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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元惠宗皇后完者忽都乱政气数尽(1)

元惠宗妥懽帖睦尔一生立了三个皇后,其中完者忽都是他最喜欢的。不过,这位高丽女子可是好生了得,把个颇有政治头脑的妥懽帖睦尔搞得晕头转向,以至于后来对她的乱政都“拍手叫好”。经过几代短命皇帝的内耗,元朝气数已尽。完者忽都作乱朝纲后,也成为了元朝的终结者。元朝最终被朱元璋建立的明朝所取代。

(1)当皇后实属不易

元惠宗(因为年号至顺,也称元顺帝)妥懽帖睦尔在位三十年,直到元朝灭亡,是个亡国之君。他一生立了三个皇后。一个是燕铁木儿的女儿答纳失里,一个是妥懽帖睦尔自己选的伯颜忽都,最后一个是与伯颜忽都曾有一段时间并立,最后得以扶正的高丽人完者忽都。

几乎没有人可以预见得到,完者忽都,这个侍女出身的高丽(今朝鲜)女子,会成为元朝的皇后。这件事,必须要从惠宗妥懽帖睦尔纳后说起。

妥懽帖睦尔年少时,在太皇太后卜答失里的直接干预下,娶了在元朝后期曾不可一世的燕铁木儿的女儿答纳失里为皇后。

答纳失里从小娇生惯养,入宫时年仅十岁。入宫后,答纳失里仗着父亲、哥哥和叔叔的势力,在宫中傲慢无礼,加上年纪小、不懂事情,根本不把妥懽帖睦尔放在眼里,一碰上不顺心的事,便说要到太皇太后卜答失里那里告状。

妥懽帖睦尔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他的童年经历了常人无法想像的痛苦,所以他成熟很早,很懂得韬略,工于心计。在小事情上,他从不与皇后答纳失里计较。

答纳失里当上皇后之后,妥懽帖睦尔在卜答失里的敦促下,按照惯例对皇后家族进行了大面积分封。他封答纳失里的叔叔撒敦为荣王,官拜左丞相,食邑庐州;封答纳失里的哥哥唐其势为继承父亲燕铁木儿王位的太平王,并且晋阶金紫光禄大夫。

答纳失里小小年纪,全然没有官宦人家的宽容与大度,反倒充满了商人的市侩气。她不通过夫君妥懽帖睦尔,私自把盐税十万两白银归了自己,作为自己的私房钱。一些大臣对她的做法很反感,甚至有人对她的行为向妥懽帖睦尔申诉,妥懽帖睦尔只是笑笑,不做任何解释。

答纳失里当皇后的同时,妥懽帖睦尔还有几个妃子。其中就有后来也当了皇后的完者忽都。

完者忽都是高丽人,是以高丽贡女的身份被献进元廷,入宫服役,负责给妥懽帖睦尔端茶倒水。她人长得妖娆,而且聪明,善于观察妥懽帖睦尔的情绪变化,在妥懽帖睦尔高兴时,她便说些恭维话;妥懽帖睦尔不高兴的时候,她往往宽慰皇上,甚至帮助皇上排忧解难。逐渐,妥懽帖睦尔开始喜欢这个完者忽都了,进而对懵懂、贪婪、不懂事的皇后更加反感。

答纳失里倚仗着家庭的威势,在宫中颇有霸气。她认为妥懽帖睦尔应当最喜欢她,看见皇上和其他妃子、宫女调情,便要发威,动辄毒打妃子、宫女。完者忽都就被她打骂过好几次。可不知道为什么,答纳失里越反感谁,妥懽帖睦尔越偏要和谁好。气得答纳失里好几次回娘家去哭闹。

表面上,妥懽帖睦尔对答纳失里的骄纵蛮横无动于衷,而且还不断追封答纳失里父亲燕铁木儿的爵位。实际上,他是不断在麻痹燕铁木儿后裔们的神经。他知道,这江山最终是他的。妥懽帖睦尔在等待时机。

机会来了!这个机会不是妥懽帖睦尔自己主动创造的,而是由皇后的哥哥唐其势和右丞相伯颜共同创造的。

当时,答纳失里的叔叔、左丞相撒敦突然得病,尽管多方治疗,但很快死去。这样一来,惠宗朝由左右两丞相互相牵制、共同辅佐皇帝的格局有了大的变化,朝廷大事基本由右丞相伯颜独揽。

