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进入，屋里没有人，并排的两张床，其中一张干净整洁，除了床褥之外只在枕头上放了一套折叠整齐的院服，另一张，更加干净整洁，只有一床被褥。王阳明知道床头叠着衣服的应该是自己舍友的床，他把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后背一直背着的二十本百科全书，还有从藏书阁借来的两本书，还有在教枢处报道时领的院服放在自己床上，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整个屋里并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这很好，他想。前世曾无数次憧憬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中毫无准备地降落在他的头上。他曾做梦都羡慕的那些大学生现在就是他的同学，校友。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夜幕已经降临，他还没吃晚饭，顿感饥肠辘辘，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自从到了国子监之后，先是在门口跟苏沐剑拔弩张，继而跟着散宜生一通逛，又去他办公室听他讲了半天天书，又跑到藏书阁看了一整个下午的书，居然是一整天都没有想起来吃饭这回事情。此时想起来，顿时觉得胃里像在烧一样，饥饿感不能控制地向他袭来。王阳明知道国子监的食堂鼎鼎大名，京中传闻朝廷每年给国子监拨款无数，用于教育学生，散宜生将其中很大一部分用来搞餐饮伙食改革，说学生只有吃的好才能用功读书，所以国子监的食堂十分高端，而且还免费。他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去打听食堂在哪里。站起身来，发现百科全书还在床上，心想这书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而且自己穿越而来，衣服都没了，书都还在，或许这书真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此时不宜放在这里，万一被舍友或别人看见，再生出什么事端。他看到屋子一脚有两个立柜，其中一个锁住了，另外一个锁上挂着钥匙，心想这应该是给自己用的柜子，于是把百科全书放进柜子里锁好，这才心急火燎地出门去找吃饭的地方。
他刚走出去没两步，忽然感觉身边有微风吹过，似乎什么东西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从身旁掠了过去。王阳明猛回头，发现自己刚刚关好的房门已经打开了，他心知有异，赶忙跑回去看。只见房子里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正背对着他看他床上的东西，王阳明的脚步声惊醒了那人，那人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他。王阳明也打量着那人，发现此人剑眉星目，长的英气逼人，眉宇间徜徉着掩盖不住的灵光，双眼眸子温润如玉，似乎一层氤氲的光辉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真切。王阳明之前听散宜生提到过，一个人的内力到了极高境界，真气会在全身自动流走，到眼睛上就会产生这样的光辉，虽然这还不是绝顶之境，绝顶境界的人的眼睛会返璞归真，与常人无异，但是眼中氤氲光辉已经是了不起的境界。王阳明暗自心想这人是谁？但是又不敢发问，生怕此人来者不善。
来人看到王阳明在门口呆呆站着，凝视了他一会，嘴角绽出一个微笑，笑容有如春风拂面，让王阳明瞬间放下了戒备，那人开口说话，声音温厚好听：“你是十三？”
王阳明本能似的点点头，只想诚实地回答对方的问题，似乎眼前这人值得自己无比的信赖，心中对此人提不起一点防范之情。
那人走上前来，一把将王阳明抱入怀中，厚实的双手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小师弟，我终于看见你了，真好！”
