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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情愫

东华回到蜀山后不久,元清便冲破法阵现身了。

得知师父没事,他多日来紧锁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不过,经此一事,蜀山众人却觉得,这位大师兄似是比从前更冷了。

(蜀山,东华房中)

袅袅的烟柱从紫檀香炉中飘出,带来一股醇厚的檀香气味。书桌旁,东华望着桌上的一卷画轴发呆……

他伸手将画轴铺开:画中少女莹莹顾盼、摇曳生姿,但眉目间却隐藏着一股冷意。东华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丹珠时的场景……

那时,燕山派要召开祭天大典,师父派他代表蜀山去参加。为了避开紧追不舍的紫英,他提早了一天赶路。黎明时分,他便在冀州城一处僻静的茶舍里歇脚。他要了一壶清茶,坐在不惹眼的角落里休息。过了一会儿,一位蒙着面纱、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少女也走了进来。天色尚早,店中只有他们二人,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看她的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倒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但她蒙着面纱,好像怕被人看清容貌。腰间系着一根长鞭,又不像是寻常门派使用的兵器,她很特别!东华正要收回目光,却见她放下一枚铜板,站起身来要走,腰间似有物件掉落,她却没有发现。于是,他叫住了她……

后来在祭天大会上相遇,他们一正一邪、一善一恶,并没有机会交流。他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总是对她手下留情,也许是她眉宇间的那一股冷意,让他似曾相识。不错,他上官东华,自从被师父带上蜀山,就很少笑。童年的阴影始终徘徊在他心中,像幽灵般,如影随形。长此以往,他的眉宇间便多了一分冷意,少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热情。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比常人更懂得人世的悲苦。只是这个少女,她经历过什么?她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眼神中也有看透人世的冷漠之意?直到后来,他知道了,原来她是无极阁的杀手,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正邪不两立!

再后来,玄隐真人为她疗伤,她便在燕山上住了下来。那次花园的巧遇,让他无意间知道了这个少女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原来,她一直是在冷酷与仇恨的包围下长大的,可就算如此,她竟也像那冰山崖壁上开出的雪莲花一样,洁白无瑕、不惹尘埃。她的心里有善念,她的笑容那样明媚,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

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他更是对她在意起来。燕山大殿上,他为她拦下青城掌门的一剑;众人面前,他不顾正邪之分,维护于她;得知她身负“无心咒”,他难掩心中的怜惜之情;即将离开燕山时,他突然有了不舍,在她的房前徘徊良久,终于鼓足勇气敲了门……劝她改恶从善,仅仅是为了武林正义吗?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对于丹珠,他已经跨越了心里的防线,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就在丹珠落下悬崖的一瞬间,东华的心像是挨了重重的一击,他想去救她,他就要去救她了,可是……师父待他的救命之恩、十多年的养育之情,牵绊住了他的脚步。就这样……丹珠在他面前,如一颗流星,他还来不及去抓,就已经陨落……那一刻,他除了呆呆地望着,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东华师兄,你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多天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小师妹紫英在房外担忧地说。

“我没事,紫英,你回去吧。”东华的声音显得很颓废。

“你是在为爹担心吗?他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至于是谁困住爹的,我们再查探就是了,你何必这样……让我担心呢?”紫英幽怨地说道。

自从东华从燕山派回来,他就是这样一副颓废的样子,像是丢了魂一样,一点也不像她从前认识的大师兄。她见惯了东华的淡然,即使泰山崩于前,他也面不改色,可这些天是怎么了?

她起初以为是爹的失踪让他担心了,可是,爹明明已经回来了,蜀山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呀?她真心弄不明白。不管了,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紫英推门而入,见着东华一脸凄然之色,手中正捧着丹珠的画像。

“这不是那个妖女吗?!”紫英吃了一惊,“师兄,你拿这妖女的画像做什么?!”

“丹珠……她,她……死了……”东华喃喃地说。

他没有抬头看紫英,只是悠悠然说道:“我其实该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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