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饭的成长环境和我们很不一样。”亭川对书默说，“你要知道，都城里的贵族和皇族子孙都要送到卡西斯学校培养——我、简非、诸矣，还有顾宸和陶魅兰，都是从那儿走出来的，而且我们的老师是同一个人，就是当时全国闻名妇孺皆知的莫隆老先生。”
“所以姐姐也是他教出来的喽？”书默点了点头，心领神会，“但是莫隆老先生不是教男不教女么？”
“是啊。但是米饭是顾家这茬儿唯一的女孩子，将来要做神女的，必须进行特殊培养，她家里人一定要把她送到莫老头那儿。”亭川难得在非工作时间正经了神情，“后果可想而知，就凭莫老头那脾气，米饭还能有好？他把她和我们隔离开，单独教她，而且更加严格，只要米饭稍微有一点儿做得不好，就拿戒尺抽她——说实在的，我一直怀疑莫老头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孔老先生见了他肯定羞愧死了。”
“这么惨啊。”书默不大相信，心说这童年也忒黑暗了吧。
亭川点头，“这就是为什么米饭体能如此差——至少比我差，却智力超群的原因了。我以前压根都不知道顾玖在童年时代就把弦拉得这么紧，甚至我都没见过她，只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这都是后来我和米饭熟识后，顾宸告诉我的。”
“那他为什么不在你们上学时像闲聊那样讲出来呢？”书默疑惑。
“那个时候我们不像现在这么熟悉，我又比他大好几岁，根本学不到一起啊。”亭川握了握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奇葩的外界原因让三大家族的那些臭小子们形成了‘皇族的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定式思维。Thank God，我明明看起来那么善良！我向顾宸示好过好几次了，可他每次不是翻白眼就是冲着我冷笑。我现在回想起他那时的眼神啊，我去，如同在看一只茅蒌里的蛆——我不是说你师父身上长虱子了，那家伙有严重洁癖。”
书默吞了吞口水，心说他第一次见到简非时顾玖说的也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离他远点儿”。
“所以我能和顾宸、陶魅兰熟悉起来，完全是米饭的关系。”亭川眯起狭长的眼，“那真是个神奇的孩子。你说说，你是不是也觉得顾玖挺诡的？”
“必须的啊。”书默点头似小鸡啄米，“她很美是一定的啦，但她的气质和气场总是不一样。有的时候很大气，有时很空灵，像师父那般妖异的状况也时有，有时候还挺捉摸不透的，诡得很，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她。因此我有的时候很爱她，有的时候又很怕她——不过我没胆说出来。”
“大气是她本来的气场，其它的都是装出来的，演技那叫一个高啊，即便是睿智如我都被她骗过N次。”亭川一脸精明样，“她在本质上和你其实是一样的，挺傻的，而且特听话。”
“呵呵，”书默干笑两声，“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这还用问么？”亭川揉揉书默的头，在书默万分期待的目光下，轻声笑道，“当然不可能是在夸你了。”
书默：“……”他竟无言以对。
亭川眼神柔和起来，“她也就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似的，其他时候，包括和顾宸或者陶魅兰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把自己装扮得百毒不侵、金光灿灿、熠熠闪光、永垂不朽，如同一个强大的神——你说这得多累呀。”亭川表情有些迷离，似在自言自语。
书默试着想象了一下，突然就发现自己的大脑短路了……他头一回感受到傻缺的悲哀。
“很多事情，她看起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不过是不说罢了。”亭川叹了口气，“我最担心的就是经过那次的事后，她对我的信任土崩瓦解，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发生了。你看她现在这样每日没命的工作，似乎很符合平素工作狂的形象，但我知道，她其实是在躲着我。”
“那不一定，姐姐还是很在乎你的。她在沭金的时候经常和我提起你。我观察过她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书默小心翼翼地安慰着。他不大能弄清他这大哥的脾气——就像没有人知道他在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时候，里面会蹦哒出什么怪物。
“那是在你面前，在我面前就不一定了。”亭川的眼神忽明忽暗，“若是在从前，我面对她时还能有些把握；但是现在，我已经弄不清她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了。”
书默没再说话。他听到黑暗的角落里，一声沉闷的叹息。
————
能和顾玖自主联系的人有两个，一个是顾宸，另一个是陶魅兰。他们仨之间经常分享工作心得、生活状况。顾宸总问陶魅兰和神医发展得怎么样了，然后陶魅兰就会发来一句“繁忙中，勿扰”。
在一个空闲的午后，果盼掰着手指头数数。“哎，你说，你现在抱得美人归了，我哥也和秦兮在一起了，就差神女和大皇子了吧？”
“你也算美人？这么好意思？”顾宸挑了挑眉。
“呃……”果盼语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看看神女和大皇子的状态，搞得人心惶惶的。”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顾宸一脸无所谓，“女 娲既然捏出了迄两个极端优秀的人，就证明他们俩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果他们不在一起的话，蒙撒的经济差不多就崩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