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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众位师兄师姐

王阳明满口答应,当下盘膝坐下,将九阳神功的口诀运起,开始感受天地中的元气。

后山之中天地元气十分丰沛,概因为后山原本就是京中一处风水宝地,国子监之所以建在这里,本也是存了借后山天地元气助院中弟子修行的想法。王阳明体内毫无经脉,九阳神功又是世间内功修行的异数,他这一运功,只见天地元气如同疯了一般向他的身周汇聚而来,苏沐肉眼几乎能看见天地元气运行的轨迹,她的心中不禁骇然,暗自感叹这是什么门道,居然能以如此恐怖的速度吸收天地间的元气。

王阳明运功越来越顺手,一时间也顾不上炼化,只顾着将天地元气吸入体内,天地元气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天地间灼热气息的不断涌入,他的面颊开始显现出不正常的红色,那是灼热的气流升高了他的体温所至,再过一会,他的头顶开始氤氲出白色的蒸汽,蒸汽如同一注香般凝而不散,即使山风吹过,也不能让蒸汽有所偏离。苏沐害怕起来,她自修行至今,没见过有人以这么快的速度吸收天地元气,如果以这个速度进行下去,王阳明会不会爆体而亡?她生怕出事,赶忙喝住王阳明:“屏息!”

王阳明依言停住了呼吸,散了行功,说道:“怎么了?”

苏沐问道:“你之前也这么练的?散院长没说有什么不妥?”

王阳明摇头道:“没有啊,师父没说不妥。”

苏沐纳罕道:“内功修行,讲究循序渐进。你这般勇猛精进,速度固然是极快,可是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身体内的经脉肯定会承受不住真气的跶伐,爆体而亡是迟早的事情。散院长怎么能允许你用如此危险的方法修行,你可不是自己偷偷练的吧!”

王阳明笑道:“师姐放心,我哪敢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师父说了,我的体质特殊,就得这样修行。”他不敢将自己没有经脉的事情告诉十二师姐,他牢记着散宜生的话,这件事情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师父和朝闻道之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苏沐看他不像说谎,只好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说道:“看来你这九阳神功确实有些门道,无怪乎鱼玄机老师才不过三十岁就可以和我师父打成平手。”

王阳明道:“那么师姐,我这九阳神功对你的修行有什么帮助没有,你要不要也学九阳神功?”

苏沐没好气道:“我才没你那么没出息,我修炼的功法丝毫不比你的九阳神功差了,我干什么要舍近求远。”接着她又犯起愁来,自己原本也没指望这个废柴师弟能给自己什么修行上的帮助,可是十三天转瞬就过去,自己到时如何应对散宜生的考较呢。她又转念一想,看小师弟的修行速度,除了九阳神功的特异之外,他本身的修行资质也不可小觑,看来废柴二字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安在他的头上了,散院长果然是慧眼独具,变废为宝……

王阳明看她愁眉紧锁,轻声问道:“师姐,你看我这九阳神功是否练得?”

苏沐心思不在此处,不假思索地答道:“进境神速,当然练得。”

王阳明又小心问道:“可是我只顾吸收天地元气,却来不及凝练它,专心凝练又太慢,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加快这凝练速度?”

苏沐原本还在想自己如何应对考较的事情,听到他这句话,恍然惊醒,大骂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思。无缘无语来练功给我看,我还以为真的是想帮我进益,搞了半天你是自己修行遇到了难题,来求教我了。”

王阳明没想到这小姑娘是如此的蕙质兰心,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真实意图,只好苦笑道:“师姐果然是慧眼,你就看在师弟我初学武功的份上,体谅一下我这不能抑制的好奇心,教教我如何快速凝练真气吧?”

苏沐没好气道:“散院长于修行界的法门无所不知,你干嘛不去问他,就算不行,大师兄也是修行界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去问他也好过问我这个小丫头。”

王阳明苦笑,说道:“我师父总跟我说练功不能急躁,一定要循序渐进,我要是拿这个问题去问他,肯定被他一顿好骂。大师兄对我师父奉若神明,我师父说的话他怎么敢不听,肯定不会违背师父的意思来教我。好师姐,我只能来求你了。”

苏沐冷冷答道:“所有速成的法门都是下乘,你这个问题是没办法解决的,你死心吧。好好凝练你的真气去。”

王阳明还不死心,死皮赖脸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么,好吧,那我就走了,哎,心如死灰,明天肯定不能来给你送红烧肉了,后天也不行了,大后天也不行了哟~~~”

苏沐听到这话气急败坏,骂道:“坏人就是坏人,根本不能指望!刚刚说的好好的,给我送饭是为了补偿你对我干的坏事,现在听说我没办法帮你,立刻就不答应送饭了,你走吧,我不吃你送的饭,走吧!”