答纳失里的哥哥唐其势觉得自己应该接撒敦的班,就指使他的亲信启奏了皇上。可是妥懽帖睦尔却装傻充愣,故意空缺左丞相的位置。

唐其势对他的朋友说:“天下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他伯颜算什么,官做得够大的了,他有什么本事?”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天后伯颜知道了唐其势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便告诉妥懽帖睦尔。

妥懽帖睦尔非常清楚,唐其势是看不起他的,所以他在上朝时故意让伯颜拿主意,伯颜一说话就是“好!就照你说的办”或者“正和我意,右丞相难能可贵”,气得唐其势直哆嗦。伯颜看妥懽帖睦尔支持自己,在许多事情上故意和唐其势捣蛋,从此伯颜和唐其势两人结了“梁子”。

元统三年(1335)六月,唐其势见妥懽帖睦尔和伯颜联手治自己,便与叔叔答里和几个亲信大臣商量,要废黜皇帝妥懽帖睦尔,杀了伯颜,立燕帖古思为皇帝。

妥懽帖睦尔感到了一些异样,但不知他们的行动计划。还是伯颜的耳目多,他很快就知道了唐其势要谋反,并立即找妥懽帖睦尔商量,妥懽帖睦尔再也不能装糊涂了,他下定决心,依靠伯颜与燕铁木儿家族决战。而伯颜知道,现在他必须保护好妥懽帖睦尔,这叫千载难逢的拥戴之功。

在唐其势他们行动前,伯颜派重兵将皇帝妥懽帖睦尔保护起来,然后在预定地点埋伏。等唐其势率兵进攻皇宫,双方血战起来。

伯颜兵少,他身先士卒,挥剑高呼:“生擒唐其势赏万金,立即升官!”这一下,伯颜兵士气大振,经过一阵厮杀,唐其势被生擒,他的弟弟塔剌海也被生擒。

妥懽帖睦尔立即召集各路大臣上朝,他这次特地把皇后答纳失里也叫上了,坐在他的身旁。妥懽帖睦尔非常“有道行”,他带上皇后,一来可以防止意外,如果唐其势的势力在朝上动手,他可以把皇后做挡箭牌;二来可以教训皇后,上朝前他和伯颜已经商量好,要处死唐其势,以震撼造反者,皇后一定会有“启发”。

妥懽帖睦尔的预料没有错,当唐其势、塔剌海这两个皇后的亲兄弟被五花大绑押上朝时,答纳失里再也没有往日的傲慢表情了,她被吓得心惊胆战。

妥懽帖睦尔一反过去装傻充愣、懦弱无能的样子,他大声审讯叛将,最后他一声令下,伯颜押着唐其势出宫斩首。

答纳失里惊得不敢说话。而年龄小的塔剌海见哥哥被斩首,吓得挣开押解他的士兵,跑到姐姐答纳失里的凳子下藏匿,答纳失里用裙子挡住弟弟,士兵们不敢上前抓他,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皇帝妥懽帖睦尔。不待妥懽帖睦尔说话,伯颜已冲过去,将塔剌海从凳子底下拉出来,拔剑将他杀死。答纳失里还没反应过来,弟弟的血已经溅了她一身。只有十二三岁的答纳失里吓得躲在一旁浑身哆嗦。

伯颜身经百战,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他对妥懽帖睦尔大声说:“皇后兄弟谋反,她也应当连坐其罪,应当追究责任。”

妥懽帖睦尔又拿出沉默不语这个杀手锏,伯颜读得懂妥懽帖睦尔,他亲自抓住答纳失里的头发,将她摔在地上。

答纳失里对妥懽帖睦尔大声求救:“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对皇后早已经非常怨恨的妥懽帖睦尔大声喊道:“你的兄弟谋害我,我如何救得了你?”

