是偷偷摸摸的来偷老人家囤积的粮食。怕卧病的母亲看见,两口子弯着腰进出的。被她哥哥知道后去了对她好一顿大骂。
大冷天,没人给生炕火,家里冷得像地窖。屎尿抹得到处都是,连脸上都有。好几天水米没打牙了,香果母亲看着老人可怜,给生着了炕火,热了壶开水,简单的给洗了把脸,给老人买了几个面包,就着水吃。老人像饿死鬼投胎吃的那个叫香狼吞虎咽,看得人心酸不已。
爷爷那暴脾气听了这消息气冲霄汉,当即就赶着马车去接他三姐了。来时是什么模样小梅不在没看见,等她回来时奶奶已经把三姑奶洗干净了。那一脸的憔悴,那一身的骨瘦如柴,都快脱相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真可怜。原来人在接近死亡时是这么的衰弱,这么的无可奈何。
好吃好喝还有医生每天来打针输液,三姑奶的脸色慢慢变红润了,身体也渐渐恢复,到后来竟能自己拄着拐走路了。看来命是保住了。不巧的是爷爷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断了两根肋骨,也要在家休养。炕头一个病人,后炕一个病人,都要输液,都得要人照顾。三姑奶待不住了,她心疼弟媳,怕连累他人,觉得自己能照顾得了自己,坚决要回家,谁劝都没用,这个固执的老太太,人们只好把她送回了家,家里还是冷得像地窖一般。
两个月后传来了三姑奶的死讯,爷爷顿足捶胸痛哭流涕,后悔不该把三姐送回去,不送回去她就不会死了。有的人的命运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的,有个舒心的环境就能多活几年,若是糟糕的环境再加上冰冷的人心道道都是催命符。听说死状相当凄惨,是冻死是饿死是气死,谁都不知道。她不仅又饿成了皮包骨,屎尿又糊的哪儿也是,死了都不闭眼。听说嘴里一直叫着女儿的名字,到死女儿也没去照顾一次。养儿防老,要这些不孝敬的东西有多少又有什么用?
小梅去参加了葬礼,磕了头烧了些纸钱,匆匆去匆匆回。听后来回来的人们说:三姑奶的女儿偷拿人们送来的账子(绸缎被面)因为数目对不上兄妹几个大打了起来,把棺椁都踹翻了,入葬人们也不知道三姑奶在棺材里是个什么姿势。把爷爷气的把他们臭骂了一顿。
之后三姑奶的女儿就开始吓得不行,只有她能看到她的母亲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站在她面前,走哪跟哪儿,白天黑夜无处不在,差一点没被吓疯了。所有人都说她活该,她这样忤逆不道的坏女儿就该被吓吓,想来三姑奶也是魂灵不安气愤以及。
三姑奶的死对别人都无所谓,爷爷虽什么也没说,但看得出他很怕死,他预言他的父亲就是七十岁死的,他也会在七十岁时死去,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却没一个人在意。
曹夫楼得大爷给小梅介绍了一个姓白的只有寡母的男子,之所以对这个男子有映像,是因为在应邀吃饭脱鞋上炕时两个大姆脚趾头都像鸟儿一样飞出来了,那情景尴尬的小梅瞬间石化了,然后脸一直红到了脖根。真是糗大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姓白的男子也笑了,但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上炕吃饭。刚开始挺好的,可不知后来听了什么流言就再不来往了。小梅一直很纳闷,却又不好意思去找他问清楚。
有一天上班的路上正好遇到了那个男子,男子看见她像看到瘟疫似的自行车骑得飞快的逃离。小梅叫他停一下她有话要对男子说,男子充耳不闻只顾往前奔。在等红绿灯处小梅撵了上来,“你为什么近段时间不来找我了?你是什么意思你总得说清楚吧?有头没尾的算什么?我又吃不了你你跑什么呀?我只想知道个结果。”
那男子很不屑的看向别处,冷冷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咱俩不合适,就这样。”
“这合不合适也得说一声啊,玩失踪,你这人好没担当啊!还是个男人呢!”小梅很不满的埋怨道。
男子不耐烦地长出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一变绿灯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哎!你。。。什么人嘛?”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小梅怨愤的在后面慢慢的骑。她自省自己没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因为什么呢?让小梅郁闷了好几天。
年轻就是这点好,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和朋友出去玩几趟旱冰,烦恼就烟消云散了。但现在想起来,还蛮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