王阳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动弹不得，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那人发现王阳明并无反应，松开他的怀抱，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不说话？”
王阳明呆呆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啊？”
那人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是吓到了眼前这个少年，抱歉地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千里奔来，比较激动，吓到你了。我是朝闻道，学院里的人都叫我大师兄。”
王阳明啊地一声惊呼出来，叫道：“你是大先生？”
朝闻道点点头，道：“我原本在外游历，昨日经过渭水，看到当地守将用烽火特急向京中传讯，就去询问可是北方出了紧急军情。我以为是匈奴散兵再次南下，本准备立刻北上去相助居庸关守军。不想守将告诉我说，散院长与新收的徒弟正在从北方赶回京都，他们烽火传讯这个消息回京好让皇上赶紧知道。我这才知道，散院长居然收了徒弟，这是我国子监乃至整个天下的大事，我心中十分欢喜，想着得赶紧赶回京中来瞧瞧你这个小师弟，于是一路奔回来，路上遇到些流寇，顺手打发了，耽误了些时间，不然的话，今天中午就该到了。”
王阳明回来路上曾跟散宜生讨教过大夏朝的疆域，知道渭水离京都甚远，足有千里之遥，眼前这人居然是凭一双肉腿在一日之内跑完了一千里，这人的速度和耐力真是让人生畏。他想起一事，问道：“大师兄，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朝闻道，夕死可也。我的名字，叫朝闻道。”
王阳明早已不奇怪这个世界的人会经常蹦出前世的古人说过的那些至理名言。他恭敬地向朝闻道见礼：“见过大师兄。我叫王阳明。”
朝闻道也向他见礼，说道：“散院长在哪里？我要去见见他。”
王阳明说道：“散院长在自己屋里看书，跟我说没事不要前去打扰。”
朝闻道说道：“那我明天再去找他吧。小师弟，你刚刚出门是干什么去呢？”
王阳明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苦笑道：“不瞒师兄，我一天都没顾得上吃饭，正要问路去食堂。”
朝闻道哈哈大笑，说道：“为兄一路跑来，也没顾得上吃饭。走走走，我带你去食堂，咱们大吃一顿。”说罢抓起王阳明的手，王阳明心中忽然一动，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正要说话，下一刻，场景已然变换，朝闻道已经带着他站在了食堂门口。
王阳明不敢相信地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又左右瞅瞅，确认这不是幻术，自己确实在一瞬间就从宿舍到了食堂，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朝闻道，说道：“乖乖，师兄你这是什么本事？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那是仙法。师兄我哪有这个本事。这是散院长传我的轻功，叫做乘风蹈海。”
乘风蹈海！原来乘风蹈海不只可以用来爬居庸关的城墙，还可以用来千里奔袭。王阳明想到散宜生曾说，自己如果修行勤奋刻苦，到三十岁或许可以学习他的乘风蹈海。大师兄看着也不过三十上下，居然已经练会了乘风蹈海。散宜生白日里曾对他说过，有时间一定要向大师兄讨教，他一定会很佩服大师兄。现在亲眼见了，才知道散宜生说的真的不假，这何止是佩服，简直是他妈的崇拜啊！
王阳明由衷敬佩道：“大师兄，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朝闻道不知所谓，奇道：“什么意思？”
王阳明自知失言，遮掩道：“请传我乘风蹈海吧！这功夫太帅了！”
朝闻道笑道：“不必心急，小师弟你现下还没有内功基础，等你内力够深厚了，学这乘风蹈海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散院长收你为徒，一定是对你寄予了极高的期望。早晚他会把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你，让你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只是你现下还没入门，散院长的神通法门又都太过高深，所以都还不能教你。以后别说乘风蹈海，即使是咫尺天涯，你也可以学到的。”