王阳明看她瞬间又生气了,暗自感叹女人真是不好对付,夫子怎么说来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促狭道:“师姐,你可不能败坏我的清白,我对你干什么坏事了。”

苏沐自知失言,红着脸道:“懒得跟你多嘴多舌,你快走。”

王阳明将饭盒收拾干净,放入布包背在背上,一步三摇地往洞外走去,苏沐想到明天又吃不上饭了,心中悲苦,滴滴答答又流下眼泪来。王阳明走到门口,背着身子对身后喊道:“师姐,明天上午,还是这个时间,等我送来的红烧肉!”说罢纵身一跃,直接从山洞口向下跳了下去。

苏沐瞧见了他跳了下去,大惊失色,喊道:“你不要命了!”同时一闪身到了洞口,想要跳下去救他,只见王阳明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掉了下去,就在离地还有三丈的时候,听得王阳明大喊一声:“亢龙有悔!”双手猛地向地面击去,他本身内力已有些根底,再加上刚刚在苏沐面前运用九阳神功又吸纳了不少,这一掌携着他全部的掌力打了出去,激起地面强烈的反作用力,将他飞速下落的身形缓住了,王阳明落地瞬间一个翻滚,卸掉了剩下的下坠力道,潇洒地朝在山洞口看的目瞪口呆的苏沐挥了挥手,怡怡然去了。

苏沐眼泪尚在眼眶里打转,傻呆呆地看着王阳明远去的身影,想着他刚刚说的明天还会给自己来送饭,心中不知是气还是喜,半晌,才大声骂道:“蠢材!谁教你的降龙十八掌是用来跳崖的!”

王阳明早已走远,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王阳明走回院里,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去食堂吃了一顿午饭,继续来到演武场上练自己的降龙十八掌。昨天被广陵子打没了的沙包已经又换上了新的,沙包上还附了一张纸条,上面用毛笔写道:“同学,请爱护教学用品。如果沙包不能满足你,请去铁砂袋练习区。”王阳明看的好笑,将纸条摘了,继续练他的亢龙有悔。有了昨天广陵子的教导,这亢龙有悔今天练出了一点意思,他按着广陵子的说法,出手之时留有七分力在体内,只用三分力,等到双掌接触沙袋之时,再把全数力道都瞬间灌输出去,他体内没有经脉,真气瞬间输出之时也就没有上限,一掌出去,把丹田中存储的真气尽数排了出去,只听一声巨响,沙袋碎成了片片布条,其中粗砂被他打得漫天纷舞。王阳明被自己这一掌给吓白了脸,心道虽然没有昨天广陵子那一掌潇洒自如,但是自己这一掌无论如何在气势上是不遑多让。只是……刚刚换好的新沙袋又被报废了。他左右瞅瞅,眼前并没有人关注他这里,他偷偷地溜走,去找铁砂袋去了。

然而铁砂袋虽有,真气却难以为继,他试着再出掌,却发现丹田中空空如也,那一滴好不容易才凝聚出来的液态真气也随着他刚才那一掌全数消耗掉了。这也教会了他修行的一个基本道理:厚积薄发。这本身也是他这种没有经脉的特异体质的弊端,没有经脉,瞬间输出的真气就没有限制,所以完全有可能在一瞬间把所有的真气都用光,后继无力。如果是一个体内有经脉的人,就没有这个问题,经脉瞬间输出真气的数量有限,无论如何不可能把体内存储的真气在一次进攻中全数用掉。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瞬间的想法,居然成就了他日后名震天下的一招绝学。

