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在这种非常时期,像舞会这等奢侈之事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神女和四皇子归来,陶家重振,不办个活动意思意思是完全说不过去的。于是乎,裴天王动用了老人家的终极智慧——他贡献了王宫的中央广场,让每一位宾客从自家随机带来盏灯作为点缀。
因为每一盏灯的形状和颜色都不一样,红的,白的,黑的,霓虹灯,南瓜灯,白炽灯,红绿灯(……),所以舞会看起来就有点儿诡异了,如同一个盘丝洞。而当穿着正经或是时尚的男男女女出现在广场上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对于男青年来说,首选的舞伴当然是顾神女;对于年轻的女士们来说,首选的舞伴当然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大皇子。可是,当他们看到两位首选在舞池中共舞的时候,心中的肥皂泡“啪”的一声破灭了。
于是,他们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简非、书默、陶魅兰、宁忏身上——诸矣和顾宸他们是万万不敢惹的,诸矣为人太过阴险,而顾宸,他的心大概早就飘到陶二小姐身上了吧。
在女士们的目标中,美貌不失霸气的陶魅兰无疑是最受欢迎的。陶魅兰图清静,“低调”地躲到了广场上一处较偏僻的小旮旯,还极具人道主义精神地拉上了和他同样苦恼的书默。美名其曰“咱师徒俩是时候增进增进感情了。”
“师父,他俩已经跳了两个小时了,中间一次都没歇过,会不会出事啊?”书默用手拄着腮帮子,忧心忡忡地看向舞池。
“你说亭川和大小姐?不用管,他俩就这样,估计都在那死扛呢,等他们酝酿完了就好了。”陶魅兰吊儿啷当地靠在椅子上,衣领大开,长发披散,风中凌乱,放浪不羁,一双桃花眼在月光下泛着妖冶的光泽,嘴角勾起自信张扬略带讥诮的笑,整个人格外有吸引力。
书默看着这样的陶魅兰,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正想说话,就看到果盼满脸黑线地出现在陶魅兰身后。他忙问:“果姐姐,你怎么了?”
果盼气呼呼地坐到陶魅兰旁边,撸胳膊挽袖子,十足的女汉子模样。陶魅兰幽幽地说:“接下来你该弄把刀出来切腹自尽了吧?”
果盼瞪了他一眼,“整整两个小时!刚才两个小时里,我一直在顾宸眼前晃悠,可他竟然把我当空气!连声都没吱!”她又义愤填膺地补充,“人家大皇子和神女已经跳了老半天了!”
“你想和顾宸跳舞啊?”陶魅兰笑得特狡诈,“他不主动请你,你就去请他嘛——别不好意思,你早就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了。”
“好吧,”果盼情绪缓和下来,“但如果他不答应怎么办?”
“那你就用你的人格魅力征服他,冲他卖萌,跟他据理力争,实在不行就把他打晕了扛过去。”陶魅兰得意地晃着手中的酒杯,一副“这你也不懂”的样子。
果盼没再说什么,拧着眉,起身走了。书默看着她的背影,顿时觉得格外蹉跎。
十分钟后,舞池里又多了一对身影。书默无比郁闷地趴在桌子上,“师父,他们都进去了,现在就剩咱俩了,好无聊啊。”
“怎么,你也想跳?”在得到书默肯定的答案后,陶魅兰朝远方一指,“你可以从那边的年轻小姐,或者中老年妇女中随便挑一个。”
书默摇摇头,抓起陶魅兰的一只胳膊垫在头下当枕头。“我不会跳,要不师父你教我吧。”他小声道,“别告诉我你也不会。”
陶魅兰嘴角荡起一抹坏笑,突然伸手揽住书默的腰,“怕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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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玖和亭川一直在舞池中旋转,片刻不停,而且一句话也不说。但是,顾玖忍不住了,她打破了这样的沉寂,目光直指亭川,“我刚刚看到你的傻弟弟了,他有进来跳舞。”
“这怎么了,你弟弟不是也在么。”亭川面无表情,难得正经,“孩子们长大了,该给他们自由了。”
“但是呢,”顾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面上却不露声色,“我弟弟是在和果盼跳舞,”她故意顿了顿,“你弟弟却是在和茅蒌跳舞。”
亭川脸一下子拉得老长,架子瞬间塌了。“什么?”他嘴唇不停地颤抖,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好歹是见过世面的,“算了……年轻人的世界,咱们这些老年人永远理解不了。”
顾玖满意地欣赏着亭川不淡定的脸,为自己取得的小小阶段性胜利沾沾自喜。但是,我们都知道,亭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是一个能力与顾玖不相上下的另一个怪物;或者说,他是一个潘多拉。
他趁着顾玖发呆的间隙,偷偷露出邪恶的笑容,把顾玖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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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场舞会,众宾客很是满意。毕竟像“陶当家与四皇子共舞”这种激动人心的画面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舞会结束后,顾玖和亭川没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在王宫外找了处静谧之地。二人躺在草地上,伴着清风明月,良久无话。
这回是亭川先忍不住的,他轻声唤:“顾玖。”
顾玖没理他,他又道:“玖丫头。”
得到的仍是沉默,亭川却不死心,“米饭。”
顾玖坐起来,把脸正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