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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处方

“各位听众,欢迎您准时搭乘今晚的'月亮船',和小海一起开始我们的音乐航程。今天,小海要为您推荐的第一首歌,来自李行亮的,《回忆里的那个人》。”

……藏在我回忆里的那个人,

愿你现在过得幸福安稳。

若再相遇,人海黄昏,

你是否还记得我的眼神。

藏在我回忆里的那个人,

有你我的生命才算完整,

感谢曾经,你的认真,

让我知道爱一个人会奋不顾身……

汽车收音机里传出的音乐在孟于祁的耳畔萦绕,仿佛在将小言的梦境和香奈儿的回忆一点一滴地串连起来。

13岁的小言以为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于是一直活在愧疚、压抑当中。天长日久,她终抵不过内疚的折磨,选择了将自己封存起来。而香奈儿,为了某种原因,选择了用死亡来拯救女儿。于是,她们成了彼此回忆里的那个人。

这是目前为止最有可能的真相了。孟于祁知道的只有这些。

但,这真的是真相吗?为什么孟于祁总觉得哪儿不对似的。包括小言梦境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和香奈儿完全不搭。还有香奈儿家里那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东西掉在了地上,可香奈儿说她是一个人住的。另外,小言13岁以后和谁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会在那样一个风雪夜出现在国道上……

回中海的一路原本只有短短十几公里,可孟于祁却开了四十分钟。

当他的车开进中海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被愁绪填得满满的。

“哎----”下了车的孟于祁倚靠在车门上,抬头看见一轮圆圆的月亮,不禁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他多么希望,小言同学仍然是那个会用力拍他的脑门儿、会把指甲剪成尖尖的三角形、会让他有所畏惧的女汉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独地躺在她自己回忆的海洋里,一点一点地下沉。想着想着,孟于祁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睡美人》的画面。

王子轻轻地吻了一下那个姑娘,为她解除了魔咒。于是,姑娘醒了,整座沉睡的宫殿也

随之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如果真能像童话里那么简单,此时此刻,孟于祁一定会为小言开出一张这样的处方。

可惜,童话只是人们的梦。因为不可能,所以才动人。

“于祁,你回来啦!”沈童在六楼的窗口就看见了孟于祁。见他一直呆呆地望着天,没有半点儿想要上楼的意思,沈童忍不住冲下了楼。

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天空缓缓垂落。

一黑一白,两个挺拔的身影,相距数米,却相对无言。

在孟于祁转身的那一刻,沈童便看懂了他眼底的无助。而孟于祁,也从不在沈童面前伪装自己。

朋友就是这样,俯仰之间便读懂了对方。于是,心照不宣,无声胜有声。

沈童勾起嘴角、眉毛一扬,上前一下搭住了孟于祁的肩膀:“走,饭总要吃的吧。得了胃病我可不替你看啊!”

孟于祁这才觉察到,自己真的有必要弄点儿吃的了:“我去门口买吧。”

“买什么呀?下楼的时候我就替你叫好了,白灼虾、油菜心,你的最爱,马上就到!”

孟于祁笑了,点点头,和沈童一起走向了住院部。

夜色里、寒风中,两个朋友并肩走,似乎忧伤也会被稀释,困难也会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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