王阳明听朝闻道的意思，在乘风蹈海之上还有一个咫尺天涯，大奇道：“咫尺天涯？那是什么？也是轻功吗？”
朝闻道摇头道：“不，咫尺天涯是散院长闻名天下的神通，不是轻功，而是仙法，可以在瞬息之间跨越千里之遥，其中神妙，已经脱出了轻功的范畴。”
王阳明五体投地，赞叹道：“真想看那老头用一次咫尺天涯，开开眼界。”他却不知道，在散宜生得知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寻找到他就施展了咫尺天涯。
两人迈步走入食堂，正是饭点，来来往往许多同学都笑着和朝闻道打招呼，看得出来，他在院内人缘甚好。王阳明对此丝毫不奇怪，所谓君子温润如玉，朝闻道就是典型的君子，这样的人物，谁都愿意和他亲近。两人打好饭菜，一起找了个座位坐下，正要开吃，却发现许多学生围了上来，正兴致勃勃地等两人吃饭。
王阳明好不尴尬，悄悄问朝闻道：“大师兄，他们要干啥？”
朝闻道也面现尴尬之色，答道：“小师弟，为兄见到你太过欢喜，忘了一桩事情，以往向来是没有人愿意跟我一桌吃饭的。”
王阳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问道：“为什么？”
朝闻道尴尬地笑笑：“因为为兄吃相很不雅观，院中学生都知道……”
围观中人有一个胆大的，喊道：“大师兄吃饭乃是院中十景之一，全院都知道的！”
另一个也胆大的喊道：“大师兄，你出外游历半年，我们看不到你吃饭，生活好生无趣。你快吃给我们看吧！”
王阳明此时钻入地缝的心情都有了，苦笑道：“大师兄，你的吃相究竟有多不雅观……”
朝闻道大手一挥：“不管了，谁爱看谁看吧。我饿极了，开动！”说完，他就下口了。下一刻，王阳明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嘴里能放下一个菠萝。因为……大师兄吃饭，真的很不雅观！饭盘里的菜和肉就被他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似乎嚼都不用嚼就可以往下吞，馒头是一个一个往嘴里扔的。一瞬间的功夫，大师盘里的饭菜就已经被清扫干净。旁边早有一些看热闹的人打好了第二份饭，送到大师兄面前，他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谢过，开始扫荡第二份饭。
王阳明看到大师兄如此光棍，心想对方吃饭这架势，天下不作第二人想。自己既然有幸跟这么一位奇人兄弟相称，那就不管了，老子也放开肚皮吃吧！于是他也开始风卷残云。大概这一整天饿的狠了，也大概国子监食堂的饭菜确实好吃，又大概他在前一世实在是受够了饿肚子的苦，他这一开吃，居然能与大师兄齐头并进，不落下风。
围观众人咋舌不已，都道院中何时又来了一个饿鬼转世，居然能跟大师兄在吃东西这件事情上分庭抗礼。等到有人说道这人白天他见过，跟在散院长身边，似乎是散院长新收的徒弟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十三先生。散院长慧眼有加，看十三先生这吃相，就知道将来也肯定是跟大师兄一样伟大的人物……”接着便有人去帮王阳明准备好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饭菜。就这样，大师兄与王阳明开始了一场不知所谓、不知所止的吃饭比赛。
王阳明仰天打个饱嗝，看着自己面前的六个饭盘，撑的连自己姥姥都不认识了，他抬眼去看对面大师兄，发现对方也刚吃饱，正在心满意足地揉着肚皮，还站起身来向周围的同学拱手致谢，感谢对方打饭之恩。王阳明暗暗叹气，心道以后还是不要跟大师兄一起吃饭了，真的是没法再丢一次人。这时听得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地鼓掌叫好，庆祝两人的吃饭比赛圆满结束，从此国子监十景之一的“大师兄吃饭”变成了“大师兄和小师弟一起吃饭”。大家纷纷强烈要求两人明天下午还得来食堂吃一顿，再续新篇章。王阳明心中暗骂滚犊子吧，却听大师兄对他道：“小师弟，你看大家对你多热情，感动不！”
