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菡萏已经在崔昊凯郊外的别墅里住了半个月了,这期间偶尔会接到他的电话,但始终没见到他人。别墅的装修很简单,也没有什么特别奢华的东西,但是菡萏住的很舒服,让他感受到了久别的家的感觉。别墅里只有菡萏和一位姓张的阿姨,司机送菡萏来别墅的时候,张阿姨并没有什么意外,应该是崔昊凯事先打过招呼了。
张阿姨从年轻时候就做保姆,所以做的一手好菜。她知道菡萏身上有伤,所以一直变着花样做些清淡的饮食。菡萏从小便吃过很多苦,从小养成便养成习惯,不挑食,并且从不剩饭。张阿姨见惯了娇滴滴的大小姐,看到菡萏每次都很认真的把它做的饭吃完,便从心底喜欢这个孩子。慢慢的,菡萏喊张阿姨叫张妈,张妈喊菡萏叫小韩。
张妈怕菡萏一个人在家太闷,便买来花盆和土,跟菡萏一起在院子里种些花。菡萏也十分愿意帮忙,从小没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任人买卖,后来在俱乐部工作更是昼伏夜出,贪婪的享受太阳早已经成为奢望。
“小花真辛福,从小就可以享受阳光,比我幸福。”
菡萏不爱说话,张妈也很少问,但是时间长了总能看出来菡萏身上的不幸,他身上有着一个16岁女孩不该有的沧桑。
“你现在可以和小花一起幸福的享受阳光了。”
说话间,有个人走进院子,菡萏因为背着光,半天才看清楚来的人是崔昊凯。
“我还以为你会住不惯,看来我是多虑了,有心情在这里种花,看来心情不错啊。”
“这里很舒服,张妈待我也很好,阳光也很好。”
“你喜欢就好,一会休息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不在家里吃么?”
“今天让张阿姨休息一天。”
菡萏打开衣柜,看了看,半个多月没出门,都不知道现在外面该穿什么衣服了。
“随便穿一件,吃饭的地方旁边就是商场,去那边挑吧。”
到了商场,菡萏便被一家卖旗袍的商铺吸引住了,老板娘看到崔昊凯一身名牌,便张罗着给菡萏推荐他们这的新款式。
菡萏素爱旗袍,在老板娘的热情推荐下换上了新到的窄袖琵琶襟的旗袍。菡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身上的上都已经好了,额头上唯一留下的伤疤也被刘海盖住了,天蓝的料子衬得菡萏皮肤更加白皙。她转过头看了看崔昊凯,他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那么温文尔雅。之后又挑了几件,便一起去吃饭了。
菡萏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家私人会所,装潢很华丽,不是就餐高峰所以客人并没坐满。饭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她们没等一会开胃菜就到了。开胃菜是海鲜沙拉,接下来又尝是法国鱼汤,主菜是法国鹅肝,菡萏倒是吃了不少。
“你知道为什么法国鹅肝价格要远远超过中国鹅肝么?”
原来崔昊凯一直在观察菡萏,发现她格外爱吃鹅肝。看她吃的极其认真,认真的像个孩子。确实,和三十多岁的自己比,她确实是个孩子。
“因为崇洋媚外?”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其实拥有法国鹅肝的鹅都是得了脂肪肝的。”
“脂肪肝?”
“是啊,饲养人要每天给鹅喂很多事物,往往来不及消化就会接着喂下一顿,很多鹅被活活撑死,没有被撑死的鹅它的肝脏变成脂肪肝才能达到入口即化的口感。”
“中国没有撑死的鹅,只有饿死的,和孩子一样,只有饿死的,没有撑死的。”
崔昊凯的一个笑话却触及了菡萏内心最痛的地方,到现在她还常常在睡梦中惊醒,仿佛回到当初被人贩子虐待的时候,她常常在深夜蜷成一团,害怕着,这些年都是一场那个梦,梦醒了又回到从前。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关于我自己的。”
“我能猜到你一定尽力过一些很痛苦的回忆,所以我不问你,就是不想你难过。”
菡萏看着对面的这个人,忽然感觉很亲切,仿佛前世她们就该认识。
“小的时候我被人贩子拐卖,关在很黑很黑的一个屋子里,每天有人像挑商品一样来买我们,我因为年纪大又病着,一直到最后都没卖出去,没有吃的也没有药,病情便越来越重。后来人贩子嫌我碍眼,便把我扔到一个偏僻的胡同,让我自生自灭。一个拾荒的老奶奶见我可怜把我捡了回去,从此我便有了新家,老奶奶便是我的新的亲人。慢慢我的病就好了,便和老奶奶一起出去拾荒,到现在我仍然记得,一个塑料瓶子可以卖1毛钱,拾一上午瓶子便可以换好几个白馒头。可惜好景不长,我14岁那年老奶奶死了。从此我又是一个人,知道后来有俱乐部的人在街上看到我才把我带进俱乐部,从此我的人生在不一样了。”
菡萏很平静的说完整个故事,没有流泪,也没有难过,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崔昊凯听完故事慢慢走过来一把抱住菡萏。
“以后你又会有新的亲人,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