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问话?”玉禹卿有点激动,想从木桶里站起来,被锦云及时按下去了。
“采女不要紧张,”锦云微笑安抚道,“皇后娘娘让你明天去,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问话的事情皇后娘娘也是循例而为,毕竟采女失踪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
“姑姑说的是。”玉禹卿乖巧应道,但因为适才岑公公的话,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采女好好休息吧,明天早膳后我来帮采女梳洗打扮,毕竟是第一次和皇后娘娘面对面,不能失了体统。”
玉禹卿高兴起来,要知道锦云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她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只觉得有些疲乏,很快就进入梦乡了,归来的这一日,终于在酣睡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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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早膳后,锦云果然依言帮着玉禹卿穿好衣服,然后细心打扮了一番。
镜中人面若春花,可玉禹卿的心却一下一下跳得很重。
“玉采女在皇后娘娘面前一定要谨慎说话,在这宫里头,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灾祸可就在所难免了。”锦云把玉禹卿送去凤承宫的路上,忍不住又嘱咐了两句。
“谢谢姑姑,我知道怎么做了,不用担心。”玉禹卿朝锦云感激地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毅然朝远处那座飞檐斗拱的殿宇走去。
此时正是巳时,朝阳绚烂的光芒映衬得凤承宫越发巍峨秀丽起来,就算是第一次进宫的人也会明白,这里一定是后宫之主的所在。
越接近凤承宫,就越发觉得它自然而然的高贵,但玉禹卿的脚步似乎也就越来越沉重。
早有人通报了进去。
“玉采女,皇后娘娘有请。“
玉禹卿微微颔首,在宫女的带领下左转右拐,终于进入到了凤承宫的偏殿当中来。
站在门口,她没有抬头,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宫女停住了,只听她禀告道:“启禀娘娘,玉采女带到。“
皇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宫女福了一福,便退到旁边去了。
“玉禹卿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玉禹卿盈盈拜下,偷偷抬眼,却见暖塌下面似乎不止有皇后一人的裙摆。
果然,这屋子里除了皇后之外,竟然还有元淑妃和顺昭仪!
元淑妃坐在皇后左边,顺昭仪坐在皇后右边,两人的脸上几乎都看不出什么表情,而皇后虽然嘴角微扬,却让玉禹卿背心冷汗涔涔。
这会儿她赶紧继续拜下:“玉禹卿参见元淑妃娘娘、顺昭仪娘娘。”
玉禹卿听见皇后温声叫了句“免礼”,这才敢缓缓起身站定。
“你就是玉禹卿玉采女了是吗?”皇后先发话了。
“启禀娘娘,正是。”越是这样让人窒息的场面,就越是要冷静,她这样告诉着自己,因此她极力稳定住声音,说话说得很慢。
“休息得还好吗?” 皇后不愧是皇后,礼数的确周详。
“多承娘娘记挂,岑公公已经让太医瞧过了,没有什么大碍。”
“嗯,那就好。”皇后微微点了点头,“咦,怎么一直低着头呢?在本宫这里不要这么拘礼,抬起头来说话。”
“是,娘娘。”玉禹卿暗暗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掌,慢慢抬起了头。
“哎哟,可真是一个大美人啊!”顺昭仪盯着玉禹卿的眼神上下翻飞,忍不住赞叹道。
“柳叶扶风,婀娜多姿。我们同裕王朝的后宫佳丽虽多,这位采女的样貌却也能排在最前头。”元淑妃眉眼含笑,接话道。
顺昭仪也跟着表示赞同,与元淑妃两人一唱一和。
皇后微微一笑,慢慢道:“两位妹妹说得好,果然是江南自古出佳人。”
“娘娘谬赞了。”玉禹卿膝盖弯了弯。
“玉采女,这次本宫和两位娘娘召你来,其实就是想知道你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就当跟我们闲聊一样,不要紧张。”
终于进入正题了。
“娘娘请问。”
“嗯,”皇后点点头,“你先坐下吧,就说说你是怎么失踪的,又是怎么回来的,别着急,慢慢说。”说完便吩咐宫女赐座,并让人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玉禹卿赶紧谢了恩坐下,心头稍稍松了一口气,脑中边思考边简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只是说自己在树林里迷了路,幸亏找到了一个山洞避雨,一直呆到了天亮才摸索着走了出来。
“唉,可真难为你了。一个女孩子要在那种陌生的地方呆一晚上,实在是太委屈你了。”顺昭仪连连摇头,似是对玉禹卿的遭遇相当同情。
“来,我瞧瞧。”说着就走到了玉禹卿的面前,近距离准备打量她一番。
玉禹卿赶紧站起来,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听顺昭仪终于松了一口气道:“看样子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脸色也好,精神也不错。皇后娘娘你说是吧?”转头对着皇后问道。
皇后微笑道:“看起来是很好,真是有惊无险。”
“有劳皇后娘娘、顺昭仪娘娘挂心了。禹卿虽然在野外过了一晚,但只是有些疲乏和惊吓而已,现在休息了这么久,已经没事了。”
“好,”皇后的眉头忽然微微皱起,“不过,有件事本宫觉得有些疑惑,玉采女能帮本宫解惑吗?”
“禹卿尽力而为,皇后娘娘但请言明。”玉禹卿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本能地往后面挪了一点点。
“听岑公公说,大概子时的时候,有人留了封信在驿站,让他们在此等候,说是待天亮之后玉采女你就会回去。本宫觉得很奇怪,这送信的会是什么人呢?“
皇后呷了一口茶,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玉禹卿的回答。
什么?她猛然一惊,才发现三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更何况还是充满质疑的眼神。
而此时听到皇后的这番话,玉禹卿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头脑嗡嗡作响:也怪自己和莫璟他们太过大意了,自己明明是被困在山洞里,怎么还可能有人去送什么信呢?为何偏偏会遗漏掉这个重要的问题?这下该如何应对?
玉禹卿强迫自己保持微笑,她淡淡道:“回禀娘娘,是禹卿的疏忽,适才没有及时道明。其实在山洞避雨之时,恰好碰到了一位出来游玩的公子躲雨,他刚好说起在西山官道上碰到了岑公公一行人,于是禹卿就托他帮我带信给岑公公,好让大家不要太过担忧。给岑公公报信的是这位公子的家丁,幸亏这位公子熟悉当地地形,也愿意替禹卿传这个话。“
“哦是吗?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都子时了,居然还在林子里游玩?“淑妃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回元淑妃娘娘的话,这位公子是京城人士,时常到那里去。前天是因为这位公子有事耽误了,所以才会那么晚还没来得及回家,留在了林子里。“玉禹卿简直不敢正视淑妃那双艳若桃李的眼睛,它太过摄人心魄,这下子连声音都有些虚软。
“这么说……,“顺昭仪沉吟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诧声道,”难不成、难不成你和那位公子一起在山洞里过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