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是门派吏部的云敖,今次受本部大长老之令,来主持尔等考核。”一个白衣青年从等候的人群中走出来,“门派考核是大事,你们当中,许多人或是资质普通,或是身份不清,或是家境贫困,种种原因让尔等不能直接参加本门五年一次的收徒大典,然而,本门秉承海纳百川之势,只要尔等做够五年杂役,同样可以参与门派弟子考核,所以诸位不必为自己身份之事担忧,只需尽力而为,吏部自然会为各位的成绩做出公正的裁判。”
“是,云令主!”众人齐声称是。
楚飞云看到这些正式弟子,想到门派的内部结构,心里不由感到激动,因为这里实行的制度与世俗朝廷乃是一样的。
不过,现在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他抬头望去,云敖说完已经退到了后面,那里摆有二十四张桌子,每张桌子对应一个方阵,桌子后则是归属云敖管辖的吏部弟子,他们起身开始为这些参加考核的杂役登记造册。
而人群中又站出一人,这人发须皆白,面容却还似年轻人一般,他的两眼炯炯,如同红日,面相刚正,天生一股正义之气,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此人走上前来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如同钢铁铮铮:“我是本门都察院大长老,考核中但有不公,可向都察院禀报,查明属实者,还之公道,查明不实者,依事处罚。“
他刚说完,又有一人走出,他身穿黑色短打劲衣,看来十分年轻,他冷漠说道:“我是刑部主令太史厉,主管刑罚。”
底下一片寂静,参加考核的人在山上待了五年,对于门派的机构都有所耳闻,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主事之人,兼之这几位不苟言笑,底下更是不敢发出声音。
只有吏部的人员在登记,很快,他们就登记完毕了。
云敖再次走出,道:“考核第一关,主考各位身体状况,涉及三项,力量、技巧、速度,叶谦带他们去武斗场。”
“是!”一人应允,他带着一面赤色令旗,十分小巧。只见他将令旗撒开,令旗迎风见长,直到变成一面大旗,稍微摇动,便带起飓风。
“跟我来!”令旗在前,各方阵依序连忙紧跟而去。
走过一条二十丈宽的青石大路,就可以看到一座高大宏伟的城楼,城楼高五十丈,乃是凿成长方体的灰白色巨石一块块砌成,在城楼中央有一座巨门,令旗从巨门走过,迎面而来的是可以容纳十万人的场地,这就是武斗场。
武斗场乃是初级弟子训练及其他弟子切磋的地方,一应装备俱全,在这里考核最合适不过。
叶谦一纵,跳上九丈高台,面向方阵,等全部方阵进来,他再次开口:“第一项考核,力量考核,举鼎!”他用体内灵力发声,声音变得洪亮通透,不至于有人听不见,“你们看到西侧的九排鼎,重量从一千公斤开始,每向后一排,重量增加一千公斤,每人举鼎三次,按照最好成绩登记。”
楚飞云进来的时候早已观察到了西侧密密麻麻的大鼎,他粗略数了一下,每排鼎足有108个,带着厚重的气息,在地上立着。
而叶谦说完之后,举鼎便已经开始,每排站着100个弟子在那里登记,所以每次都要一百个人举鼎。
姜欣和楚飞云排在后面,姜欣突然回头问道:“飞云,第一关你毫无问题的,之后的关卡怎么办?”
楚飞云拍拍脑袋:“第一关过了再说吧,又不是考验灵气吞吐,我想我还是可以过关的,话说你要不要这么实诚?”
姜欣板着脸:“我也不想的,可是嘴里说出来就那样了,你忍忍吧!”
“这句话还算个事,唉,反正我也忍了五年了……”
“恩,后面你就不用忍了……”
……
叶谦站在一处高台上,他和云敖站在一起,主管考核选拔的只有吏部,其余弟子是接了任务来协助考核的,正式弟子也有门派安排的任务,而这些都可以算作任务量。
叶谦背着双手看着举鼎的众人问道:“令主,不知门中长老是何意思,此次考核竟然选用如此粗浅的考核方式,我们修行者已吞吐灵气为主,为何要选用这种粗人的手段?”
