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都都,我们交往吧!”
“哼,不过是互相利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干嘛!”
“随便你怎么想,如果我说是在利用,你敢答应吗?”
“有什么敢不敢的,不见得我就不会利用你,你敢接本小姐的招就好了。”
“很好!下个月我们开始交往,你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准备。”
“为什么是下个月?”林都都不解其意,顺口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太多吧,还有你最好是给我把头发染回来,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像个小太妹一样,哪怕这个女朋友是假的。”
“喂,我们不过是合作伙伴,你没有权利要求我做任何改变,同样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你只要扮演好你该扮演的角色就可以了。”
“你也可以不合作,我没逼你对不对?如果答应合作,那么有些规矩你还是要乖乖遵守的”。徐扬轻挑了下眉毛,唇角恶意扬起,拽起书包走出了空荡无一人的教室。
杨贝勒和明格格每天都会在一起,一起去医院,一起去上学,一起去酒吧,忙完酒吧里的工作,杨贝勒有时会送明格格回家,有时会一起回医院,一切都很自然的在进行着,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对他俩仿佛不存在一样,他们就这样‘一意孤行’着他们的偏执。或许他们前世就是知己,这一世才可以如此默契。
他们已然成了好朋友。
“楠哥呢?怎么好几天都没看他来酒吧里了?”明格格一边扎头发,一边问同事。
“哦,楠哥啊,他们一家人去墨尔本旅游了,估计下个月才能回来。”
“噢,怪不得呢!那么远,一家人出去一定会很幸福!”
“那当然了,楠嫂人特别好,你还没见过她吧?”
“嗯,有机会在见吧!反正早晚能见到,刘哥,我先去忙了。”
杨贝勒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脚不沾地儿的明格格,一直微笑着的她穿梭在昏暗的灯光里,聒噪的音乐里看见她仍旧能让人安心,可是看到这样的明格格,杨贝勒心明显的痛了。
她怎么还可以笑的出来?生活的残酷难道一点儿都没有消磨掉她的希望,她的坚强,她的忍耐,她的斗志吗?
“杨贝勒,我下班了,咱们走吧。”
“好”。
还是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林都都背着单肩包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教室,在她后面一起进来的是杨贝勒和明格格。
“哇哦,看呶,他们俩现在什么情况啊?出双入对的?”
“瞎子都看的出来,用你说?”
“嘻嘻——不过贝勒和格格本身就是皇亲国戚,门当户对的,在一起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他们在一起的好奇怪啊,还有那个徐扬怎么也没动静啊,刚来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的要追格格的吗?”
“唉,这感情的事儿难说的狠,不过听别人说他现在和林都都谈着呢!”
“不是吧!这也太爆炸性了吧,完全换了?”
————————
“不要说话了,现在开始上课”。王鸣喊了一句,班里实在是太闹了,私下里王鸣觉得杨贝勒和明格格还是可以的,并没有大家嘴里说的那么疯狂。
“喂,貌似你心上人移情别恋了哦。”
“不是让你把头发染回来吗?怎么没去?”徐扬扯起唇角看起轻声,实际上在安静下来的教室里显得异常的突兀,徐扬口气温柔的可怕,全然一副宠溺林都都的架势。
林都都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干笑了两声说道:“你今天没事儿吧!刚刚受刺激了?要不要这么怪怪的啊?”
“又不听话了,关心下,怎么,不可以吗?”
