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落夕瑶,你还记得在宫紫的《新魔》中,落儿曾想对杰说的话吗?她说……”
“她说,江允杰,你是落夕瑶的米妮,落夕瑶的维尼,落夕瑶的米奇,落夕瑶所有的童话。落夕瑶愿意将你深深地藏在心底。男生喜欢抓女生头发,捉弄她来吸引她的注意,女生却喜欢远远避开喜欢的人,装作不在乎他。也许有一天,落夕瑶会走到你面前告诉你落夕瑶喜欢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诧异。因为,落夕瑶真的很喜欢你。”
那年夏天,十七岁的程落遇到了十七岁的夏薰。
“ 嘿,你好,落夕瑶叫程落,落夕瑶能坐这吗?”
夏薰冷冷地瞄了一眼胖胖的程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画着她的素描,于是程落很知趣的不再说话,暗暗地在夏薰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程落才有才有机会细看夏薰。
她真的是个极美的女子。
修长的脸颊,细长的柳眉,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浑身上下散发着淡雅的气息,连女生看了都会心动。
是不是每一个白天鹅都需要一个丑小鸭作陪衬呢,所以老天把落儿带到了薰儿身边。程落不无悲哀地想。
程落很平凡,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殷实的家境,更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她只会写字,写一些青春的密码,写一些成长的忧伤。
程落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做一名作家,最好能挣很多的钱,可以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虽然知道这样很功利,可是,这是生活,这是程落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况且靠自己的劳动自食其力,一点也不丢人。
程落还希望能够环游世界,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总觉得,一个人,如果不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去闯一闯,那她这辈子就白活了。
十七岁的程落很单纯,也很快乐。她每天都在想:落夕瑶一定能让身边的人都快乐起来。
虽然常常好心办坏事,但是她却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而夏薰,她很好,可是却不快乐。
自从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如今的父母收养的,薰儿就不快乐。只有画画,才能让她宣泄内心的孤独与寂寞,也只有画画时候的夏薰,才是最完美的天使。
直到,她遇到了江允杰。
“落儿,你知道吗,那天,有那么多流氓围着落夕瑶们,可是他都能摆平,他紧紧护着落夕瑶的样子,那么坚定,仿佛认定了落夕瑶是他这一世的爱人,他紧紧握住了落夕瑶的手,落夕瑶从来没有感到那么安心过。”
说起杰,落儿看见看到薰儿的眼里都闪着光。
她,真得很喜欢他……
落儿只觉得窒息……
程落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希望江允杰的心里能有她的影子就好了。
虽然在意义上,他们只见过一次。
她不能告诉他,曾经的他们发生过什么事。
她也不会告诉他,在那次车祸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宫紫说,他给程落取的名是取自“尘落”的含义,就是希望她能尘埃落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宫紫也有他的不羁。他天真地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上帝赐给我们眼睛,是为了让我们看清这个世界。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是用眼睛看就能看清的吗?
落夕瑶有一个老邻居,家里是卖菜的。
每次落夕瑶看到老邻居佝偻着背去卖菜,刮风下雨,无一例外,心里就无限感慨。
老邻居是个可怜人,之前有个老婆,嫌弃他穷,跟别人跑了,好不容易养活个儿子,唯一的儿子也死了。
人家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忙活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反倒变成孤家寡人了。
老邻居说,都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什么债呢。
落夕瑶比较烦的是老邻居特别喜欢跟落夕瑶借东西,什么杯碗瓢盆,刀剪锄铲,样样都借,不借他个锅满盆溢,誓不罢休。
他自己也有,只不过不舍得用。
“自己的不舍得,别人的他倒舍得,真是个自私鬼。”
落夕瑶常常在背后这样说他。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正是落夕瑶的这位老邻居冒险去救一个小孩,还差点丢了一条腿。
落夕瑶这才想起他平时也常常拿菜给落夕瑶加餐,说是要多吃才有营养。
人们总是在关键时刻健忘。
有一次落夕瑶就问他,家里不是有那些东西吗?为什么总要跟人借呢?
他说,大家都忙,他一个孤家寡人的,没人跟他说话,他觉得孤单。
他这一句话说得落夕瑶眼眶都红了。
对老邻居来说,有人跟他说话,便是幸福。
夏说,落夕瑶就是喜欢薰儿,落夕瑶的爱,没有理由。
爱不需要理由,夏的爱,是熔岩,是火山,汹涌而来,呼啸而去。
但是,夏永远只会远远地看着你,而不会伤害你,在确定你温暖以后,他就会转身离开,不让你有一点为难。
忧有一双不寻常的眼睛。
忧说,这双眼,能看见天地鬼神人畜,却独独看不见自己。
忧说,千百次轮回,一样的落夕瑶,一样的命运,一样的不堪,哪里才是落夕瑶的归宿呢?
薰儿说,原本落夕瑶以为落夕瑶可以放下的,可是……
薰儿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放弃,她的情感却又在拼命劝她放弃。她站在天平的两端,偏向哪一边都摇摇欲坠。
她就像天真地想要摘天上的云朵的孩子,总是不死心地在想,也许在靠近一点点,他就会喜欢落夕瑶了呢?也许……
落儿说,落夕瑶真的是一个笨女人……
落儿说,落夕瑶这辈子,想了太多,怨了太多,错了太多,落夕瑶不想再错了。杰,落夕瑶喜欢你,落夕瑶喜欢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落儿说的时候,泪水还是控制不住涌出,就像是开放在眼角的雪花一样……
杰对这一切却很淡然,没有夏的热烈,没有忧的哀伤,也没有薰儿的惋惜,更没有落儿的无奈。他只是看着,然后把自己投入到其中去。他不在乎那里是炼狱还是天堂,只要认定了,也就义无反顾了。
落夕瑶呢?
也许落夕瑶什么也不该说。
落夕瑶只能给予他们最纯真的祝福,即便是最遥远的祝福,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你活在这个世界的书里,我们彼此相知相惜,却可不能遇见。
“风言,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行不行。”
落夕瑶讨好地拉了拉风言的衣角。
“嗯,好啊!”
风言一边看着手中的东西一边回应落夕瑶。
这臭小子,嘴上说好,头也不抬,眼睛一直盯着他的那本小说。
落夕瑶鄙夷地说,“切,什么小说那么好看啊!”
落夕瑶把头往上伸了伸,想要窥探一二,谁知道他护得跟城墙一样。
落夕瑶又把头向前倾了倾,只能勉强看见一些书脚和斑斑点点。
落夕瑶有些气馁,脖子累得缩了回来。
落夕瑶的脑海很形象地浮现出了一只犯二的忍者神龟。
“风言……”
落夕瑶软软地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某人不为所动。
“风言!”
落夕瑶有些生气地喊。
本来还想保持一下淑女形象的,该死的风言,非得让落夕瑶河东狮吼才肯听落夕瑶说。
落夕瑶愤愤地想。
“哎呀,好啦好啦,真是被你打败了,你说吧!”
风言支使落夕瑶坐下。
“宫紫在我们文学社投过稿的是吧?”
落夕瑶靠前去问他。
“嗯。”
“你知道他的真名的哈?”
“不知道。”
风言一脸木然地回答。
“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没说啊!”
风言无奈地看着落夕瑶。
“那是不是只有社长才能知道?”
“应该是吧!”
“……”
落夕瑶陷入了沉思……
文学社社长吗?
看来只能去竞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