既然没有真气,那就不如练练招式,他按照降龙十八掌的书籍上的记载,开始起练第二招苍龙出洞,之后第三招见龙在野,第四招神龙摆尾,第五招龙战于野,直到第十八招飞龙在天,全无困难就把这些招式一一学会,这才明白三师姐沈采薇对降龙十八掌的评价:降龙十八掌易学难精,学到什么地步完全看个人的修为。这世间会降龙十八掌的人数不胜数,然而真正将它练到至高境界的能有几人,自己现在虽然学会了全部招数,但是如果真正用到实战中,只怕根本不是普通高手的对手,更遑论大师兄或者二师兄那种根基扎实、道法多变的高手。自重生以来,他第一次找到自己这一世的目标,他暗自想着,我一定要成为这世上有数的大高手,在这个世界中闯出偌大个腕儿来,一雪前世受尽白眼的欺辱,方不枉老天爷给我的这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练完十八路掌法,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吸收并凝练天地元气,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才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又要黑了,而自己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也不过在丹田中凝聚出一滴小小的金色液体。“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我要更快,更快。”他心中焦急,已经忘记了散宜生对他的嘱咐,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循序渐进。他站起身来,发现全身酸麻不已,一步一步挪着脚步向食堂走去。

路上遇见经过的二师兄朱刚烈,朱刚烈正要去向自己的师父二教习凌虚子请教,看到小师弟一瘸一拐地过来了,上前问道:“小师弟,你怎么瘸了?”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体内阳气充盈,莫非在修行九阳神功?”

王阳明知道这位二师兄修炼的是天子望气术,但是此刻才知道这门功夫神奇如此,居然能用肉眼看到旁人的真气,这门功夫真是名不虚传,天子望气,谈笑杀人,如果自己能够一眼看清对方的真气属性,甚至是运行路线,那么只要自己妥善应对,肯定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可以一击必杀。他苦笑道:“在演武场打坐太久,脚都麻了。”

朱刚烈诧异道:“你是怎么打坐的?姿势不对吧?如果姿势正确,打坐再久也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王阳明好奇道:“是这样的吗?”当下将自己的打坐姿势说给朱刚烈听,朱刚烈听罢哈哈大笑,说道:“你这是和尚念经打坐的方式,不是我修行中人打坐的方式,我来教你正确的姿势。”说罢将王阳明带到僻静处,详细给他讲解示范了正确的姿势,王阳明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二师兄你可帮了我大忙了。师父和大师兄居然连这个也不教我!”

朱刚烈笑道:“师父和大师兄都是修行天才,哪里会想到你居然连打坐的姿势也能搞错。”接着他又说道:“小师弟你果然天赋异禀,这才两日的功夫,你居然已经初窥武道门径,我看你的修行已有根基,再过几天只怕就要纵声长啸了。”

王阳明说道:“我已经啸过了。”于是将自己只顾吸收天地元气而不顾凝练真气的事情跟朱刚烈说了,逗得朱刚烈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世间像你这般修行的,只怕少有。有趣有趣。”

王阳明苦笑道:“二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更快地凝练真气?”

朱刚烈听他如此问,皱眉道:“小师弟,我知道你修行心切。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的。凝练真气本身就是修行入门的一道重要的关卡,甚至比吸收天地元气更为重要,这世上哪有什么捷径可走,所谓捷径,都是邪路。我看你就慢慢来吧,你现在这速度已经是世间少有了。”

王阳明听他都如此说,心里才真的绝了念头,谢过了二师兄,自己往食堂走去。二师兄与他分别,走出了几步,忽然又走了回来,拍拍他肩膀道:“世间有传闻,说江南苏家,也就是十二师妹家,祖传有一种方法,可以快速凝练真气,但是不知真假。我看十二师妹入门至今不过两三年,却已到达内功修习的颇高境界,只怕这传闻是真的,你有空可以向她求教。只是如果真有这个法子,应该是苏家珍而重之的宝贵法门,能否交给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阳明哦了一声,心想自己误打误撞,居然还真的问对了人。只是苏沐那边他上午就旁敲侧击过了,明显苏沐并不想帮助自己。但是没办法,修行是他这一世最重要的事情,不能耽误,说不得,明天只好拿红烧肉做诱饵,再去引诱那小妞一次。

王阳明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又凝练了一番真气,这次他打坐的姿势对了,不再觉得疲劳,反而静坐三个时辰后精神奕奕,说不出的欢喜。他内视一番,发现自己的丹田内那滴金色的液体变得更大了一些,心想照这个速度,真不知道何时这滴液体能变成汪洋大海。

约莫戊时左右,也就是王阳明前世的晚上八点左右,王阳明听得屋外有学生的欢呼声,还有大地隐约震动的声音,他走出门去,看到外面围观了一帮国子监的学生,他们都是住在这片宿舍附近的,王阳明看到他们正在对着天空中指指点点,他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往天上看去,只见天空中突然窜上一束火流星,在到达苍穹顶点之时突然爆裂开来,变成了一朵硕大的烟花。围观的学生发出一声震耳的欢呼,王阳明心想今日又不是过节,怎么长安城中会放烟花?他随手拉过一个站的离他近的学生,问道:“同学,城中今日为何会放烟花?”