云敖道:“你是三年前正式选拔入门的,看来三年里你并没有关心门派内的仆役考核之事,倘若你稍微关注,即可知道,仆役考核乃是不同于你们的,你们正式选拔入门是身家清白、天资绝艳、家财丰厚这三点缺一不可,之前我说过,仆役没有这样的先天条件,所以只能做苦役磨练五年,门中也会为他们提供部分基础功法,有的人选择传统的武道,有的人选择了基础修行,而基础功法的特点就是磨练肉身,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考核。”
叶谦点点头,神色略微不屑,不过这种不屑一闪而过,云敖心思何等机敏,他看在眼里,默默摇头。
叶谦这时又说道:“这群人力量不错,我看之前有人举起了三千公斤的大鼎!”
云敖道:“三千公斤的大鼎应该是他们的极限了,这样的成绩过往都是最顶尖的,不过……”
叶谦等云敖说下文,云敖却不再说话,他这人偏巧就是心眼好奇,于是问道:“令主,不过什么?”
云敖为人和善,虽然高居令主之位,却没有架子,听叶谦发问,他便说道:“不过曾经有一位在考核的时候举起了6000公斤的大鼎……”
叶谦眼中满是惊讶,道:“这么厉害,那已经和结脉三重的修者没有区别了……”
“是啊……”云敖叹息一声。“可惜,资质太差了……”
叶谦再度发问:“难道他没有入门?”
云敖微笑:“自然入门了,可惜,他苦求武道,入门三十年后没有进展便离开了本门。”
叶谦撇撇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武道是凡俗之人练习的东西,对上修者就是蝼蚁,前辈何必舍近求远,真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云敖道:“不好说不好说啊……”
叶谦又要发问,云敖却道:“举起三千公斤大鼎的人已经有了八个。”
两人便不再说话,再次看向场中。
举鼎很快,纵然每人举三次,很快也轮到了楚飞云和姜欣。姜欣先举,楚飞云知道姜欣资质不错,却不知道他灵气吞吐是多少,而姜欣平日里又不好武道,这让楚飞云对他举鼎的本事持怀疑态度。
楚飞云看着走下来的人,有些他看着面熟,微微点头示意,别人也回之以礼。他再次将目光转向姜欣,姜欣今年十四岁,比楚飞云大一岁,身子约有七尺,十分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
楚飞云微微叹气,他不信楚飞云能拿一个好成绩。
大鼎很大,姜欣站在青铜大鼎跟前,如同大人跟前站着的小孩,这里的仆役,没人比他更瘦了。楚飞云担忧的望着他,心里默默加油。
姜欣却直直的站在大鼎跟前,一点不像举鼎的姿势,他默默的站着,如同一根标枪,一股冷峻的气质散发出来。
和他一搭的人都在尝试第三次,而他第一次都没有开始。
“姜欣,你在做什么啊?”楚飞云心里着急,却又不能上前说话。
站在台上的叶谦同样注意到了这里,他轻咦一声,对着云敖说道:“令主,你看那个少年!”
云敖向叶谦说的方向看去,也是微微惊诧,道:“这孩子怎么没动静?”
叶谦道:“要不要催催他?”
云敖道:“吩咐一下,不要催他!”
“是!”叶谦这次没有发问,他先用传音入密将命令传过去,然后才问道:“大人,这是何故?”
云敖微笑,道:“你没觉得他的气质很独特吗?”
叶谦转头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道:“似乎是一把藏锋的宝剑……”
云敖道:“可以这样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拔出来……”
“他动了!”云敖突然说道。
姜欣果然动了,他一动如迅雷,没有弯腰一手便将大鼎的一条腿抓住举了起来,然后一使力,松手将大鼎向上扔起,再将一手举起,大鼎落下,落在他的手里不再动了。
“嘶……”
一片吸气声响起,姜欣单手将一千公斤的鼎扔起托住了!
云敖见此,吩咐叶谦道:“你去把他带过来,后面的两项不用比了!”
叶谦眼睛睁大,也为这一幕感到惊奇,随即便将姜欣带了过来。
楚云飞站在他后面呲呲牙,暗道:“这小子闷声不响,我还替他担心,没想到他弄得这么吸引眼球,我不像他,低调点就行……”
云敖看着眼前的姜欣,神色十分满意,他温言问道:“姜欣,你修得是基础剑法吧?”
姜欣答道:“是!”他谨记楚飞云的嘱咐,没问的一句也不说。
“看来你修的是飞灵剑诀,很好,后面的考核你不用参加了,我直接带你去见大长老。”云敖为姜欣做了决定,转头吩咐叶谦,道:“你好好在这里盯着。”
说完,带着姜欣就凌空而去,看的众人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