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晋再次踏入苏罗门的营帐,这位神医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
“亲王不愿意您去,那您就别去吧。”苏罗门的退缩叫她很失望。
“可是。。。”她实在难以就此放下。
“亲王这一片苦心,着实让人感动。。。”苏罗门只是低头叹息。
苦心。。。 她不觉一股酸涩,自心底直噬上来。如果没有她,他也许就不会受这许多苦。然而,为了她,他宁可继续承受下去。。。
“先生,帮帮我,我不能这样看着他受苦。。。”她再也忍不住泪水,起身便要向苏罗门拜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苏罗门吓了一跳,赶紧来扶。“福晋,我们一起想办法,亲王的伤,终归会治愈的。”
“别的法子,我真的想不出。。。”她悲哀地摇着头。“可今夜,我还会看到他的痛苦。”
苏罗门沉思着,手里握着那个断了链子的小金盒。。。
突然,苏罗门跑回里间,抱出一个包袱,往书案上一放。
她瞪大了眼睛,就看着苏罗门解开包袱,倒出了一大堆首饰。苏罗门又在里面翻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条细细的钻链。
“福晋,把这个戴在脚踝上,小心不要再让亲王发现。”苏罗门将钻链呈给了她。
“脚链?”她接过来端详着,倒是真漂亮,可惜满服着靴,浪费了钻石的光芒。不过,也幸亏是满服,不脱袜子,基本是看不到了。
“还有几句新的咒语,您一学就会了。”苏罗门露出了笑容。
“还是进出魔界所用?”她的语气变得轻快,苏罗门给了新招,她总算开心起来了。
“不是,”苏罗门却直摇头。“这个不能让您进入魔界。”
“不能?”她的心又从快乐的峰顶跌落下来。
“这份咒语,虽不足以将亲王治愈,却可大大减轻苦痛。”苏罗门解释道。
“原来如此。”她稍稍松了口气,虽说不能治愈,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福晋谢了苏罗门,揣好了钻链,记下了咒语。临走之前,却又不甘心地问道:“先生,那小金盒,就再无法用了么?”
“这个。。。”苏罗门沉吟了一会儿,却笑了。“这个却是要看福晋了。”
她心中竟是一喜,正要张口,苏罗门却又说:“亲王的一片真心,却也是违不得的。”
“还是不能用。。。”她不觉泄了气。
“倒也不是如此,”苏罗门微笑道。“只是要等一等,待哪天不再需要违背亲王心意。”
会有那一天吗?她禁不住摇头叹息。
“爷对这事儿的心意,已经到了那般决绝,又如何能变?”
“或许,福晋您可以慢慢劝解。”苏罗门的建议听起来有点荒唐。
不过,她没有再勉强神医,这许多天,神医也一直在费尽心思,不但做出了小金盒,今儿又给了她这条钻链。
她诚心诚意地向神医再三道谢,临出帐门时,还特别看了看周围无人,这才急急离开了苏罗门的营帐。
不敢直接回去,她便故意到各处乱走了一阵子,碰见几位亲王的侍卫,也上前和人聊上几句。这样一来,亲王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当她是出去散心,应该不会再盘问太多。
晚膳的时候,亲王却仍在大帐里忙着与将军们议事,她只好自个儿用了。夜里,亲王回来得很晚,看起来更是疲倦之极,几乎是让哈桑和奥吉勒架回来的,进了寝帐,一摸着床榻就倒下不动了。
她一个人挪不动他,只好让二位贴身侍卫一起帮忙。亲王一直闭目不语,任他们伺候着,平静的面容,似乎已疲极睡去,不过,她心里知道,他根本不在沉睡。
哈桑眼里依旧是担心,奥吉勒却是询问的眼神,她便向他闪了一个微笑。今日在苏罗门那儿,不能算没有收获,奥吉勒这会儿,也该可以安心了。
侍卫们忙完出了寝帐,她放下帐幔,轻轻躺到了他身边。
“呃。。。”他松开唇齿,慢慢释出那声低沉的痛苦。
她跪起身,正要替他按揉伤腿,却被他拉住了。
“不用。。。”他在枕上轻轻摇了摇头,微睁的双目里,漾出别样的期盼。
她回到他身边,展开双臂将他柔柔拥住。
“小仙子。。。”他眸子里的亮光,今夜竟有着一种特别的烁动。点点如星,烁得迷茫,却又清晰无比。温暖如初,烁得柔和,却又隐痛暗藏。
“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你不用再忍着。。。”她微笑着,将唇轻轻印上。
“呵。。。 不忍着。。。 嗯。。。”他眸光里的烁动,变得更加复杂。
“这会儿腿上疼,比昨夜更厉害了?”她悄声问道。
只见他眸光稍稍一凝,随即又回复了原样。
“嗯。。。”他略微点了点头,有些吃力,算是承认了。
她轻轻吻上他的眼睑,细细地摩挲。。。
亲吻再温柔,也不能除去他的苦痛。触摸着他微颤的身子,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担忧焦灼,一齐涌上心头。
就在这一急一忧之间,今日新学的那几句咒语,竟在脑中逐一回放起来。。。
渐渐地,她似乎感觉到,他那紧绷的身体,慢慢开始放松。。。
感谢上天!苏罗门并没有告诉她咒语可以默念。可是他还没睡着的时候,她如何敢当着他的面念咒?然而,她不念咒,他的痛苦无法减轻,也就无法入睡。可现在,这个难解的结,被她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