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兽门的青年话音刚落,便用手猛的一挥,被姜归北用石子打入黑夜中的两条被称为大地之毒的黑色小蛇又飞速爬了回来,与此同时,黑夜里忽然传来一声蛙鸣,沙土深处像是有毒虫在钻爬。
窸窸窣窣,听到耳里,令人毛骨悚然。
年末三人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徐闻达惊叫道:“大地之毒!沼泽金蛤!沙漠蝎王!”
大地之毒是那一对黑色小蛇,拥有这世上腐蚀性最强的剧毒。
沼泽金蛤是一只金蟾蜍,毒性极强,绝不弱于夺命地龙之毒。
沙漠蝎王是生活在炎热沙漠中的毒蝎子,是蝎类中的王者。
这三样剧毒之物,都是毒兽门人行走天下随身必带的毒物。
为何天下人见到毒兽门人都避而远之,甚至闻风丧胆,皆是缘于毒兽门的毒物太过于毒辣,防不胜防。
那些毒物也许并非妖兽,并没有什么高深修为,但却令各大修者都不愿与毒兽门的人有所接触。
年末忽然想起来毒兽门的地盘便是在这极西之地,在这黑魔渊附近遇见毒兽门人,好像也并不如何奇怪了。
黑魔渊上古神器的传言被传得如此神乎其神,毒兽门人一定也会来凑凑热闹的,而且绝不会只来一个人。
想到此处,年末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连忙四下张望,可是黎明前的夜色最是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见那沼泽金蛤的蛙鸣和沙土里沙漠蝎王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在听到那一声蛙鸣之后,姜归北的心中便有了一丝警觉,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一万年前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类走邪门歪道的修者。
他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便朝年末喊道:“年老大,借你的兵器一用。”
“啊?好的。”年末精神有些恍惚,想也不想,便把他的那一把大刀递给了他。
姜归北接过那一把大刀,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不免觉得太轻了,用着很是不趁手,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他朝那毒兽门青年看了一眼,见他一脸的疯狂杀意,口中不断微动,似是在念诵什么咒语,驱使那些毒物朝他包围而来。
他的心中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厌恶感,只想快些斩杀了那些毒物。
他忽然动了,朝着黑夜中的某一处奔去,身影极快,快到几乎拉出了幻影。
“呵哈!”
一声清喝,似是盛夏傍晚时刻田野上空的一声惊雷,响彻荒原。
紧接着传来一声像是牛肉被剁骨刀砍中的闷响,接着又是一声“噗”,仿佛落水之人终于吐出来了气管中堵着的一口脏水。
听到这一声“噗”声,毒兽门的青年脸色剧变,大叫道:“我的金蛤!兔崽子,我要杀了你!”
原来姜归北这一刀,是极其干脆利落地斩杀了那一只沼泽金蛤。
这之后,大荒原中的蛙鸣,顿然消失不可听了。
在斩杀了沼泽金蛤之后,他又极快地返回了原地,仿佛他方才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或者只是微微离开了片刻,去菜园子里摘了一颗小白菜一样。
然而,毕竟不是去菜园子摘了一颗小白菜,他手中的那一把大刀有一大块地方变得漆黑如墨,隐隐还有一条黑色的裂缝。
那是被沼泽金蛤临死前那一口毒液侵蚀的。
姜归北冲张大了嘴巴的年末微微一笑,歉意道:“不好意思,年老大,回头我也赔你一把好刀。”
“儿郎们,杀!杀!杀!”
毒兽门的青年愤怒异常,一脸喊了三声杀字,然后他的嘴唇动得更快了,似乎是在飞快地念诵咒语。
在他疯狂的驱使下,那两条大地之毒黑色小蛇飞射而来,沙土里的蝎王终于露出了身影,庞大如一头牛犊子,远方黑夜里忽然传来更多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奔跑的,有攀爬的,也有蠕动的,甚至隐约还有扑扇着翅膀的飞禽。
年末三人大惊失色,他连忙一手拉着受伤的徐闻达,一手拉着发愣的邓迟,飞快远离此地。
姜归北又是眉头一皱,他很早就听到远方黑夜里有东西在潜伏,却没有想到那些全都是这毒兽门人的毒物。
眼瞧着那两条大地之毒黑色小蛇便要咬到了胳膊,他连忙挥动了两下大刀,奇快无比,手起刀落,一刀一条。
那两条奇毒无比的黑色小蛇,便被他斩断为两截,落在地上的蛇首犹在疯狂撕咬着。
它们口中喷吐出来的毒液,将大荒原的地面腐蚀了两个小洞,小洞中嗤嗤的冒着青烟。
“我的大地之毒!”
毒兽门青年又是一声痛呼,想必心中十分难过又愤怒。
便在此时,那一只庞大如小牛犊子般色彩斑斓的蝎王,从一处阴险刁钻的地方爬来,趁着姜归北不备,高高扬起蝎尾,将那一枚毒针狠狠地扎入他的大腿内,疯狂注射毒液。
姜归北微微皱眉,似是被什么小虫子蛰了一口。
他弯下腰一把将那大如小牛犊子的蝎王提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把摔在地上,再一脚踩下,将它踩了个稀巴烂。
噗的一声,仿佛他踩烂的不是什么沙漠蝎王,而是一颗夏日山林中随处可见的野桃子。
“哈哈!你中毒了!你死定了!”
毒兽门青年疯狂大笑,忘却了他心爱的沙漠蝎王已然毙命。
“是吗?”
姜归北朝夜空中看了看,已经能看到几只蝙蝠状的飞禽在飞快扑来。
过了片刻,毒兽门青年一脸惊愕,奇道:“你怎么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姜归北眼睛盯着夜空,防备着那几只蝙蝠状的飞禽,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沙漠蝎王,毒性尚可,可惜还是弱了点。”
他在无尽冰窟内沉眠万岁,取天地精华,又采那举世难见的冰髓,重塑肉身,这一副肉身,早已百毒不侵,区区沙漠蝎王之毒还奈何不得他,除非是那上古毒王莽龙的毒液,才能真正毒死他的肉身。
“什么?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解毒宝物在身?”
毒兽门青年自我猜想,找到了一条能够解释异常的理由,以他的眼界,这大概便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算是吧。”
姜归北不置可否。
话音未落,他猛地朝夜空中挥舞了一下大刀,刀风呼啸,仿佛将那夜空划破了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