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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左拐第九棵树下(2)

我和叶涵上六年级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学校外后面的小卖部里面打穿越火线。小卖部的苏阿姨在店里面装了几台从二手市场淘过来的机子。苏阿姨店铺比较大,中间有一个玄关将大店铺一分为二。前部分店铺是卖一些零食啊文具啊什么的,后部分店铺是个小网吧。

他们都说去网吧的小孩都是坏小孩,我当时不知道那个就是网吧,我以为这是类似学校的电脑室。所以每次我进去的时候自我感觉特良好。

因为苏阿姨的玄关做的特别好,所以里面有小网吧只有少数人知道,一般在里面的人都只有两三个,都是同校学生。圣洁的校服与小网吧里面的灰暗视野格格不入。

我的枪法没有叶涵的枪法那么精准,但两块钱一小时的游戏时间让我玩的特别开心,虽然几乎没有胜利过。

其实最开心的一点还是我不用付钱,那时候我没有一点零花钱,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只知道当时自己渴了用自带的水杯接饮水机里面的水喝,饿了到学校食堂吃。但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便被叶涵给包养了。苏阿姨是很有经商头脑的小卖部老板娘,常常会想到很别致的赚钱手段,其中cf单挑就是阿姨的创举。谁都想不到最后的冠军竟是林雪。

叶涵和她单挑过。林雪是苏阿姨的女儿,和我们是同年级,隔壁班的。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经风,别说打穿越火线了,依我看,能会开机就不错了。

叶涵一路过关斩将,距离冠军一步之遥的对手就是一个女生。在听到老板娘那句"最后再赢了林雪,冠军奖金100块就是你的了"我和叶涵对视了一眼,我心里默默给叶涵加油。随后叶涵自信的看向苏阿姨说,好。

我们第一次感觉到成功的味道。

事到如今我还是清新的记住当时的情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坐在收银台旁边的凳子上写着作业,嘴里叼着阿尔卑斯棒棒糖。一件黑色的T恤上印着"Miu Miu",两个马尾一般的辫子有序的披在肩上。在听到我们爽快的回答后,同样也是爽快的站起身。咬碎口中的棒棒糖,随手将棒棒糖棒子往后一扔,棒棒糖棒子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360度旋转后漂亮的进了垃圾桶。慢慢悠悠的从我面前飘过,马尾般的辫子上散发淡淡的海飞丝的气息。

满脸不屑的走到叶涵对面的机子前,拉开椅子,熟练的开机。

进入游戏后,林雪玩狙,叶涵拿步枪。比赛规则是,单挑只能用基础武器,五分钟后看谁杀的对方次数多谁就胜利。

我本以为林雪输定了,毕竟狙是需要开镜瞄准。

结果,叶涵刚出来就被秒了,还是个黄金爆头。我看见林雪不屑的嘴角呡的更深了。之后一次,叶涵终于小心翼翼的移到离林雪比较近的位子,想偷袭一波林雪。刚一跳出来,点出几个子弹就又被林雪瞬狙给爆头了。

高手打狙我们不是没见过,但从没遇到过能这么把叶涵打的眼冒金星的。

林雪从口袋中拿出棒棒糖,剥开包装袋。塞到嘴里咏了起来。游戏时间结束在一系列的爆头的声音中。林雪起身,叼着棒棒糖去前铺招呼来买零食的过客。叶涵满头大汗的盯着电脑屏幕显示的比分:3比56。许久才缓过神来。我给叶涵递了一张纸巾,轻声的对他说:"呀,叶涵。貌似遇到大神了。"

对,没错。她真的是大神。刚才还有点沮丧的叶涵此时忽然兴奋起来,我不懂他的变化。穿越火线单挑比赛最终以我们落花流水而告终之后,叶涵开始每天下午放学拉我到这里来,死皮赖脸的蹭着苏阿姨让林雪和他单挑。

半个月后,我发现林雪其实蛮好相处的,可能这是理解吧。

上星期的下午放学前,老师宣布下个星期一学校统一开家长会后。前一秒还开心的我,在老师宣布后的后一秒瞬间脸色苍白。我清楚自己这几天在学校干了什么,我怕班主任传达一些能使我屁股开花的讯息给我妈妈。

在我想到种种办法,但却都被叶涵一一否决后。我决定随遇而安。

放学后,我写完了那该死的写不完的作业,叶涵还有一两个。我出教室门准备上个厕所,随便看看隔壁班的林雪写好没。

这是林雪的习惯,喜欢在学校里把当天的作业给写好。因为叶涵每天下午要去苏阿姨那里和林雪单挑,就和我商量以后和林雪一起走,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上完厕所后,来到隔壁班门口。很奇怪,今天门是关着的。我出于礼貌,习惯性的伸手准备敲门。手刚准备要敲,我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抽噎声。我着急的打开教室的门,看到趴在桌上身影,头紧埋在手臂里,不停的有抽噎声发出。那平常披在肩上的双马尾辫,这次垂放在背上。我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的直接跑去问她怎么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很久。直到夏天的凉风吹得我后背发冷后,才走到她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周围很寂静,静到能听见她们班养的金鱼游动的声音,静到能听见植物们的呼吸声。

我平静的说:唉,上次被一群女的拉到女厕所了。

埋头的小身影预料般的"噗呲"的笑了。

红红的大眼睛与带有酒窝的甜笑是我见到过最丑的画。

"你怎么了?"我这才问出心中的疑问。

"因为明天家长会。"林雪又有点抽噎。

"家长会怎么了?说到家长会该哭的是我吧?我明天可是冒着屁股开花的风险呢。你年年三好学生还愁?"

"没,只是我想我爸爸来开我的家长会。"

"你爸爸?"我认识林雪虽然不久,但从没听见她讲起她爸爸的事呢。

"我听我妈妈说,爸爸在6岁就不要我和妈妈了。虽然我很讨厌他,但还是忍不住的想他。"

"比我好。"我平静的说。

"比你好?为什么?"林雪惊讶的问。

"我爸爸在我十一个月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里了。那时候妈妈要赚钱,我就只能和姑姑一起生活。"

"那你不难过吗?"林雪为我痛心。

"习惯了。"我看向窗外。

下雨了。

雨不停的嘀嗒嘀嗒,心跟着雨点落在大大小小的坑洼里。

"嘿!你们作业写好了吗?"叶涵大大咧咧的从门口跑进来。

"恩。今天你准备好被我虐了吗?"林雪意外的抢先回答。那个不屑女孩又回来了,嘲讽的对叶涵说。

叶涵吃惊的看向我,我耸耸肩装作一切都不知道。

雨小了。

我们撑着雨伞在去林雪家的路上踩起了水坑,踩的每一脚都是那么的舒心。烦恼如同坑洼一般,被我们踩的崩毁溃散,但永远补不了坑洼一般的心。

待叶涵被虐完后,我和他要回家了。临走前,林雪叫住了我,并递给我两条蚕。说让我养着,等它们长大了快要有小宝宝后再还给她。我捧着两条蚕宝宝,微笑的看了一眼她,没说话。走了。

一路上叶涵一脸猥琐的看着我,还想八卦些什么,我没和他解释。在叶涵的疑问中走到桥的尽头,家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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