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漱了口,喝了一盏百合花露。上官红玉便让侍女云珠帮她更衣,换一套淡紫色的裙袄,上了淡淡的妆底,毕竟是进宫面见宫妃,得体庄重是作为重臣家眷必须要有的礼仪。
陪着她一同进宫的是红拂和云蔓,这次倒是她亲自要求的,红拂自是不必说她一定会叫跟着的。另一个则是芸曼,芸曼是极其心细,懂得察言观色的,而且在纳兰长寻身边待了那么久,必定是见识过许多达官显贵。带着她,就不用担心因为认不出身份而尴尬了。
从惠和王府到皇宫外擎门,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倒也不是很长的距离。
皇宫外擎门分东门和南门。东外擎门,是皇帝出入和大臣上朝的通道,进东外擎直通到中和门内官员上朝的太和大殿。而南外擎门则是妃子夫人亲眷宫娥太监出入的通门。每个门里外都是由武功精湛的守卫把守的,十步两个,绕着皇宫内墙整整一圈。过了外擎门,便到了中和门,中和门亦是和外擎门一样的守卫,只不过比外擎门多了一列列来回巡逻的禁卫军。过了中和门,大概几十米的距离,就进了乾里门了。
乾里门边上立着个端正的宫娥女子,见惠和王府的马车过来,对着车轿里的人规矩地行了礼问了安,罢了转身同门边侍卫说了几句,拿出宫妃的要牌,领头侍卫便也不再盘问什么,放她们过去了。
进了乾里门,马车便由专门的侍卫牵着去看护了,宫娥道,“侧妃请随奴婢这边走,这会儿玉妃娘娘应当刚小憩起来,娘娘让奴婢先带您到御花园的水玉亭阁去,那边已备好茶点,娘娘更好衣裳就会过来了。”
上官红玉应了声“好。”三人并随着宫娥往御宫内院去了。
殿宇轩昂,雕栏画栋,亭台楼阁,缤纷园景,这是史书里记载的皇宫,也是上官红玉眼前所看到皇宫。
拟仙界,实凡间,一墙而已!
过了宫门一道又一道,上官红玉已然记不全来时的路了。终于,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园子,虽是冬季,园景却依然十分惹眼。远远见一宽敞的亭阁,亭阁匾上俊秀的提着“水玉亭”。
宫娥领着上官红玉三人到了亭阁台阶边上,便往右后边退了退,颔首恭敬的对道,“侧王妃请上坐。”台阶两边的立的四个宫娥见上官红玉欲上阶台去,都行蹲福礼敬之。上官红玉见亭阁正上方和右手边上都摆着上好的紫檀方桌,只是右边的稍小些,桌上已经布好几碟精美的吃食。
上官红玉见罢,便未走上亭去,而是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莲池,然后对宫娥说道,“我想去那里看看,等会玉妃娘娘过来我再同她一起进亭去罢。你们不必跟着,我就到过去那池子边上去随意看看而已。”
宫娥答,“是。”就立在亭下方静静的候着不再说话了。
宫里的人都是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能少说话就绝对不多半句嘴,不然哪天小命就没了。
上官红玉走在前面,红拂和芸曼跟在她身后十步之外。两丫头此时和她一样,对着池子里的莲倒是生出许多兴趣来了,在南圣甚至整个中原大概也只有宫里能见到,上官红玉也只是以前在药典了见过记载的图样。
这莲片叶后叶缘上翘呈盘,叶缘直立,叶片圆形,像圆盘浮在水面上,硕大的莲池里浮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大绿圆盘,大的圆盘圆心两端距离一二丈长,小的也有半丈,这就是——王莲。据说这样的大圆盘上能载一个健硕的壮年,莲盘也不会沉下去。
“你对这王莲很有兴趣?”一个沉韵的男声在左手边假山下响起。
循声看去,假山下的莲池边上,一欣长身材的男子负手而立,一身米白的刺金华服显得身形更加俊拔,肤色研白透光,五官棱角分明,眼眸深邃,剑眉修远,当真一副好面相。只是冰冷的眸子无半点温度,着实让人不愿亲近。
上官红玉想看看芸曼的眼色,可回头看身后,才发现红拂和芸曼此时离她已不是刚才那般近的距离,两人都在低语讨论着池子里的莲。出于礼数,在这皇宫内院里又着实不方便大声喊她们。
“红玉见过公子。”上官红玉只能硬着头皮和颜规矩地行侧福礼问安,一面也不忘猜测着他的身份。从他所着的常服,看不出职衔,可能在这皇宫的御花园里随意走动的人,不是皇亲就是王爷皇子。但若说是皇子年龄对不上,尽管他保养的非常好,但看着怎么也应该有三十的年纪了吧,就当今皇帝慕容凌三十六七的年纪,应该生不出这么大的皇子。可慕容凌的兄弟都被他尽数杀光了,这般年纪的兄弟肯定是没有的。那这人是到底是谁?
男子听见“红玉”两字,便从池子莲花的收回眼眸,转向上官红玉。略思躇,声音沉韵地问道,“上官席家的幺女上官红玉?”
上官红玉答“是。”眼神继续探寻着他的身份,当他说到父亲的名讳时说的是“上官席”而不是“上官丞相”,父亲是朝庭的一品大员,而且附上颌惜的另一重身份,即便是很多王宫亲贵甚至是皇子们都不会当面直接称呼父亲的名讳。
哎,要是自己以前不那么傲娇,厚着脸皮蹭着上官雪玉和上官墨玉经常地来赴赴宫宴,也不至于现在绞尽脑汁的在这里瞎猜了。
正在上官红玉暗自惆怅伤神时,复又听见男子的问话。“你觉得这王莲如何?”
上官红玉收回思绪,看着池子里的莲盘认真的说道,“世间难得一见,论说南圣的湿度还可以,但温度差了些许,在这能将这王莲种的如此壮观,当是投入的很多精力和时间的。”
男子赞赏道,“确实如此,这原是前些年南边向国水军在海里的一艘不知从何处漂来的破船上来遇到的,据说当时莲盘是长在夹板上,根长在夹板下的船舱中,直直深在海里的。也不知在海里漂了多久,居然活了下来,见到它难得一见,便交于使臣进贡来了,一共十株,死了两株,这些都是活下来的长成的,一年只能长两个三个。”
上官红玉听了颇为惊讶,随着说道,“红玉也只是在药籍里看到过记载,说是这莲叶盘子能长一百五六十天,王莲花能开九十日之久,初开是雪白,二日变为粉色,第三日则成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