答纳失里面向大臣:“大臣们救我呀,我不知道他们要杀皇上呀!”声音之凄惨,令人心碎。

妥懽帖睦尔为了表示宽容,说:“把皇后押下去,废黜封号,以观后效。”

伯颜派人将答纳失里秘密关在开平府的一间民房里。答纳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成天哭泣。最后伯颜派人送上毒酒让答纳失里自裁。可怜的答纳失里死的时候才十二三岁。

答纳失里死后,伯颜一不做二不休,蛊惑妥懽帖睦尔对燕铁木儿家族进行清洗,这正中妥懽帖睦尔下怀,于是将答里等人全部杀死,财产全部充公。自此,燕铁木儿家族被肃清。

皇后被废黜了,受到妥懽帖睦尔宠爱的侍女完者忽都盯着这个位置。可当时她还没有这个资格,只能得到妃子的封号。

妥懽帖睦尔是想立自己喜欢的完者忽都为皇后的,但却遭到权倾一时的伯颜的坚决反对。伯颜认为一个出身微贱的高丽女子,不能登上元朝的皇后宝座。他见不能说服妥懽帖睦尔,便引出元朝祖制来“要挟”皇帝,还用政治名声和抱负来刺激妥懽帖睦尔,妥懽帖睦尔最后终于让步。

妥懽帖睦尔看到伯颜对朝政和皇帝的生活也是横加干涉,于是在同意不立完者忽都为皇后的同时,将选择皇后的权力紧紧地把握在自己手中。他需要自立,他需要自己左右自己的命运。

伯颜没有注意到妥懽帖睦尔的这个心理变化,最终吃了大亏。

遴选皇后的工作开始了,经过一年多的反复遴选,最终确立弘吉剌氏毓德王孛罗帖木儿之女伯颜忽都为皇后人选。至元三年(1337),十四岁的伯颜忽都被正式册立为十七岁的惠宗妥懽帖睦尔的皇后。

妥懽帖睦尔对他选择的伯颜忽都一直是非常满意的,因为伯颜忽都性格温柔、与世无争,而且谨守妇道。一年后,伯颜忽都生下一个男孩,妥懽帖睦尔非常高兴,像当年忽必烈给自己喜欢的儿子取名一样,叫“真金”。

伯颜忽都虽然年纪小,但生子后在后宫的地位大增,开始主持中宫事务。可惜,1340年,皇子真金患重病不治身亡。这让伯颜忽都和妥懽帖睦尔都非常悲伤。

本来,皇妃完者忽都见自己当不了皇后,妥懽帖睦尔又不为自己争取,心里面很悲伤。她见皇帝娶了皇后又生下皇子。而妥懽帖睦尔虽然临幸自己多年,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就是不怀孕,就更加心灰意冷。后来见到真金死了,完者忽都的希望又冉冉升起。

伯颜忽都不仅生性节俭,而且非常遵守妇道,年纪不大很老成,懂得礼数,不像比她大三岁的妥懽帖睦尔那样顽皮。

当时元朝有规定,皇帝晚上在哪里住宿、临幸哪位皇后或妃子,需要事先说明,可是妥懽帖睦尔不知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喜欢临时决定,往往临睡觉前才决定。当他想到皇后伯颜忽都的宫里居住时,由于事先没有准备,伯颜忽都往往拒绝,觉得那样不符合宫里的规矩,自己管理中宫,应当首先遵守。

完者忽都住在兴圣西宫,她的风格就与皇后迥然不同,妥懽帖睦尔什么时候来,她什么时候都接待。

伯颜忽都识大体、顾大局,知道皇后一人不能独霸皇帝,所以她不仅对妥懽帖睦尔宠幸完者忽都不往心里去,而且还经常劝慰妥懽帖睦尔也要关注其他妃子的要求。

完者忽都则不然,她希望得到的是独宠,这与皇后在道德水平、妇道等方面差距很大。妥懽帖睦尔非常清楚皇后的道德高尚,但是,随着他注意力的不断转移,对完者忽都更加关切,对皇后和其他妃子日渐冷落,正是所谓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吧。

伯颜忽都受冷落后,不哭不闹,个人生活处于清静状态,没有对皇帝和其他妃子有一句怨言。

皇后管理中宫有条不紊,过去很多皇后对自己搞特殊化,而伯颜忽都不是这样。她对自己的要求也非常严格,虽然后来妥懽帖睦尔不那么关心伯颜忽都,甚至几乎把她忘了,但是伯颜忽都从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仍然认认真真地管理着后宫,这一点妥懽帖睦尔一直非常放心。伯颜忽都在后宫的威信是非常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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