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情书默很疑惑,几个小时前的叶九还是一通红的“雪人”,咋现在就成了这么一飘飘欲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了呢?他想了很久,甚至已经帮叶九采了果子吃了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对此,叶九的解释是:“那边有河,我在你昏迷时去洗了洗,顺便也帮你收拾了干净。”
书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起一片潮红。不过,听到有河,书默还是很高兴的,他欢呼着,雀跃着,奔向了河,直接栽了进去。
许是高兴得有些过头了,又碰巧有句古语叫“乐极生悲”,书默呛了口水,差点被淹死。最后,还是叶九把他从水里涝了上来。
书默很狼狈,叶九也似是有些不耐烦,但书默却发现,她的眼睛明显地弯了起来。哇,她居然笑了哎,她居然会笑哎……不知为何,书默心情也莫名地好,他捅了下叶九,“想什么好事呢?笑得这么开心。”
“只是想起一个朋友罢了,”叶九道,“他小时候和你现在挺像的。”
“那他有我好看么?”书默追问,心中骄傲隐隐溢于言表。
“这还用问么?”叶九看着笑得越发像朵花儿的书默,补充一句,“当然比你美多了。”
——从那一刻起,书默就认定叶九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见到一个会讲笑话、会和你扯皮的,来自地狱的,怪物。
“我以前查过地图,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林子,算是一个原始丛林,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来,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片林子一直通到国界线,只要我们顺着这个林子出了国界线,回到蒙撒,我们就安全了。”
“一定要在林子里走么?天天风餐露宿风霜苦旅的多不舒服啊。”和叶九“大侠”熟络起来后,书默讲话也随意了许多。
“那是自然。现在几乎全世界都在通缉流亡在外的蒙撒人,你还没等露个正脸就可能已经被人枪杀了。”
书默嘟起嘴,悲哀地想自己怕是要过一段劳动人民的朴素生活了。不过天性乐观的他很快就找到了重新快乐的理由:这是多么好的生活体验呀,没准可以写成故事发到杂志社骗点钱……不对,是赚点钱。
“好了,时候不早了,再晚些就不便赶路了。”叶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走吧。”
“不如我帮你拿着剑吧。”书默站起来后比叶九高半头,他希望显示一下自己的风骨气概。
“不必了,你拿不动的。”叶九当头浇了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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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九走得很疾,书默得连跑带喘才能跟上,他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弱不禁风而且提着重物的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倘若他想起上一个恐怖的夜晚,便不会有如此疑惑了。不过,既然说了不会拖人家后腿,书默就未喊累,一直努力跟着。
隔了半晌,他终于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气喘吁吁地冲着前方的叶九大声喊:“九姐姐,你好歹把面纱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呀。”
说实话,书默心里挺紧张的。叶九只是眉眼就让人心思荡漾,若是露出整张脸,那——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愧是人物级的人物,说的话如此具有大侠的水准。
书默脚上动作未停,反应出奇地快,“如果你能记住你的脸,就算与你走散了,也能很快就找到你。”
闻言,叶九顿住脚步,书默险些撞上她。她看着书默,轻轻摘下面纱。
书默几乎要窒息了——
如同西子湖畔那一抹倩影,夜晚天幕上的银色缎带,气质华美无敌,高高在上不可攀;像是五彩的朝霞,潋滟的水波,熠熠闪光,勾魂夺魄。她可真迷人啊。
她就是一个迷一样的人。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戴面纱了吧。”叶九捏住书默的脸,扯了扯,书默疼得“哎哟”一声,“我建议你也戴上,否则即使是在蒙撒,你也可能会被抓走。你长得真是太妖孽了,王后她老人家一定会恨死你的。对了,”她也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书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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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了蒙撒境内,他们住的每一个旅馆的老板都会这样问上一句。叶九总是毫不客气地像念诗一样抑扬顿挫地念道“He is a boy not a girl。”
时间久了,书默便不用叶九说,自己挺直腰板主动答道:“I am a man not a woman。”然后就会遭到叶九一个巨大的白眼。
书默觉得,叶九是他命中的贵人,他对她总是毕恭毕敬的,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唯一一次的“青青”、唯一一次的叛逆、唯一一次的逞能会给叶九添那么大的麻烦,几欲香消玉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