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高照,一位小姑娘在烈日下,用功舞剑,只见白腻的额头,汗珠涔涔而下,剑锋一旋,只见花儿一跳,剑尖一点,花儿就弹跳而起,须臾之间,千点万点,花园里的百花,争相跳跃,剑刃洒脱而扫,花儿随剑风而舞,隐隐约约,有龙凤之象。
正当小姑娘舞得无我忘形之际,闻得一把娇媚声音道:“小妍,你再舞剑下去,只怕这满园鲜花,都成你剑下亡魂,”小妍闻得言语,手中的剑缓慢而凝住,使得收发自如。
只见花院门前站着一位少妇和一名稚嫩的小男孩,小男孩眼中充满了羡慕,他看着女孩的一招一式,心中不停重复,小男孩心想,如果有那么一天,那舞剑的女孩慢慢地变成自己,在旁边也多了一个人。此人神态豪迈,身躯轩昂,满脸严肃地道:“驱儿,你的武艺越来越好了,真不愧爹的儿子。”
小男孩想到这里嘴角笑了一笑,小女孩眼光扫过去,心中嘀咕:“怎么一副痴呆傻笑的样子,怪不得慕容姨丈说自己生了一个不成材的儿子。”
小女孩如黄莺般细声道:“雅妍向慕容阿姨,慕容表兄问好?”
慕容驱一看雅妍对自己如此有礼问好,有点不好意思,直接道:“我很好,我很好。”又是尴尬一笑。
少妇道:“小妍,怎么这么生分,一阵子不见,剑法又是大有长进,不愧是柳氏英才。”
柳雅妍道:“慕容阿姨夸奖了。”
慕容驱一听,急忙道:“哪有夸奖,你这真是舞得好。”心中想:“比我好上千万倍。”
面对别人的赞扬本来应该愉快的,但是被一个蠢材赞美,心里有点不爽快,柳雅妍皱了皱眉头,不知要说些什么。
少妇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要说客套话,大伙儿都在云海楼,小妍和小驱如果不快点,迟了就不好看。”
途中经过几个花园,各有特色,有以牡丹主,有的以海棠为主,有的以菊花为主,配以人造小山,小流,亭台楼阁,都是别有韵致。富贵气象时不时隐现。
穿过一条横架在两座山峰古桥,一座百尺朱楼屹立于眼前,朱楼穿入云海,气象森严。
空中不时传来喧闹声,少妇对两小孩道:“看来宴会就要开始了。这下可有热闹可看。”
在旁的慕容驱神情凝重,心想这次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心中对事情预演好几次。
少妇道:“小妍,这次你定能大放异彩。”
柳雅妍谦虚地道:“我兄长比我高明百倍,我不过是陪衬的。”
少妇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我刚才看你舞剑,形神俱备,已是初窥藩篱,假以时日定是前途无量。”
柳雅妍听到少妇的话,嘴角有了一丝笑意,接着少妇又问了一些客套话,如雅妍的近况,雅妍家里状况,雅妍都应对得井井有条。
少妇心中却想:“这小鬼真是老成,一点小孩童真都没,又想在这种严厉家庭里,那会有什么可贵的童真。不知不觉心中暗暗地叹气,回想自己的童年,也是没有什么可以回味的,枯燥得很,这不是虚度时光吗。”
慕容驱这时思绪起伏,对两人的话简直是听而不闻,朱楼喧闹声越是吵闹,心头越是烦乱。
朱楼起得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各层又附以精美的壁画,且丹青户牖。用心细观,朱楼结构严谨,架构恢宏,看出构建者是匠心独运。
走上云海楼,每层都有各色的宾客,有名人富商,皇亲贵族,贩夫走卒,学者歌姬,但是安排得当,人以群分。聊天声,吆喝声,行酒令,歌声,吟诗,演讲,各种各样,交集一起,一副热闹气象,使人喜兴欢腾。
慕容驱跟着少妇走上云海楼,对这周围是充耳不闻。少妇察觉慕容驱的心事,对慕容驱笑道:“你有几分本事你爹爹是清楚不过,尽力而为就好了。在这么开心日子你爹爹也不会对你过多怪责,何苦这么愁云惨淡。”
慕容驱听到姑姑这么说,只好勉强一笑,柳雅妍看在眼里,心想蠢材真是活得无奈。慕容驱心中的紧张,惧怕还是无法排遣。
慕容驱明白宴会只是前奏,三天后的事才是主旋律,他可能要让自己的父亲蒙羞,一想到如此,又是一阵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宴会越是隆重,这心里紧张越是难以排遣,想到三天后,几万对眼看着自己的窝囊样,就像掉进地狱般难受。
就在这云海楼宴客最好楼层,有一位威名煊赫,凛然如神,炯目若电的大人物。正在举起翡翠酒杯,向满座宾客敬酒。
