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完这段距离,能够尽可能的打开你身体的张力,这个时候也是练习柔术的最好的时刻。”王德财解释道。
王德财说完扔掉手中的柳条,单腿独立,另一条腿背负在身后,身体前倾,双手在背后合十。
“按照我的样子,做出这个动作来。”
柳逸尘学着王德财的样子,单腿独立,左腿欲要背负在身后,却是怎么做也做不到。
王德财走了过去,伸手抓起柳逸尘的左腿,就往身后拉。
柳逸尘大腿根部的韧带疼的撕心裂肺,冷汗比之前跑完长跑留汗的速度还要快,咬着嘴唇,坚持着不喊叫出声来。
即使这样,柳逸尘的左腿还没有做到王德财那个动作的一半。
“还能坚持吗?”王德财问道。
柳逸尘从牙齿缝中蹦出一个字“能!”
“好。”随着王德财好字的字音落下,王德财抓着柳逸尘左腿的手用力往上一抬,只听呲的一声,从柳逸尘大腿根出传来的声响。紧接着短促的“啊!”了一声尖叫后,柳逸尘咬破了下嘴唇。独立的右腿不停的颤抖着,如果不是王德财扶着,随时都会摔倒下来。
“试着两只手做出我刚才那个动作,别停!”王德财说道。
柳逸尘忍受着裆部的剧痛,颤颤巍巍的将两只手往身后伸,胳膊伸到一半时,再也伸不动了,肩关节的骨头明显阻碍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能不能做到?”
柳逸尘头上的冷汗还在不停的往外冒,从他流血的嘴中蹦出了几个字“请德叔帮我。”
王德财听了柳逸尘说出的几个字,不觉间心中惊叹不已,“没想到这小子对自己这么狠,这么不服输,没有选错人。”试想自己当年起初练这柔术的时候,这第一式,不知道被师傅责骂和鞭笞过多少次,几个月才做出来这个动作。没有想到这样的疼痛,这个柳逸尘第一天就坚持了下来。
王德财这一把,没有用力迅速的抬动手臂,而是上下摇晃,一点一点的让他适应这个动作。即使如此,柳逸尘也感觉到肩头的骨头犹如撕裂一般的痛楚。
良久,柳逸尘才被王德财生扳硬掰的完成了第一个动作。王德财松开手,说道:“保持这个姿势,坚持一会。”
说完话,王德财在心中默默数着“五......四......三......二......一.....”
出乎意料的,柳逸尘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摔倒下来,而是咬着牙一直坚持着。
只有王德财清楚的知道,柳逸尘能做到这样,那是需要付出怎样的毅力。
王德财心疼的望着紧咬嘴唇的柳逸尘,却并没有叫他停下来。而是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约莫有一炷香的工夫。
柳逸尘才颤抖的说道:“德......德叔......,我可以.......可以休息一会吗?”
王德财此刻的心中可谓是要用震惊来形容了,太过难以置信。在这样的痛苦之下,年仅十岁的少年,只是最初短暂的“啊”了一声,将所有的疼痛都藏进了心底,居然坚持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没有妥协,只是询问“能不能休息一会”。
王德财走了过去,轻轻的将他的手臂和腿掰回了正常的状态,用手为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扶着身体抖动不停的柳逸尘坐在旁边的石墩上。
王德财口是心非的说道:“今日早上的练习,勉强过关,明天柔术的学习需要增加难度。”
柳逸尘听到“增加难度”四个字的时候,心中恐惧万分,甩了甩脑袋,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你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做早饭,吃完早饭,我们还要炼些别的。”王德财交代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柳逸尘原本想自己去做的,刚想站起身,不曾想,两条腿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站不起来,特别是大腿根部那根筋如撕扯般的疼痛,疼的他一咧嘴。放弃了想法,坐在那里,不停的揉着大腿根部和两肩。
等到王德财做好早饭,将早饭端出来的时候,不可思议的望着柳逸尘。
因为他此时正单腿站立着,做着刚才的那个姿势。
“逸尘啊,你这样的勤奋是值得称赞的,欲速则不达,过来吃饭吧。”王德财说道。
简单的吃过早饭,王德财按照他的手法给柳逸尘按摩了一下经络,让他休息了半个时辰。
在院中架着一个烧的翻滚的油锅,下面的柴火还在熊熊的燃烧着。
两个人站在油锅的旁边,王德财朝着油锅中扔进去一个木块,漂浮在沸油之上。
“逸尘,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你会不会后悔跟我入这一行当?”王德财问道。
柳逸尘思索了一番回答道:“德叔,我不后悔。盗亦有道,以德叔的人品,虽然为盗,却比那些正义之士光明磊落的多。这半年,我随着德叔走过了那么多地方,也见识了不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劫富济贫未尝不是一件侠义之事。”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教你入门。”说完话,伸出两指,迅速的从油锅中夹起木块,在柳逸尘的眼前晃了晃,然后重新丢在油锅之中。
这一动作看下来,虽然毫不拖泥带水,其中的难度不明自知。这样翻滚的油锅,手指头哪怕碰到一点一滴的油,手指都能被烫熟。即使不碰到翻滚的油,手指在油面上停留久了,也会被油面的高温烫伤的。
