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圣王朝东南部,一座偏僻的小山村里,此时正值傍晚,家家炊烟袅袅,混合着天边晚霞,宛如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之画。
村庄名为青石村,只因此处多产青石,村民更以采石、磨石为生。由于产石丰富,村民勤力,故而小村还算富庶。
小村村民几百户,李姓最多,在青石村东边有一户人家,石房三座,庭院整齐,看起来主户一定是一个会打理日子之人。此时在偏房之中,一妇人正在灶前,灶火熊熊,锅中腾腾白气,想必晚饭之物一定可口美味。
在灶台之旁有一童子,年约七、八,正手捧书籍坐在小石凳上咧嘴憨笑,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有趣之处。
“娘、娘,这书中的故事是真的吗?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神仙中人吗?”童子看到兴处,不禁合书欢呼,问出的话语颇为稚嫩。
原来书中描写的,是那玄幻莫测的神仙故事,而童子又刚好看到了最神奇的飞天遁地的威能。
妇人正往灶中添柴,眉头微蹙,像是有什么心思。听闻童子问话刚想回答,又想到了什么烦心琐事,不由不耐,一把扯过童子手中书籍口中微怒
“什么神仙乱道!本以为你在看一些学术礼乐,却又从哪里弄来这些乱神邪论的东西!快点过去收拾碗筷,下次再看,我一把火把它烧了!”
童子微楞,没想到母亲会有如此反应,当下觉得十分委屈,又不敢再惹母亲生气,只能憋着嘴悻悻的出了偏房,要去正房收拾桌碗,准备晚饭的物什。
出去偏房来到院中,院中有一大石磨台,磨台之前有一精壮汉子,正在打磨一块青石,正是户主李生。李生看到小儿从偏房出来,不由嘴角含笑,边打磨青石边笑道“元丰小子,又惹你的母亲生气了?”
童子看到父亲,正想寻找一个安慰之处,便又撅着嘴走向了父亲。李生看到小儿郁闷之色,当下放下锤凿,嬉笑着一把将他抱起,双臂举向空中转了几转,想要逗他开心。
童子受此举动,小小身体由父亲的双臂支在空中,不禁又想起了刚刚书中的飞天神术,心中大悦,苦闷也一飞而去,扶着父亲的手臂哈哈大笑起来。
李生见到自己的举动让童子由哀转喜,心中也非常高兴,反正天色渐黑,青石打磨不急在此时,便又托起童子,双手护着将童子反复抛向空中,父子欢笑和之一处。
如此片刻,却又见妇人晚饭做好,正手托饭食从偏房出来,见到父子嬉闹心情也不由转好。但因为刚才发过脾气,只能拘着心思,佯装嗔怒道“大小顽童,不摆碗筷只顾嬉闹,不用吃饭了么?”
李生见到妻子,看到她的表情怎能不知道妻子只是假装责怪?但李生也不戳破,放下童子冲妻子含笑怪声道“娘子莫怪,为夫这就将桌碗摆齐,一同食那仙味珍肴~”说着便夹起童子,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正房。
妇人听到丈夫怪言怪语哄自己,心中更是高兴,只是听到“仙味珍肴”,眉头便又蹙了两蹙。
正房桌前,一家人已经吃完晚饭,妇人烫了一壶碎茶,一家三口围在桌前说着琐碎事情。
本来李生一家是四口,李生与妻子育有两子,大儿李元广已经成年,跟着村中很有经验的寻山师傅学寻山探石之法,每次只要出去,一连几天都不会回来,今天便是大儿出去探石的第三天。
小儿便是李元丰,今年八岁,两子之间年纪虽然相差甚大,但相互敬爱,四口之家非常和睦。
李生夫妻二人饭后闲聊,三句两句就说到了两个儿子。
“广儿一去已经是第三天了,按照平常来看,再有四、五天就该回来了。”妇人说道。
“元广跟了个好师傅,有出路。我们一辈子跟青石打交道,都不及人家寻到一指两指玉石得利多”李生也欣慰的说道。
原来这寻山探石之法,便是玉石、稀有石头寻获之法,青石村周边的青石矿虽然不是盛产金、玉的富矿,但是要得法细寻,还是能找到一些稀有石头的。而当今天下是盛世,收藏顽石美玉者多不胜数,只要寻到一指两指玉石,便可抵下数月的富足。
“你尽是想些美事,山中危险,即使能获得利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年不听说有寻山之人横死山中的?呸、呸、呸,我怎么又说胡话了?”妇人倒不管大儿以后出路如何,只是担心大儿在山中遇到危险,说到最后晦气的话,又懊悔不已。
“若说危险,哪行又是安全的,就算我这磨石的活计也是时有碰伤,况且吴师傅寻山多年,是个有经验之人,元广跟着他不会有错的。”李生见妻子又在担心,不禁出言反驳。
寻山问玉需要的是丰富的经验与特殊的方法,村中的吴师傅寻山多年,并未听说出过什么大小事故,想到这些妇人又放宽了心。
“不要说广儿了,他现在已经成年,路且由他走吧。你看丰儿,如今也已经大了,以后该是何出路?”妇人不与李生辩驳,转言又说起了小儿子。
“我看元丰聪慧,现在跟着村中先生读书认字,以后倒也能成气候。”李生看了看一旁的李元丰,笑着说道。
“还读书认字,你倒看看他都在看些什么东西?”妇人一听李生的话,不由嗔怒,从桌旁哪起一本灰皮书籍,便塞到了李生的手中,正是小儿元丰在灶前所看的那本。
“娘子你可说笑了,我李生从小便和石头打耍,从未认得半个大字,如今是要如何看得这书?”李生见妇人拿出书籍让自己翻看,不由大嘴一咧,如是说道。
李元丰本来听着父母说话还津津有味,不想母亲突然拿出自己之前所看的书籍,而且那模样显然对之前的事情还余怒未消,不禁心头一惊,又见父亲就在一旁,便赶快躲到父亲背后,耍起了赖皮。
妇人见小儿如此,也没再管他,又对李生解释道“这书中所说,尽是些怪力乱神,虚无缥缈之事,长此以往浸在这些书中,便什么事业也成就不了了。”
李生听完妇人说话,也皱起眉头,但对小儿喜爱非常,不忍心苛责他,便又反驳道“丰儿初识文字,对什么都会有些兴趣,况且书中所言飘渺,以后丰儿更加懂事,便会绝了这些心思的。”
妇人见丈夫溺爱孩子,不禁有些气急。这李郎平日里做活倒也勤快,只是对膝下子女却没有父亲该有的威严,而且对村中之事也很少管顾。
“李郎可听说最近几日,李叔院中来了一个道士?”妇人略带埋怨的说道。
“哦?这倒有所听闻,不知娘子可知道这道士所来何事?”李生见妻子忽然转言其他,说起了村长家中之事,不禁有些疑惑。
“李郎有所不知,那道士是不请自来,口中说着是要为村子开坛做法,卜惑年丰,实则是要选一些童儿去跟着上山清修,做护法童子。”妇人皱着眉头说道。
“你看丰儿平日里看得这些书籍,只怕到时候被那道士看上,三言两语给蛊惑了去”妇人见丈夫还是不明白,又急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