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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柍子夜

大明国宏历十年春天,夜月城下了一场暴雨。

这座位于大明帝国辽阔疆域北部的边境小城,为了防止来自北方外敌的入侵,用大量的岩土砂石垒成坚固高大的城墙,小城卡在两山之间的交通要道上,若是从从空中俯瞰,小城像夜空中落下的一轮弯月,夜月城由此而得名。

今年北方春旱,闷热的空气中夹杂北方吹来的沙尘,沙尘落在小城中的房顶上,落在行人的身上,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灰色之中。

这场暴雨来得很猛烈,天空中乌云翻滚,天地间刹那无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夜月城,一阵阵压抑的气息弥漫于天地之间。 豆大的雨滴纷纷落下,无尽的大地顿时烟雨蒙蒙,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明亮 的电光照亮了整个天地,一时之间狂风呼啸,雷声隆隆,大自然在向人们展示着它那无尽的威严。 淅淅沥沥的雨点洗涮掉屋顶上的尘土,也带给人们一丝清凉。 城南的一条小巷里,一间小木房的窗户被大风吹开,夹带着湿润水汽的清凉狂风,吹进了小房。 简陋的小房内,陈设很简单,仅有一张小书桌,桌前一小椅,墙边一张小床,床上之人在深深地沉睡。 凉风拂上了床,睡在床上之人忽然睁开了双眼,霍然惊醒。 “我这是在哪?” 床上之人猛然坐起,抬眼茫然看向四周,喃喃自问。 用手揉了揉依然有些昏沉的头,渐渐的那些模糊的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出生在一个名叫太平的山寨里,那里离城市很远,至今仍然保持着难得见到的原始风貌。他是那里最有出息的人,九十年代初就考上了大学,成为第一个走出大山的孩子,整个山寨顿时轰动起来,前来观看贺喜的人络绎不绝,都快踏破家里的门槛,当时的情景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美好的故事并不一定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尾,度过了平淡的大学生活,然后在一个小镇里谋得一份公职,拿着微薄的薪水生活,然后结婚生女,生活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沿着自己固有的轨道,高速向着前方行驶。 时光匆匆一晃二十年过去,同学同事都是今时不同往日,或者升官;或者发财,也只有他依旧平淡如水,风采依旧,碌碌无为。妻子忍受不了这种平淡,终于红杏出墙,寻找她自己的理想生活去了。 唯一的女儿也离开了他,上了大学,面对着那空空的房间,他心里明白,自己又回到了生活的起点。 面对这种结局,他心里也知道不能埋怨别人,这都是自己的性格所至,极端内向的性格使得他从来都不屑于拉关系走后门,他的爱好也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年轻时特别爱看武侠小说,书中人物那种奔行千里,疾恶如仇的生活令他神往。为了感受一下自己的理想,在大学校园里,当别人在做操跳舞时,他躲在校园偏僻角落里,偷偷的习练武术。 没有师傅教,他就买来无数本所谓的拳谱,南拳北腿,少林武当,地趟八卦,乱七八糟地胡乱地练了一通,后来他自己也清楚,这些都是人们所说的花拳绣腿,好看不好用,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中年以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天空,望着夜空中那些璀璨的星辰,不由地心驰神往,他相信,在这广袤的宇宙中,一定还有同自己一样的人类。 他也相信华夏的古代文明,一些古代书籍,《易经》 《黄帝内经》这类书籍他也翻阅过,虽然不大看的懂,但在他的心里也是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让人感到最不可思议的事也发生在他的身上,有一次在省城的古玩市场里,一位老者硬是把他拉到了一边,这位老者长的尖嘴猴腮,十分猥琐,穿着一件肮脏的道袍,当时他就想,现在的人做生意真是专业,居然服装都这么到位。 这位老者向他推销的是一方玉佩,说是从古墓中出土,有可能是一件法器,当时的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毫不犹豫就买了下来,并且整整花了一万元。 事后没过多久,他就彻底醒悟过来,那老者早就不见了踪影,在文物鉴定处,专家毫不犹豫就对它进行了否定,拿着玉佩的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花了整整一万元,买了一个教训,不过这件玉佩的外相倒是不错,正方形的外观,对准光亮处,可以看见中心有一图案,那是一幅古代华夏的 八卦图,图中心有两个及其细小的古字,也不知道这些图案究竟是怎样拓印在里面的。 从此以后,这件玉佩就挂在了他的胸前。 最后的记忆格外清晰,那天,天空格外晴朗,他驾驶小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女儿从学校回来,很久没有见面,不知小丫头又有了什么改变,在父亲的心中,女儿的位置永远都是第一。 再有半小时就可以到家,急切的心情让他不由地提高了车速,时间没过多久,意外终于发生。 一团浓雾很是诡异地突然在前方出现,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小车就一头闯了进去,小车偏离了公路,腾空而起,向着山下栽去,接着,一团冲天的火光从山下燃起。 第二天,《南方日报 》的夹缝里有着一条简短新闻:昨日在319国道上,一辆小车超速行驶,最后小车掉入悬崖,小车司机当场身亡,事故的起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就在汽车爆炸时,他确实感觉到了死亡,就在这死亡的瞬间,胸口那沾满了鲜血的玉佩突然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他感觉自己就这样飘进了这团淡蓝色的光芒之中,紧接着这团光芒急速向上升起,透过那淡淡的蓝色,他看到了山下那燃烧的汽车,接着看见了辽阔的大地;看见了朵朵白云,看见了整个地球,后来是整个太阳系,银河系;光团向着神秘的宇宙深处飞去,期间他感觉到了无数的酷热、寒冷;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变大,一会儿缩小;一些神秘的能量涌入体内,最后、在一个绝对黑暗的区域里,淡蓝色光团进入了一条黑色通道····· “难道,真像书上说那样,我穿越了?”这是他现在的第一个想法。 “我到底是谁?”虽说是忆起了往事,但诡异的是他却是忆不起自己的名字,所有人的名字都已经彻底遗忘。 窗外的雷雨渐渐停歇,一缕缕阳光透过云层,投射到大地上,地面上的景物渐渐清晰。 房内的成设很简单,一张小书桌,桌前一把小椅,挨墙一张小床,此时,他正躺在这张小床上。 