夏雨回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帅的有些走了型的徐扬和在那愣神的林都都,一时搞不懂这两个水火不容,专门对着干,不停在互掐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暧昧不清了呢。
“你吃错药了!”林都都瞪了一眼徐扬。
“关心女朋友有错?”邪邪地微笑,邪邪的眼神,让林都都真心有些心动。
夏雨实在是忍不住了,稍稍侧了侧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徐扬:“你们——你们两个是真的在——谈恋爱?徐扬,你——有没有搞错——”
“是啊,夏雨,你不祝福我们?”徐扬打断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夏雨。
“啊——呵呵,恭喜恭喜。”夏雨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徐扬唇角好看的扬起,盯着错愕的林都都看了几秒,压低声音附在林都都耳朵上说了句:“我决定提前和你合作,你仍旧有选择的机会,合作或者不合作。”
“合作,当然合作!不过只是合作,因为我很讨厌你,讨厌到你想象不到。”林都都同样趴在徐扬耳朵上恶狠狠的说着。
“不过是合作,喜不喜欢对方貌似并不是那么重要吧,不过,我并不讨厌你,因为你很漂亮,漂亮的女孩子一般不容易被人讨厌。”
“你——”
医院的走廊里站着两个沉默的背影,杨贝勒的妈妈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明格格看着一言不发眉头紧皱的杨贝勒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打破那死亡版的寂静。
“杨贝勒——”
“医生说——”
杨贝勒歪头看了一眼明格格开口说话的表情,话还没有讲完的短暂停顿,眼神黯淡毫无生命感,像及了历经沧桑的老人,微微带着麻木和不安。
“阿姨人那么好,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好人未必有好报,医生说她的时间不多了。”
“怎么会!阿姨她——”明格格还是没有忍住掉下眼泪来。
“骨癌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半个奇迹了,还能让她怎样,不过是放不下我——”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明格格直视着杨贝勒,问的义无反顾。
杨贝勒的眼神在接触到明格格的眼神后瞬间无助,嘴紧抿成一条线,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出神地看着明格格,她还未问,他早已猜出她要问的是什么。
“杨贝勒——”
“出去走走吧。”
并肩走在医院的小径上,秋日里的阳光似乎格外的温暖,树叶开始大批量的落下,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但是这座城市的秋天在这两个人的心里却荒凉了下来,长满了枯死的杂草。
席地而坐,仍然未见衰落的草地,明亮的阳光恍的两个人的眼睛有些头晕,远处有大片的绿色,在这渐渐习惯了的凋落的秋日里,显得格外招摇,两人的目光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格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遗弃的故事,也许不是故事,只是生活。”
“你说吧,我在听。”
“我和我妈是大家眼中的富人了吧,不过很可惜是被人遗弃的富人,我从小没见过我爸,但是我妈告诉我他还活着,我就特别想不通一个活着的人怎么会跟死人一样消失在本应该出现的地方。别人的爸爸是住在家里的,而我所谓的爸爸却从来不回家,也许在另外的家里也未尝不可知。
小时候别人欺负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我回去问我妈,她红着眼睛说我有爸爸,我问她在哪儿,她就哭。你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从小学二年级我就开始了一个人,不说话,不吵闹,不调皮,没朋友,没兄弟,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教室里学习,像个没有感情的人,性子也渐渐冷淡下来,时间久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种没有沟通没有交往的一个人状态。”
“一个人会很辛苦。”明格格看着杨贝勒很平静,虽然她听到这样的身世心里也很震动,可是她更清楚杨贝勒这样脾气的人需要的并不是同情,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倾听,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如朋友般不离不弃。
“也不尽然,一个人会省掉很多麻烦,不用说话,不用讨好别人,不用看人脸色,也不会欠人情,独来独往也还不错。我妈给我讲了你的故事后,我心底有些震惊,彼此生活都很艰辛,可是我选择了逃避,而你却是在微笑面对,别人对你的冷讽热潮,甚至攻击性的语言都可以平静去对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接纳了你,开始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那种不用伪装的轻松,才有了朋友在一起的那种亲近,慢慢才知道这么多年的隐忍根本没必要,我也可以微笑,也可以拥有朋友,也可以活在阳光底下,也可以拥有朋友——没想到我一个男生还不如你一个女孩勇敢。”
“怎么会!之前觉得你是一个有点儿小瑕疵的人,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完美的很。”明格格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有吗?完美谈何容易!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你知不知道每当我妈告诉我说我爸很爱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爱——不过就是源源不断的金钱,或许他真的跟我妈相爱过。”
明格格不再说话,那一个黄昏杨贝勒说了他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话,明格格不清楚他是否哭过,她只看见了他黑黑的瞳仁里的寂寞和嘴角嘲弄的微笑,一种孤独而又无助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