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尘按照公羊老先生所指导的,在七个人身上依次点过六处死穴之后。七个人非但没有因此而丧命,反而还有精力的开始呻吟起来。
也许是因为那种蠕动,太过痛苦,一炷香后,七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柳逸尘继续观察着他们体内的动静,在几人昏迷之后,那种突出的蠕动速度慢慢的减缓了下来,一直到安静了下来。而七个人的昏迷中的呼吸也开始慢慢的平缓了起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柳逸尘取过银针,分别在为鹰川、巨阙和人迎三穴轻轻的插进半指深,七个人依次而过。
待柳逸尘施针到第七人的时候,围观的人一片惊呼之声。回头一看,原来第一人的鼻子和嘴中流出了浓黑色伴有恶臭的汁体。
走近一看,那黑色的汁体中还夹杂着昆虫的甲壳和断肢。看起来就让人作呕。
柳逸尘想起来师傅跟他说过的关于巫蛊的传闻,眼前这些恐怕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施的蛊。因为比起师傅说的那次,这次治疗这蛊毒要轻松的多了。
师傅说过,这巫蛊是西南边陲的森山中的土著发明的。原本那个地方人是以蛊来治病救人的。后来因为有些人心术不正,将这巫蛊用在了杀人之上。而施巫蛊,首先是要下降头,这个下降头的方式可谓是五花八门,但是八成以上降头都是由口鼻而入的。
这种降头,有即时的,也有潜伏很久的,甚至还有些可以人为操纵的。眼前几个人恐怕就是即时的,也是巫蛊中最低等的蛊术。恐怕这几个人一定是得罪了会巫蛊之术的人,然而那几个人明知不敌,所以在他们的餐食里做了手脚。按照时间推算,想必并不是他们去了西南边陲,那一定是那个地方的人出来了。
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世道来说是福还是祸呢?听师傅说过,那个地方的人很少出来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出来?一出来就要杀人,这边有七个,那么还有没有已经死了的,或者找不到这个地方的人呢?
一瞬间,根据一点线索,柳逸尘想了很多。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公羊老先生料理完了那边几个人,走了过来,观察了一下七个人,笑着望着柳逸尘问道:“怎么样?在想什么?”
“师傅,您说他们这次入世是为什么呢?一出手就是必杀。”
“也不能排除他们是正当的自卫而杀人。至于他们为什么出来,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就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没关系的。”
此时曲郎中走了上来,急切的问道:“老神医,这巫蛊之术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厉害?”
“让你那几个伙计按照我分别给的几个方子,把药熬了,那几个人就没什么大碍了。走,我们到那边坐着慢慢说吧!”然后对着柳逸尘道:“你注意观察他们几人,现在切莫触碰他们的身体,待他们脸色红润起来,你再叫我。”
说完走到木桩凳子前坐了下来,曲郎中也跟随着坐到边上一个凳子上。
接着公羊老先生跟曲郎中解释了一下这巫蛊之术。听的曲郎中惊讶不已,也是愤恨不已。
“明日,我要带我的徒弟出谷一趟,如果能遇到,就随手料理了他们。只要他们的大法师没有现世,那就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就不会有所牵连。”
说到这里,曲郎中也知道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了,所以眼睛朝着柳逸尘望去,说道:“老神医,贵弟子眉清目秀,想来也是天资聪颖。今日见他点穴针灸之术,不像刚学医不久啊!怎么前几次过来,未曾看见?”
公羊老先生笑了几声,说道:“哈,这个弟子是我半月前出去采药无意中救下的,相处几日后,也是发现他天资聪颖,记忆惊人,再加上他家中惨遭变故无处可去,便收做弟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哎!毕竟我年事已高,在这人世间也没有几年逗留时光了,这一手医术总归还要寻得一个传人吧!”
曲郎中在心中郁闷着想到,“想当年我千求万恳的想拜倒门下,也不见你收我这个徒弟,这个少年,也端是好运。这世间,只要你想找个徒弟,估计这山谷都要被人挤满。”不过这些话,他可是不敢说的。这几年靠着公羊老神医,他的声名也是水涨船高,没办法,只有他知道这个山谷,只有他能找的到这个老神医啊。
曲郎中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措辞,问道:“老神医,那八名伤患,都是什么病症?”