他慢慢地走到书桌前坐下,书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还有笔、墨、纸、砚,以及一把小铜镜。 他拿起了桌上的小铜镜,怔怔地望着铜镜中的人;镜中是一位眉目清秀的青稚少年,一头乌黑的齐肩短发被一条布带随意束住;少年的脸型长的棱角分明,明亮的双眼中却是透着一丝沧桑。 “难道这就是自己?”手拿铜镜的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四十多岁的中年,突然间变成了一位青稚少年,其中的落差之大,让他怀疑自己犹在梦中。 渐渐地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他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自己确实永远地离开离开了那个熟悉的世界,来到了这里。 对于原来的那个世界,他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只是想起最亲爱的女儿,他的心里有着一种深深的哀痛。 即来之则安之,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他的心里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说真是穿越,那么玉佩有去了哪里?”坐在小桌前的他,陷入了沉思。 铜镜在手中轻轻晃动,忽然他紧紧地盯着铜镜,睁大了双眼。 铜镜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胸前,有着一幅图案,那是一幅古太极图,隐隐可见‘无极’二字,像是纹身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图案是现在才有,还是原来根本就存在?难道···现在的记忆都是一个梦境?”他捂着自己的头,脑中思维一片混乱。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感觉有人正向这里走来,他抬起了头,转身向着小门望去。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位少女托着木盘径直走了进来;少女大约有十三四岁,模样长的清秀甜美,一头乌发梳成了两个发鬏,看见少女的模样,他的心神巨震,这少女长的太想自己的女儿了,“丫头”他不禁叫了出来。 “哥,你醒啦,吃点东西吧!你可有两天不吃东西了,肯定饿坏啦。”少女看见坐在小桌前的他,惊喜地叫了一声,把木盘放在小桌上,亲昵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眼前这个很像女儿的少女竟然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行,这事得先问问清楚。 “吃饭先不急,妹妹,我这几天都病糊涂了,你先给我说说,我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一家有些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一口气就问了几个问题。 “哥,你真的病的不轻啊!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叫柍子夜,我叫柍子焉,爷爷叫柍云凡,我们一家在这夜月城里开了个小诊所,我们一家在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柍子焉一口气唧唧喳喳地说完,看来哥哥确是患了很严重的遗忘症。 “那你知道我胸前的这个图案是什么时候有的”柍子夜指着自己胸前的纹身图案问道。 “爷爷说那是你出生时就有的胎记,怎么啦?”柍子焉噘着小嘴 ,催促道:“哥,你快些吃饭吧!爷爷叫你一会儿下去呢。” 感觉到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柍子夜端起碗吃了起来,他边吃边想,看来自己并不是穿越,真的是这个地方的人,那么,为什么那段记忆又是那样地清晰,那般地刻骨铭心,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那样····· “看来得尽快适应这个社会,不管怎样还得继续生活下去。”他本来就是个生性豁达之人,很快便在自己的心里做出了决定。 匆匆吃完了饭,跟着妹妹子焉走下了二楼。 妹妹子焉自是去厨房收拾,柍子夜转身走人了正房。 正房并不宽敞,在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上是一位仙风道骨般的一位老人,眼含慈悲看向远方;画下一张方桌,桌上一支燃烛,一位老者手拿书卷坐在桌边,含笑看他走来 。 “爷爷!” 柍子夜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爷爷柍云凡,走近后弯腰行礼叫道。 老人满脸皱纹,一头银发,他含笑地对柍子夜招手道:“来,让我看看你好了没有。” 柍子夜搬了个小凳在老人的身边坐了下来,老人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又给他号了一下脉搏 ,点头道:“ 脉象平稳,确实好了,子夜、你病的这几天,可是苦了你妹妹,小小年纪忙里忙外,着实不易。” “爷爷,我现在全好了,以后就不会再让妹妹这般受累了。”想起妹妹那柔弱的身体,他的心里感到相当的难受。 爷孙俩接着又拉了一会儿家常,柍子夜忆不起往事,基本上都是爷爷提问,他小心地回答;对于一些药理知识,他现在是一无所知,只是推脱头痛,悄悄地掩饰了过去;就这样聊了一会儿,爷爷让他回房休息;回到房间后,柍子夜坐在床前默默地沉思。 自己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然的话,很多事情就无法解释,这里的语言、文字、都与记忆中大不相同,但自己却天生就会,还有胸前这个伴随自己十多年的胎记····· 随手拿起了小桌上书本,《药王手札》《医理摘要》····· 全部是一些医药书籍,柍子夜随手翻阅,这些医书与华夏的中医很相似,柍子夜翻看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会儿便翻完了一本。 合上书籍,柍子夜微闭双眼,书中的内容一字不漏地清晰地印在了脑海,他自己都感到奇怪,自己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简直就是最强大脑,跟记忆中的复印机一样。 第二本、第三本·····桌上的所有医书都被他一一翻了一遍,书中的内容都记在了脑海之中,他自己都无语了,如果不是自己原来都看过的缘故,那就是自己真正变成了天才。 疲倦了的柍子夜,倒上了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又见到了那些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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