慕容明喜不自胜地道:“我慕容明一年前喜得麟儿,犬子刚满周岁,籍此大宴亲朋,聚族同欢,蒙各位不厌弃,赏脸而来,望能尽兴而返。”
慕容明说这番话时,少妇,柳雅妍,慕容驱三人已是安然入席,慕容驱看着自己父亲,满脸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慕容明接着道:“在宴席正式开始之前,犬子将进行抓周的习俗,望在座各位多有体谅。”
客气话说得差不多,慕容明点头示意下人,只见抓周要用的东西转眼间准备就绪。
慕容驱看到这里难掩一丝难过,记得爷爷对自己说当年自己抓周时,是什么不愿拿,两手空空,父亲的脸上是很难看。
当场爷爷只是笑了笑说:“很好,人生本来是什么不带来,死也不带走什么。空空如也。”
这只是爷爷的看法,其他的人非议四起,说慕容家出来一个废物,将来是一无所能,也有的说好树也结坏果子,那是定数,改不了。
几百年来,慕容家是才人辈出,声誉卓著,流言一出,家声有损。
慕容驱自小受人白眼,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知晓缘由,真是恨自己抓周时为什么不捉点东西,自己越长越大,发觉自己修习各种武艺都是天分不足,往往是一个下人比不上,真是有天生我有何用的悲叹,那些流言蜚语好像是对的,自己将来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心中时不时隐隐作痛。
慕容驱看着弟弟将要抓周的这一幕,真是百感交集。
慕容家抓周这传统由来已久,而且每次出现不世奇才,都是从抓周这习俗显出征兆,记得那一位曾经与王城里最精锐两族比美,隐隐有凌驾于两族的曾祖。就是在抓周时,把那一把古老的松纹宝剑抓起来。
那一位曾祖在时,慕容家是显赫一时,所以慕容家是很看重抓周,期待下一位拿起松纹宝剑的奇才出现,为慕容家带来新一轮的显赫。
到场宾客与慕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是一荣俱荣,有的是敌对状态,也有的是中立,当然有的是沾光吃顿饭。但是这种有可能决定家族以后命运的时候,且与来宾有直接或间接关联的时刻,一双双关注的目光都盯着这重要的一幕。
梨花木做的大圆桌上堆放着各种各样东西,有笔砚花竹,珠宝金银,算盘账本,古剑良弓,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等等上数百样物件。
只见一人,抱住一名婴孩,离席后踏着轻盈的脚步走到大圆桌前,那人眉弯目秀,顾盼神飞,略施脂粉,脱俗出尘。
怀中之人,粉妆玉琢,趣致可爱,英气勃然。两人辉映相照,真如画中人物。
在座有人对此景是啧啧称奇,有人是对此暗暗羡慕。百样人百样心思,但是多数是赞美称誉的。
佳人轻轻地把孩子放在圆桌上,孩子手舞足蹈,灵动活泼。他爬在一堆东西前面,乌黑的眼睛,水灵灵的转动,嘴角咿呀的发出愉悦的微笑。
小孩突然向后一仰,坐在桌子上,一双如白玉的粉嫩小手,重叠搭在胸前,好像大人般深思熟虑。
慕容驱心脏像要跳出来一般,他的弟弟不会像他一样,什么也不想抓吧,他不想自己的不幸再发生在自己弟弟身上。心念道,快点抓点东西呀,这是他这刻唯一愿望。
只见可人儿看着眼前的东西,左右开弓,两只小手一起在前面的东西中一抓,右手抓的是那一把传闻的古老宝剑,左手抓的是一支白玉毛笔。
慕容明和家里的人心中涌起一阵激动,慕容驱这时松了一口气。心中这时却又有一点失落,看来一无是处的人,只有孤伶伶的自己。
但是转眼间,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弟弟开心,因为他抓的是那一把传闻的古剑,将来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慕容驱的爷爷和父亲,还有两个伯父明察秋毫,留心到那松纹剑发出幽幽绿光。而左手拿起的那只毛笔,以前有一女孩抓周时拿起过,那人聪明绝顶,智计如海,有慕容家第一谋士之称。
那幽幽的绿光更是只闻传说,慕容家没有一人出现过,“龙文虎脊”传说的龙文虎脊居然在这一刻出现。看着出来不是一个显赫一时的家伙。而是一个千年都不能一遇的天纵之才。家族的命运也因为此人云海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