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叶九和书默到沭金已有一个月了。在这四个星期里,满江欂的经济可谓是飞速增长,位列“收入最高酒楼”榜首,成为沭金城年度第一酒楼。谢老板骄傲极了,每次榜单一下来,他从来不会问“第一名是哪一家酒楼”,而是问“第二名比我们差多少”。
有无数的子弟慕名来看传说中的叶姑娘跳舞,无奈这叶姑娘从不按套路出牌,有时一跳就是一上午,有时连续两三天一面不露。曾有人点名要叶姑娘跳,却都被谢老板婉言拒绝了,谁叫他“诚实守信品质高尚”呢。
而就是这个“诚实守信品质高尚”的谢老板,有一天主动来到叶九的住所。叶九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反正不是过来发工钱的就对了。谢老板看着叶九,面露难色,“叶姑娘,可否随我去跳几曲儿?”
“理由。”叶九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老板叹了口气,片刻后才解释:“有几位都城的爷儿来咱们这儿,需得把他们好生伺候着,偏偏这几位又十分挑剔,我看咱们这儿也只有你们姐俩能镇住他们了。”
“你说的是近一个月来天天霸着VIP专座的那几位吧?”叶九了然,“我来之前不是有‘头牌’大小姐在么,她人呢?”
“前几日扭伤了脚,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了。实话告诉你,这几位爷儿是当今的皇子和ST的特务们,”谢老板眉头锁得愈加深,“不过你也不必紧张,今日那几位大约是有些忙,只来了一位ST的大人。”
“哎呀,确实是了不起的人物呢。”叶九皮笑肉不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老板。一旁的书默着实为谢老板捏了把汗。
“那你去还是不去?”看叶九半天也没表态,谢老板直跺脚,恐自己刚才那一番说辞通通变成废话。
“去,当然要去。”叶九一脸的“小人得志”,“我得好好准备准备,给咱们敬爱的老板长长脸。您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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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九十分准时,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今天她没搞什么妖蛾子,只是普通地表演了传统歌曲和舞蹈,没什么稀罕之处,但若细细分辨,总能感觉和其他人弄得不一样,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说不出的好看。
有有心者观察演奏处,发现那里除了古筝等古典乐器外,还添加了吉他、架子鼓(……)。
(其实书默也算是天才,最起码是个音乐方面的天才,一个人同时捣鼓好几门乐器,且极少出错。)
这档,叶九又开唱了。据酒楼的小厮透露,这是今儿个叶姑娘唱的最后一曲儿了。客官们专心欣赏着,目光虔诚,笼罩着舞台上金光灿灿的女神。
然而在这一干看客之中,就有那么一个人坐不住了。此人不是忒没素质的子弟,而是素质颇高、坐在VIP专座的唯一一个人,来自ST的大人,也就是三大家族之首顾家现今的家主,顾宸。
此时的顾当家看起来气定神闲、印堂锃亮、双目低垂、和蔼慈祥——他几乎把整个酒楼的女同志都搞得内分泌失调了,还顺带点儿神经质——但他的内心却波涛汹涌。他老早就看这叶姑娘顺眼,只是说不出顺眼在哪儿;现在,他终于落实了想法、确定了猜想,他拼命按捺住不断起伏的心情,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他必须抓紧时间。
表演一结束,趁现场响起雷动掌声的当儿,顾宸径直奔向老板办公室,丝毫不转弯抹角,“老板,我可否与叶姑娘见上一面?”
“这……恐怕不行,叶姑娘不见人。”谢老板郁闷了,心说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遇着这么多棘手问题和尴尬场合。
顾宸不再说话,而是直视着谢老板——玩儿心理战呢。谢老板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心中仔细斟酌:一个是酒楼里的员工,惹了她可能会失去摇钱树;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官儿,惹了他可能会没命……思及此,谢老板果断道:“顾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同叶姑娘好好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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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叶九竟爽快地同意了。面对谢老板疑惑的目光,她如此解释:“谁叫我那么善良呢。我总得本着些人道主义精神,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发一通火,把咱们的店给抄了呀。”
但书默就不同意了,“不行,你不能去,你去了就回不来了。”他忧心忡忡,眉头紧锁,分外忧愁。
书默其人深知人间疾苦,再加上小说看得多,他深知有钱的子弟碰上漂亮姑娘会动什么歪心思,没准还有什么歪动作;在他的观点里,饶是他的叶九姐姐强大如神,但敌不过对方有权有势人还帅,这要是出了什么好歹……
“一边去,小孩子懂什么。”叶九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无视掉书默轻飘飘的一句“你只比我大了不到一年而已”,她调好心态,露出恰如其分的微笑,随老板走了。
书默还是不放心,跟过去在叶九和那位顾大人所在的房间门口偷听。他不敢离得太近,如果偷听被发现,不消说顾大人,就是叶九也不会放了他的;他只得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可是这样一来,就什么动静也听不清了。
书默在原地干着急。突然,只听屋内“咣”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一起碎的当然还有书默脆弱的小心脏。就在书默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冲进去的时候,门开了,传说中的顾大人走了出来。
书默死死盯着顾大人,待他稍微走远一点后,一个箭步蹿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