王阳明心想大师兄你是不是傻。众人一路欢送大师兄和他打道回府，大师兄说自己吃的太饱，不宜动用轻功，容易消化不良。二人就缓步走回宿舍。从餐厅到宿舍还是有些路程，两人就随意聊些闲天。
“大师兄，图书馆一楼有个女教习，说话冷冷的那个，是什么来头？”
“你说鱼玄机老师？”
“鱼玄机？”
“就是人称四个时辰的鱼老师。”
“什么四个时辰？”
“因为鱼老师从来都是辰时上班，申时下班，多一点都不干，每天只干四个时辰。”
“对对对，就是她！”王阳明想起白天那个女教习说的多一会都不干，不然就去找散院长要加班费。心想原来她叫鱼玄机，想起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和若有若无的高傲和冷淡，这名字起的，还真是贴切……
大师兄说道：“鱼老师是三年前出现在国子监的。”
“出现？”王阳明注意到大师兄奇怪的用词。
“对，是出现。”大师兄仔细回想着当年的情况，眉宇间似乎一层迷惑：“三年前冬天的某一天，我一大早起来，就听见前院十分喧哗，我好奇跑到前院，发现先贤殿门口站着一位女子，那么冷的天，她就穿着动物皮做的短衣和短裤，光着脚站在殿门口，周围围满了如临大敌的院中教习和弟子。我赶忙过去问是怎么回事，院中教习告诉我说，这女子突然闯入国子监，打伤了门口的守卫和院中诸多学生，直闯先贤殿，被我师父大教习广陵子给拦住，这女的声称自己是来向散院长挑战，要夺走他天下第一的名头，师父看她出言不逊，想教训她，不想二人一动手，这女子丝毫不落下风。要知道，我师父虽然比散院长相差甚远，但是一生精研武道，早已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这女子年纪轻轻，居然这么厉害，委实不能想象。”
王阳明心中一算，鱼玄机现下看着也不过三十岁，可能还不到，三年前也就是二十六七岁，居然能和六十岁的广陵子打成平手，这女子究竟是谁？
“师父不能压服她，只好劝她道：你如此年轻，便有这番造诣，以后扬名立万指日可待，但是现下你还远不是散宜生对手，何必自取其辱，不如回去好好修行，再过十年再来找散宜生讨教。女子当然不能同意，二人就在前院相持不下，我赶到的时候，正是这个局面。”
“后来呢？”
“后拉前院的争吵惊动了散院长，他刚睡醒，就披着衣服穿着拖鞋出来了，蓬头垢面的，形象挺清新，我现在想起来都挺好笑。散院长看了场间一眼，问那女子道：你找我？女子不知道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是谁，懒得和他说话，当她知道面前这人就是散宜生时，都不敢相信。但是散院长一瞬间就让她相信了。”
“咋相信的？”
“散院长出手了，只是出了一掌，那女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接掌，或许是根本来不及接掌，就被散院长的掌风送到了国子监的大门口，难得的是，她被击飞那么远，居然毫发无伤，散院长的掌力收发由心，实在已经到了无可无不可的境界。那女子衷心拜服，说道想拜在散院长的门下。散院长说他不收徒，就让她去藏书阁做了一名管理书籍的教习，允许她看遍藏书阁所有藏书，还答允她可以随时向自己挑战，但是不许骚扰院中教习和学生。后来她就成了我们口中的四个时辰的鱼老师。其实鱼老师对学生都还不错，平时没少向大家推荐书籍。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将来总有一天还是要向散院长挑战的，她跟其他教习不一样，心中没有对于国子监的归属感，所以大家不敢跟她走的太近。怎么，小师弟，你跟鱼老师有过节？”
王阳明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他想着那女子年纪轻轻的模样，实在不敢相信对方居然有这样深厚的实力。
朝闻道想起一件事情，皱眉道：“但是你还是要跟鱼老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刺激她。要知道，她本来是想拜在散院长门下的，但是被散院长拒绝了，理由是自己从不收徒。现在散院长收你为徒，只怕鱼老师心中会有芥蒂。她脾气孤僻，下手又狠，你把她惹到了，没准哪天她就找你比划比划。”
王阳明大惊失色，心想最近还是不要去藏书阁，哪怕去，也要等鱼玄机不在的时候再去。好在她并不是天天当值，三天才去一次，尽可以避得开。他突然想起白天自己离开藏书阁前鱼玄机推荐给自己的那本《九阳神功》，赶忙向朝闻道问道：“我问鱼老师内功入门看什么书比较好，她给我一本《九阳神功》，这书不会有问题吧？”