被他拉过来的那个同学正在看得起劲,被他打扰颇不耐烦,但是看他似乎是从天字甲一号宿舍里出来的,心中似有所悟,当下说道:“长安城中惯例,每年中秋会放烟花庆祝。今日是中秋啊,老弟,你过晕了日子了?”

王阳明这才想起来,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大致是秋天刚过半,仔细算算,今天可不是中秋节么。他看着天上那轮硕大的月亮,心中涌起一丝对于前世的怀念,但是一瞬间,这种怀念就被对新生活的向往所取代了。

那老兄看他迷迷茫茫的,捅了捅他肩膀,问道:“老弟,你住天字甲一号?”

王阳明看着对方色眯眯似的眼神,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衣服,问道:“是啊,怎么了?”

对方大喜,说道:“小师弟,原来是你呀,我总算见到你了。”

王阳明好奇问他:“你是哪个?”

那人生得微胖,脸上长了几颗可爱的雀斑,看着年龄不大,他猛地拍了拍王阳明的肩膀道:“幸会幸会,我叫王盼盼,在院里排行第十,你可以叫我十师兄。”

王阳明无论如何不能把王盼盼这个名字跟眼前这个小胖子联系起来,说道:“十师兄,幸会幸会。”

就在二人寒暄的时候,天空中又有数朵烟花炸开。王盼盼说道:“小师弟,今晚城中还有花灯会呢,无比热闹,怎样,要不要随师兄一起去看看?”

王阳明想了想,自己今晚也没什么安排,而且自从来到长安后,只是前日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眼,还真没出去玩过,当下被勾起了兴趣,说道:“好啊好啊,就咱俩么?”

王盼盼对身旁另一个年轻男孩打了声招呼,那个男孩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这人生得瘦小,似乎跟个猴子一般,走到王盼盼身边,道:“胖哥,啥事儿?”

王盼盼咳嗽了一声,骂道:“说了不要叫我胖哥,你个猴子。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散院长新收的徒弟,叫做王阳明。”

被叫做猴子的瘦小男孩赶忙跟王阳明见礼,说道:“小师弟,幸会幸会,我是秀吉。”

王阳明问道:“秀吉?猴子?”

王盼盼说道:“秀吉是东洋人士,自小在中土长大,他在院中排行十一,因为生的瘦小,所以我们都叫他猴子。”

王阳明含笑点头,与秀吉见过礼,说道:“那我们三个这就走吧?”

王盼盼说道:“不急,还差一个,我们一起去叫。”

王阳明随着他们一起向宿舍深处走去,走不几步,便停下脚步来,眼前是一栋与其他宿舍无异的宿舍,只在宿舍门口种了一些花草,看得出宿舍的主人是一个极爱花的人,花草打理得极好。王盼盼神色古怪,对秀吉道:“你叫一声她。”

秀吉撇撇嘴,道:“你自己干嘛不叫。”

王盼盼说道:“我不好意思,你快点的。”

王阳明看他扭捏的神色,大概猜到这院中住的女孩只怕是王盼盼的心上人,只听秀吉叫道:“花痴,快出来,去看花灯。”

王阳明好奇问王盼盼道,“屋里是谁,怎么叫花痴?”王盼盼腼腆道:“屋里住的是十二师妹苏沐和九师姐程瑶迦,花痴是程瑶迦的外号,因为她特别喜欢养花花草草。”说道这里,他脸已经红了一半,脸上的雀斑也跟着雀跃起来一般。王阳明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疑,这小胖子肯定心中暗恋那个叫做程瑶迦的小姑娘。

屋中传出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秀气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她不过十三四岁上下,与王盼盼年龄相当,说道:“看花灯?这么晚了,十二妹妹又不在,我不与你们同去。”她看到王阳明是个生脸,当下向秀吉问道:“他是谁?”

王阳明自我介绍了一下,不想那小女孩勃然变色道:“原来是你!你害得十二妹妹去后山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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