按照每一次带来的人,几乎都是外界难以医治的,每一次公羊将那些伤患治好之后,都会告诉曲郎中,那些是什么病症,应该怎么去治疗的。所以曲郎中虽然不是公羊老先生的徒弟,勉强也能算上半个徒弟了吧。
公羊老先生依旧不藏拙的一一的给他分析了病情。每一次听到公羊老先生的分析,曲郎中都有一种豁然开朗、茅塞顿开的感觉。每一次到来,都会让他获益良多。
“师父,这几个人的脸色已经开始红润了。”一边关注着病人的柳逸尘开口喊道。
公羊老先生率先走了过去,曲郎中也紧随其后。
“大家也往外面站站,离这里最好要三丈远,尘儿留下。”公羊吩咐了一声,蹲下了身子。
众人闻言都担心的散开了,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公羊和那七个人。
只见公羊老先生从怀中摸出几根三指长的细如发丝的银针。
“尘儿,将他们的鞋袜都脱下来。”公羊嘱咐道。
柳逸尘依言将七个人的鞋子脱了下来。
公羊将两根银针交到柳逸尘手上交代道:“一会我说好的时候,你两手同时将银针没入涌泉穴,我银针灌入百会穴,逼出虫蛊。”
柳逸尘将心底的疑问放在心里,两手各执银针等待着。
随着公羊老先生一声“入”,柳逸尘急忙将两根银针插进双足涌泉穴。因为银针太细太软,柳逸尘必须要将针里面注入真气。
另一边,公羊一根针也夹杂真气的插进了百会穴。
“原来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武者?”柳逸尘在心里想到。
此时,从地上躺着那人肚子中传来的“叽叽”的声音,在场众人清晰可闻。
公羊一手执着铁钵,一手掐开那人的嘴巴,只见从那人嘴中跳出一个黑色指甲盖大小的物什,被公羊用铁钵接住,盖上了盖子。
“嗬,来头还不小。”公羊自言自语的说着。众人闻言都是莫名不已。
接着对着柳逸尘说道:“这个人不用管他,最多半个时辰后他醒来就没事了。将针拔出来,接着下一个。”
一炷香的时间,公羊手中的铁钵里已经收集了七只虫子。公羊将铁钵扔进了熬药的火堆里,没再管他。
众人都是轻声的议论着,“老神医端是神乎其技啊,外面的郎中全都束手无策的病,老神医让他徒弟点了几下穴位,扎上几根针就治愈了。”
“这算啥,前几次我跟着师父一起过来,老神医的神通多着呢!”
“就是,老神医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老神仙啊,这点病患算什么?老神医还不是手到病除。”
曲郎中朝着说话的几个人瞪了一眼,咳嗽了两声警告,几个议论的人立马低下头停止了议论。
此时七个人逐渐一个个的醒转了过来。
公羊走过去问道:“你们可知你们是中了什么毒?”
七个人都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那你们在中毒之前是不是遇到几个穿着古怪的外地人?”
七个人一起点点头,中间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开口说道:“半个月之前在歌宿城一家酒馆里,遇到四个穿着的确很奇怪的人,就因为他们穿着奇怪,嘲笑了他们几句,后来产生了口角,大打出手,那四个人都不是我对手,稍惩戒了一番就放他们离去了。难道我中的毒跟他们有关系?”
“他们的冠帽上是不是都插着羽毛?”公羊继续追问道。
七个人回想了一下,都是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他们在你们的饮食中下了将头,你们都是中了他们的蛊。以后遇到那些人尽量避开吧!虽然论武力他们不一定能斗的过你们,但是那些歪门邪道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直到快到日落时分,那八个病患严重的人得到了妥善料理之后。众人才告辞离开。
曲郎中指着几个箩筐,笑着说道:“老神医,那几筐是按照您的要求采购的,你点点看,另外一筐是有些人感恩于您,特意嘱咐我带过来的,今日刚好中秋佳节,里面有些月饼还有一些熟食和酒。不成敬意。”
公羊也没有过多推迟,送别了众人。
待众人离去之后,柳逸尘才追问道:“师父,为什么那些人中了蛊,在施诊之时,全部都是以死穴而治呢?其中有什么玄机吗?请师父解惑。”
公羊一边走着路一边说道:“这七个人的蛊都是寻常的虫蛊,之前让你按照不同的力度点击那六处死穴,那是制造一种假死之状,以身体里的死气,灭杀繁殖出的虫卵或者幼虫。银针灌入鹰窗的三穴,就是将那些灭杀的虫卵和幼虫排出体外。待他们脸色红润的时候,三针含带真气的银针就是让身体的经脉产生一种电流,麻痹了蛊虫,逼迫它自己从身体里爬出来。只要蛊虫一出,病便治愈了。索性的是,他们几个人中蛊时日尚短,而且这虫蛊威力并不大。所以他们才有救,如果再拖延几天,等到繁殖的蛊虫全部长成成虫了,即便是我也要费一般工夫的,很可能救活了也是痴傻之人。”
“师父,那如果是其他蛊虫,又待怎样解蛊呢?”
“这些蛊虫,虽然千变万化,病痛也有轻重缓急,但是治疗起来总归万变不理其中。说是玄奥,其实认真剖析开来,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今后,我会逐个的教会你的,到时候你再举一反三,定能治愈。”
“师父,您说我泡完药浴之后百毒不侵,那这虫蛊对弟子还能有威胁吗?”
公羊抚了抚胡须笑着说道:“你当你师父我的汤药是凡品吗?既然百毒不侵,那虫蛊也算是一种毒,当然免疫了。等你泡完药浴,何止是百毒不侵,只要不是先天之毒,一切病毒对你来说全无作用。”
说到这里,公羊将话锋一转,警告道:“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遇到那些巫蛊中真正的高手,到时候切莫大意了。”
对于师父的这句警告,柳逸尘没有来由的感觉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