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噗通”一声,随后从地下传来友哥的惨叫。
我和劳拉赶忙追上去,走到友哥消失的地方时却不得不停下来。原来面前是一座人工建成的宽阔走廊,而我们所站的出口距离地面一米有余。友哥刚才只顾着看头顶,没来得及看脚下,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虽然出口距离地面不高,但友哥却摔了一个几乎是脸着地的大马趴,爬起来之后满脸灰尘,一个劲地抱怨:“哎呀我去!这里怎么有个大坑呢?真是摔死爹了。”
我和劳拉小心翼翼地跳进走廊,我好心帮友哥拍了拍灰,打趣道:“没摔个好歹吧?我说了我打头阵,你偏要抢我的。”
友哥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支吾道:“那也不能总是你探路啊,要不然十五万雇我来干嘛的?”
他故意把十五万三个字说得特别重,就好像生怕我不给他似的。
这时,一直跟着劳拉的远古僵尸也从洞里跳了下来。
我总觉得这远古僵尸敌友难辩,若真把他强行留在身边那就是个早晚要爆炸的定时炸弹,但想到怎么把他轰走这件事我却犯了难。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似乎跟定了劳拉,那就且走且看吧。真要是出了什么情况,我会立刻拔刀剁了他脑袋。
劳拉当然不会猜到我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此刻,她正在用电筒配合荧光棒探测走廊。
这走廊看上去修得非常笔直,往前看看不到尽头,只看到一片黑暗,往后看依然看不到尽头,只看到黑暗一片。
“这……怎么走?”我犯了嘀咕。
“随便找个方向就走呗。”友哥大咧咧地说。
“你可拉倒吧。”我不屑地说:“我算看透了,友哥,你就是个团灭发动机啊,跟你走肯定把我们带坑里去,所以以后我决定剥夺你的优先行动权利。”
“我行动啥了啊!”友哥一脸的冤屈:“我这辛辛苦苦的探个路还探出不公平待遇了……”
友哥絮絮叨叨就在说自己怎么怎么辛苦,怎么怎么卖力气。
我懒得与他争辩,故意不理他,却向劳拉提问:“走哪边?”
这确实是一个二选一的难题。
自从进入地下以来,我们身上接二连三地发生各种怪事,甚至差点把命都给丢了。现在的我变成了惊弓之鸟,甚至连行动的方向都不敢轻易抉择了。
劳拉前后看了半天,也是摇头:“我不知道……”
这时,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我连忙转过来身来,仔细看时,黑暗的大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任凭我怎么晃动手电筒,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那古代僵尸安静地站的一旁,肯定不是他搞出来的声音。
莫非是幻觉?
不会这么邪门吧?
正迷茫的时候,我又听到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从面前的黑暗里远远过来。那奔跑声略显凌乱,竟不似一个人的!嗒嗒嗒嗒……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我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
嗒嗒嗒嗒……
那脚步声竟还没有停!
我忽然全身颤抖,竟有些难以自已……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立时大惊失色,陡然吼了出来。神经过敏之下,我按住拍我肩膀的手,使出小擒拿手的招数硬将那条手臂扳了下来。
这时,我才听到一声熟悉的惨叫声:“哎哟!……老林,你干嘛!”
借着荧光棒的微光我看得清楚,那被我用擒拿手控制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友哥。
我松开手,大声反问:“你干嘛?你不知道下洞的时候最怕被人拍了吗?万一拍我的是个粽子怎么办?”
友哥身体一晃悠跌坐在地,他捂着手臂,愤愤不平地说:“见过我这么帅的粽子吗?见过我这么帅的粽子吗?”
我这才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忙上前帮友哥活动一下手臂,“脱臼了吗?”我关切地问道。
友哥仔细活动了一下手臂,不无埋怨地说:“还行,托你的福,没折!”
知道友哥无碍之后,我又回头看了看脚步传来的方向,这回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方向产生了恐惧感,便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说:“算了,走这边吧!”
劳拉点了点头,附和了我的提议:“好,那就走这边。”
坐在地上的友哥竟立刻缓过劲来,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你看!还得走我这边吧?真是麻烦!刚才就走这边不就得了?”
话音未落,友哥拎起工兵铲就上了路,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老林,你刚才差点把我胳膊扭断,回头你可得给我点补偿啊……对了,回去以后,你也给我买把唐刀,这小刀太不管用了,遇到大粽子没法下手都……”
我和劳拉走在后面,一直听友哥嘟嘟囔囔的抱怨。起初我还能应承几句,到后来友哥的俏皮废话层出不穷,我渐渐开始学会了充耳不闻,连他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走廊宽阔易行,便是七八个人并肩行走也不觉得狭窄。我们一边走一边向两边观瞧,发现任何岔路。
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却想不通哪不对劲,我总觉得有人跟在我们身后,回头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
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这走廊竟一点到头的趋势都没有。
又走了一会,当前开路的友哥猛然停下脚步,我和劳拉也不得不停下来。
“怎么了?”我问道。
友哥手指着前方,低声说:“前面有光……”
“不会是出口吧?”我低声问道。
“不像。”友哥皱起眉头,不解地说:“你们看,好像是手电筒的光。”
我们这才注意到,有三道光线在黑暗中无规律的运动,显然是人为操作的轨迹。
友哥“嘘”了一声,用难得冷静的态度说:“可能是马克他们,关了手电筒,别被他们发现!”
我和劳拉极为难得地听从了友哥的指挥,关了手电筒之后,蹑手蹑脚地向前走进。
再走近一点,我们发现前方果然站着几个人,侧耳倾听之下,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不知为何,我竟觉得那些声音略有耳熟……
我忽然觉得事情很不对劲,连忙加快脚步,越过友哥,快步向前走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甚至看到了他们渐渐清晰的背影,心跳更是快得无以复加。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我自己的声音:“你可拉倒吧。我算看透了,友哥,你就是个团灭发动机啊。跟你走肯定把我们带坑里去,所以以后我决定剥夺你的优先行动权利。”
这句话正是我刚刚跟友哥说过的!
正惊骇间,我又听到了友哥刚才说过一遍的抱怨,语气、语调、节奏竟同刚才完全一致:“我行动啥了啊!我这辛辛苦苦的探个路还探出不公平待遇了……”
听到这里,我手心脚心都被冷汗浸透了。连忙加快脚步,飞奔向前。
这一下我看清楚了,前面正好有四个人影,一一对应我们这个四人小分队。
我、劳拉、友哥、远古僵尸。
我们刚才做过的事情像3D电影一样在面前现场重演,我只听到“电影”中的我问劳拉这样一个问题:“走哪边?”
“我不知道……”“电影”中的劳拉回答道。
这时,“电影”中的我忽然转过身来,把手电筒对准了我的眼睛。
这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面带惊愕、紧张的无以复加的家伙,分明就是镜子里的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