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带人回到营门,策零的人马也恰好赶到。众人入了帐坐定,策零便率先开了口。亲王只是微笑,策零的急性子自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策零将自己的建议说完之后,亲王却仍然在沉默。这个建议,说白了就是搜刮当地贵族,八贤王如何能允这等下策?
策零见亲王不答话,才明白在自己营里的时候,奥吉勒怎么会吱吱唔唔了。这么一想,策零倒有了些羞惭之色,原来亲王本性就相当仁慈。
但是策零也不愿就此了事,既然方才已经向奥吉勒夸下海口,他噶尔丹策零就要说到做到。
“亲王,”策零把头一昂。“如果信得过我,就将这批贡品交与我来处理,我保证三天之内,将它们变为足够的银子!”
“大王子,”亲王不由笑了起来。“我自然信得过你。”
“那您还犹豫什么?”策零一激动站了起来。
“好,”亲王微一颔首。“此事就全靠大王子了。”
策零领命出帐,由奥吉勒带着前去清点贡品。亲王却将苏罗门留了下来,请入后帐。
苏罗门本是被奥吉勒叫来商谈贡品的事,却不想叫策零全揽了过去,大王子的热情真是不同凡响。苏罗门看自己的差事泡了汤,便想着不如问问亲王的旧伤疗治情况,这会儿见亲王唤自己入后帐,自然一下就心领神会了。
谁知亲王一开口,苏罗门还是大吃一惊。
“您。。。”苏罗门不觉站了起来。“亲王您真要那么治?”
“不错,”亲王面带笑容,平静回答。“越快越好,如能缩为三日更好。”
“三日?”苏罗门倒退一步,瞪大了眼。
“三日能行么?”亲王似乎在请求。
苏罗门低下了头,沉吟道:“亲王,三日未尝不可,但其中苦楚。。。”
“这个倒无妨,”亲王笑道。“先生尽管放心,我只是并无太多时日可以耽误。”
“亲王是真英雄。”苏罗门抬起头,眼里多了许多崇敬。
。。。。。。
雪夜映月,天上地下一片银色,衬着房里的烛光反倒黯淡了些。
她守在窗前,却迟迟没有盼到那个亲爱的身影。
“福晋,”贴身太监进来。“爷刚叫人捎话回来,这几日军务繁忙,就不回府了。”
她心中一怔,转过身,正想问个明白,却又止住了言语。
“福晋,爷不回来,我们先伺候您歇下吧。”太监不失时机上前劝慰。
她脑子里有些空,不愿想太多,便糊里糊涂地应了,乖乖让太监们伺候着就了寝。
前院屋里却有一个人,这会儿正来来回回不停踱着步。
他不是别人,正是奥吉勒,这会儿心中正焦灼不安。忽听门一响,抬头却见福晋的贴身太监跨了进来。
“怎么样?福晋她。。。”奥吉勒急忙问道。
“瞧把你给急得,”太监一脸欢喜。“托爷的福,福晋没说啥,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没说什么?”奥吉勒一脸纳闷,这。。。 实在不是福晋的风格。
“快回营去,叫爷放下心吧,”太监很自信。“福晋这里有我们哪,这三天我们一定让福晋吃好睡好,啥烦心事都不会有。”
奥吉勒虽然点着头,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不过太监说得也没错,这会儿他除了快快回营报平安,也似乎没有更好的做法。
。。。。。。
廉亲王的营帐外,哈桑在雪地里不住向远处张望着。今夜他已经往帐外跑了无数趟,左等右等,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
雪野中,熟悉的单骑由远而近,奥吉勒连人带马终于给盼了回来。
“你总算回来了。。。”哈桑奔过去拉住了奥吉勒的缰绳。
“福晋啥都没说,好好儿的,这会儿睡下了。”奥吉勒一边汇报,一边跳下马来。
“啥都没说?”哈桑一下顿住脚步。
“嗯,啥都没说。”奥吉勒声音很自然地小了下去。
哈桑一把拉住了奥吉勒,将他拖到一边。
“奥吉勒,一会到了帐里,可千万别对爷这么说。”
“那。。。”奥吉勒瞅着哈桑,却是摸不着头脑。“那我怎么说?”
哈桑也犯了难,抓耳挠腮了半天,摇着头说:“奥吉勒,麻烦你还得连夜回去,务必将福晋堵在府里。”
奥吉勒懊恼道:“就是,我也觉得不对,可总得先过来给爷回个信儿。”
“待会儿到爷那儿,你就说,”哈桑理了理思路。“福晋问了爷的身子,你说爷很好,就是太忙。然后再说福晋又嘱咐了半天,叫爷不要太过操劳,三天后好好儿的回府去。”
“要这么说?”奥吉勒一脸的狐疑。
“只能这么说,”哈桑很肯定。“福晋是什么性子?你若照实说,爷非得急坏不可。”
奥吉勒愣了一会,摇摇头,又点点头,才抬脚往帐门走去。
“千万记得这么说!”哈桑紧跟在后面又叮嘱了一句。
“行,就照你的说。”奥吉勒叹了口气,伸手撩开厚厚的帐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