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这天有点冷,黑裙子劳苦功高,天天套在身上,文茹披了条纱巾,临行前她再次环视了一下这个不出意外就属于她的家。墙上那副画已经被她收起来,虽然不知道值钱不值钱。好象真的冷,文茹裹了裹长丝巾。
坐车去了墓地。路上齐尚下车选了一捧花给文茹。她来的有点早,和齐尚两人站在赵老夫人丈夫的墓碑前。老夫人的名字也在上面,只等着改改颜色。
“一定记着,叫妈的时候要哭的凄惨些,千万千万不要口误叫什么老夫人了,记住了?哭要真哭,实在不行,你就想着这是翠姨又死一次。”齐尚说。
文茹看了齐尚一眼,齐尚以为她生气了,刚要解释,文茹笑了笑说:“他们来了。”
工人不算,上来的除了刘律师、严律师,只有赵家的人。赵家的保镖也没有上来,文茹以为至少应该有许夫人的。
赵子方小小年纪经过这种场面居然安复就班的懂礼。见面时他还和文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礼貌的退远了,跟在赵玉凝身边。
刘律师和文茹点头算是见面了,客套话也没有一句的退到不远的一侧,好象只等着这家人办完事她好宣布遗嘱。
事情进行的很快,自始至终文茹一句话也没说,没有痛哭也没有深沉的哀思。她象一个远亲一样依着进程严肃的献花、鞠躬。
赵翊容家本来的画风不是这样的,让文茹带累的也全程一张黑脸,话也简洁。整个仪式下来,没有人哭,也没有人需要劝和安慰。
刘律师也来献了花,鞠了躬,全程就结束了。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在墓前准备好了,准备听答案。赵翊容纠结的不行,他看了一眼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表妹。
人性真的很奇怪,如果赵老夫人把财产留给赵家,那么只要别墅和一点小钱就能打发了文茹,还可以公开的表示自己大方,可他心里怎么这么不甘心,赵翊容知道这不该是生意人的思维,但他就是不甘心。象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就为了搬石头砸自己脚似的,反倒是赵老夫人没留遗嘱让他好受些。
刘律师转向文茹说:“文女士,赵示蕊女士留下遗嘱,这份副印件您看一下,我来宣读。”
文茹严肃的接过文件,眼里掩饰不住的紧张,齐尚忙走过来。赵翊容紧张的手轻轻抖起来,他掩饰的把手背在背后握着拳。
秦景蓝也屏不住呼吸,她对整件事一知半解。这大笔财产当然值得紧张,但更让这位有钱太太紧张的是现场气氛。象在赌场下了赌注,买定离手等待结果一般的激动。
严律师也紧张,但他紧张的是自己精彩的出谋划策是不是白费了,他显然更想听到的是遗产给了文茹,宁愿再费些力气也不愿意辜负了前期的行动。
赵玉凝的眼光停在文茹身上,表情复杂,她不关心这笔财产归谁。
场面镇静的人如今看来赵泽呈更胜一筹,当然,如果除去未成年人的话。那个未成年人赵子方小朋友正大大方方的看着刘律师。
这份文件齐尚还没看明白,文茹就垂下了手。文茹看赵翊容的眼神很复杂,不是喜不是悲也不是无表情。把赵翊容看的七上八下,心都快跳出来了。墓前这几个人神情各异,表演深刻,只是工人都走了,没有观众来鼓掌,留下的全是台上的角。
铺垫的太久,严律师咳嗽了一声。
刘律师才是真正的面无表情,她说:“文女士,那我宣布了。”
“等等,”文茹一开口她的心象才收到大脑的指令也剧烈的跳起来:“刘律师,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当然,对您来说我表示很遗憾。”刘律师一副表情用到底。
文茹没有猜对刘律师的意思,刘律师也没有猜对文茹的意思。刘律师没有透露的是赵老夫人是想改遗嘱的,一次在翠老太死后,但赵老夫人去了医院。还有一次——
“哎呀,我的心跳的厉害,玉凝,快拉着我的手。”秦景蓝捂着心脏说。赵玉凝拉住婆婆的手。
文茹努力的挤了一下,也没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她点了点头说:“刘律师,这个遗嘱可以更改吗?比如说我,或者他,或者我和赵家一起要求可以改吗?”说这个他的时候文茹示意了一下赵翊容。
刘律师冷酷的摇了摇头,心想真是利益高于一切,前几日在台湾这表兄妹还是那样的。
赵翊容一听文茹这话有异常,走来接过遗嘱。文茹一脸复杂的同情递给赵翊容,赵翊容只是粗略一看,又翻了下一张,顿时赵翊容身形不稳,晃了起来。文茹离的最近,下意识的扶住了他。
“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赵翊容一手举着这几张纸质问刘律师,同时又转向文茹求赞似的。文茹扶着赵翊容,场面搞笑极了。
刘律师刚要说话,赵翊容一把拉着文茹的手,瞪着平日温和的眼睛大声说:“我姑母有继承人的,这份文件是?”赵翊容翻了一下第一次签文件的时间和补充文件的时间,问了严清水一下才继续说:“对,这份文件是收养我表妹之前的事。这是我表妹,不是刘律师办的手续吗?”
刘律师说:“你们冷静一点,这份合同是有效力的。文女士无权更改,我刚才也回答文女士了,你们一起也无权更改。这里——”
赵翊容截断了刘律师的话,愤怒的喊:“我不信,严清水,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假的!”
严清水接过来一看,假的倒肯定不是,但这内容——上面写的是财产交给慈善机构。严清水一愣,这个慈善机构是温家的。(文茹和赵翊容都没发现这一点)后面的纸上详细列着一长串房产。
严清水冲赵翊容摇了摇头。赵翊容身形一下塌了,严清水赶紧也扶着赵翊容。好象一块大石头从文茹心里卸下来,文茹神色轻松。
秦景蓝焦急的问:“怎么了?姑母把财产给这个妖精了?”
很明显不是给了文茹,大家都看出来了。齐尚急的一旁只觉得热,没好意思上前问。
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看见人家更大的失落,多么奇怪的真理啊。文茹松了手,没有了要争的东西,文茹看着赵翊容夫妻有点莫名的抱歉和同情,好象她胸怀宽广了许多。
“没给我。”文茹同情的看着秦景蓝说:“老夫人把财产全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