“油锅取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今日,你就用你的手指以你最快的速度来点击油锅中的木块,记着,不要让木块溅起的油烫伤自己。”王德财交代道。
柳逸尘望着油锅中翻滚的油,心中也是惊惧不已。伸出手指,心中摇摆了半天,才将手指快速的去点击油锅中的木块,不料用力过大,将木块按了下去滑动到了旁边,又因收手太慢,让溅起来的油滴在了手指之上。
柳逸尘“啊”一声收回手,王德财快步的走了上来,抓起柳逸尘的手,此时手指上被油溅到的地方,已经被油烫熟了,起了一个水泡。王德财从怀中拿出一根银针挑破了水泡,打开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滴粘稠状的东西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
他将小瓷瓶和银针放在地上对着柳逸尘说道:“先这样练着吧,烫伤后,第一时间按照我刚才做的那样,涂抹伤口。我进去睡一会,你好好练练。”说完丢下柳逸尘进了房屋。
柳逸尘一遍一遍的伸手练习着,一次一次的克服着一点一点增加的恐惧感。每一次油溅在手上,心中的恐惧就增加了一分。
虽然恐惧,柳逸尘却是不服输的一次又一次固执的点了下去。
站在屋中窗户口望着这一切的王德财,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称赞着柳逸尘的举动。
良久良久,柳逸尘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点了多少次,是一百次还是几百次,他已经忘记了,只知道整个右手没有几块是没有被烫伤的了。终于,在连续的点击之下,不再有沸油溅落在手上了。他换了一只手,继续点击那块木板。
一上午,时间就这样在他的一次又一次的点击、一次又一次被烫伤的情况下漫长的过去了。
吃过午饭,午休了一个时辰。
王德财又换了一个新花样。
王德财居然变起了戏法,什么在手中不停的变出鲜花,什么从原本空空无也的木盒子里不停的拿出活生生的兔子,原本一根柔软飘逸的丝带转眼间变成坚硬锋利的长剑,等等,不胜枚举。
原本童心未泯的柳逸尘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跟王德财朝夕相处半年有余,从来不知道王德财居然还会这一手。
王德财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柳逸尘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变戏法这个东西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让人感到新奇的,不仅仅针对那些孩童,哪怕是一个成年人看到这种新奇的戏法,都会忍不住的驻足观望的。这个对孩童的诱惑力可谓是百分之百。那么柳逸尘自然也不能免俗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眼快、手快和腿快。”王德财解释道,“眼快,是决定一切的基础,就我刚刚变的戏法,等你一眼就看出我的破绽了,眼快这一关才能算过关。既然是戏法,它都是有破绽的,所有的戏法都是利用障眼法或者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加上非比寻常的手法,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德叔,这些戏法能教我吗?”柳逸尘期盼的问道。
王德财哈哈大笑着说道:“既然演示给你看,那就是要求你必须学会的。不要看起来觉得这个很好玩,我可要告诉你,学会这些可不比你早上和上午所学的那些东西容易。或者说更加的乏味。”
此时被戏法深深吸引的柳逸尘,哪管王德财说的那些,此时他就想着,学会了这些戏法,回到那个山村,在那些玩伴面前露一手,那会是怎样一种场景。刚想到这里,不觉间又沉默了下去。
望着柳逸尘逐渐暗淡的目光,王德财不明所以。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沉思的柳逸尘。说道:“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万千花朵手中开的戏法是怎么做的。”
说完一边演示,一边详细的解释着。
随着每一个戏法被剖析开来,一方面觉得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戏法居然如此简单。换个思路再想,不由就觉得能够想出这等戏法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奇思妙想。
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要做起来,做到能够以假乱真,让人找不出破绽这种程度,可不是朝夕之功,这需要长年累月的去练习手法的。
柳逸尘在刚开始尝试着变这戏法时,就切身体会到了其中的困难。
王德财在一旁解释说道:“虽然这戏法在我们平常行事的时候是用不到的,但是戏法这东西一通百通,很多时候需要利用到戏法中的精髓。让你练习这些戏法,并不是要求你以此谋生,而是在一些棘手的点子中,我们会利用到戏法中的奇思妙想,或分散点子的注意力,或者利用自然条件来让自己获得有利的先机,又或者从这些戏法中找到经验和灵感自己去创造更大的成功。所以这些是你所必须要学会的。”
柳逸尘似懂非懂的听着王德财的解释。接着慢慢的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习着枯燥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