这下轮到朝闻道大惊失色了：“《九阳神功》？那是鱼老师自己修行的功法啊。藏书阁中并没有这本书，鱼老师来了之后，我曾留心过她的身世，趁着去东北雪原游历时打听过一些部落，其中有一个哈萨克部，都是以兽皮做衣，而且极耐严寒，即使冬天大雪纷飞封山断路的时候，他们族人也是只穿着兽皮做的短衣短裤，并且赤脚。这是他们在千万年的恶劣自然条件中进化出的天赋。我向他们打听鱼老师，确实探听到了她的身世，他们说她是哈萨克的族人，本来应该过着渔猎的生活，但是她幼时被雪豹叼走，雪豹不知为何没有吃掉她，反而养了她几年，她年龄稍微大一点之后就离开了山洞回归了部落，回来时身上就带着这本《九阳神功》，族人觉得她与禽兽一起生活了几年，都十分厌弃她，她就带着书和衣服干粮离开了雪原，不知所踪。她再次现世，就是三年前在国子监了。我后来问散院长《九阳神功》的来历，他说他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许多年前曾有一位僧人是靠着《九阳神功》纵横天下的，但是那书早已失传，不知道如何沦落到了雪豹生活的洞中。”
“僧人？”
“对，是一位苦行的僧人，这僧人吃也不讲究，穿也不讲究，唯独一样，不守戒律，最爱喝酒，尤其喜欢与人拼酒，所以被后世称为斗酒僧，但是他虽练成九阳神功武功盖世，却也没留下什么值得后人称道的丰功伟绩，所以没多少人知道他的事情，散院长早年博览全书，博闻强记，所以记得他的故事，这故事记载在《曲阳杂记》里。”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朝闻道点上油灯，在灯下看书，王阳明问他看的什么书，朝闻道把封皮亮给他看，王阳明看到是一本《古今章句集注》，似乎跟武功没有丝毫关系。王阳明好奇道：“这是什么书？”
“这是将历史上诸多名人的名言警句汇集在一起并加以注释的书，编纂者是当朝有名的大才子谢晋。散院长曾教导我，武学只是小道，天地才是大道，大道有三千，不能只仅限于武学，所以我也经常涉猎一些别的书，像这本《古今章句集注》，其中就汇集了前人的智慧，比如我名字的来历——朝闻道，夕死可也，就是出自古人的一句名言。”
“哪位古人？”王阳明心想如果这个世界也有孔子，那就好玩了。
“不知道。这些名言的来历都已经失传，作者都已不可考，只有其中的智慧却历经久远的时间流传了下来。”
王阳明点点头，不再多问。但是他内心深处隐隐觉得，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自己在前世看到过的那些收藏在百科全书中的人类古往今来的名人名言，如果在这个世界上都能找到对应，那就证明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跟原本那个世界一定有某种层面上的关系，只是自己如今还不知道。
他摒除了这些杂念，看着自己床上放着的那本《九阳神功》，心中犹豫不决：到底是练呢，还是不练呢？鱼玄机与自己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修行的珍贵功法送给了自己，而且从鱼玄机自身修行来看，她二十多岁就可以和六十岁的广陵子一较高下，证明这《九阳神功》确实是非同小可，多年以前的那位斗酒僧更是凭一身九阳神功纵横天下，这都无可怀疑。但是鱼玄机会不会在这本书里造假，让自己练个半身不遂，走火入魔？说不得，还是要找朝闻道问问才好。
当下他把书放到朝闻道面前：“大师兄，我不敢随意修习鱼老师给我的九阳神功，你能帮我看看，这功夫到底练得练不得？”
大师兄笑道：“小师弟，你尽管练，不用担心。”
“万一我走火入魔、前功尽弃了呢？”
“什么是走火入魔？”
王阳明跟大师兄一番讨论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中的修行，根本没有走火入魔的概念，内力只要是练起来，就会循序渐进，顶多就是毫无进益，如果发现自己怎么练，内力都不能增长，那就证明功法是错的，反之，只要能越练越深，就证明功法没问题。如此，王阳明就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盘膝坐在床上，开始研究那本《九阳神功》。心想顶多就是练不出来啥东西，到时候再换一本别的功法来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