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松感觉到气氛放松下来,顿时放开手脚,张口道:“师祖,我和师父来鬼窟的路上遇到道音峰的一个师兄,他送了我一个礼物。你是不是……”
“道音峰的都送礼了?那师祖怎么能落了面子。就吧那个送你吧。”善决略显惊讶,随即指着静静躺在地上的窥天镜说。
“师祖,你不会是不想要了才送我的吧。”赵雪松发现礼物被扔到了地上,不由猜测。
“怎么会,这可是宝鉴中排名前十的宝物。镜背由霸下的壳制成,再坚硬的武器也无法破其半分。”
“啊,那我就要这个了。”一听是宝物赵雪松立刻动心,跑了过去就要捡起窥天镜。不料,在他伸手之前一个手先他一步将古镜捡起。“师父,使不得。窥天镜怎么能让他当作玩物。”法源拿起窥天镜,劝阻善决。
“他又不知道怎么用,给他当防身之物不是正好。”善决淡淡开口:“再者这东西放在我这没什么用。你要是不放心就先替其保管,日后再给他。”
法源看善决不似玩笑之话,犹豫片刻道:“那好吧,我先拿着。日后再给他。”
“不要,师父你怎么跟我娘一样。快把宝物给我。”赵雪松愤愤然。
“嗯,你师父怎么就像你娘了?”善决来了兴趣,追问道。
“过年的时候,我舅舅给我压岁钱就会被我娘拿去。说的是等我用的时候给我,结果就被她自己花了。”赵雪松咬牙切齿,在他心中压岁钱真被他娘花了。
“呵呵,那你真是可怜。”善决假意感慨。
“是吧,所以你赶紧把宝物给我要回来啊。”赵雪松丝毫不掩饰自己盯着法源手中宝物的目光。
“你放心,等你成年。这窥天镜我一定给你。”法源无奈保证道。
赵雪松一脸不屑,对着善决说:“我娘也说过这话。”善决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呵呵,你觉得你师父会食言?”赵雪松微哼一声,表明自己的观点。“那正好,我再给你一个东西,出去以后让你师父带你去找你四师叔。到时你将此物交于他,他会给你一件特别厉害的宝物。”善决淡淡的说完话后,扯下一片破旧的衣角,以手为笔在其上书下一字。“嗯。虽然多年未执过笔,但字还是那么霸气凌厉。”善决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把衣角递给赵雪松。一把抓住,这是赵雪松的第一反应,他怕这件宝贝也被法源拿了去。出乎意料的,法源只是看了一眼衣角上的字,就退了回去。
“师父,你这是?”法源不解道:“老四,他怎么能教人子弟呢?”
“嘿,说起来你们几个里面就属法颠有育人之才。你……教会他禅海心经就不错了。”善决闭着眼睛淡淡开口道:“佛戒刀,刀戒佛。空冥刀法……你尽力教导便好。”
想到四师弟,法源微微叹气道:“我会带他见老四,至于教与不教……”
不等法源说完善决便打断道:“东西给他,法癫见了会答应的。逢赌必输,愿赌服输,不是他的原则么。”法源不再言语,静静的立在善决旁边,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善决仿佛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盘着腿一动不动,法源皱着眉头,时而舒展开来,似是陷入记忆的轮回,赵雪松拿着善决给的衣角,转来倒去地分辨着上面的字,不亦乐乎。
半晌后,善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开口:“对了,这孩子的法号?”这一声打破了平静也惊醒了法源。只见法源一个机灵,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事倒给忘了,莫若师由父定夺?”善决一听微微一笑,淡淡道:“自古法号只能由师父量取,怎可乱了规矩。还是你给取罢。”法源心道有理,点了点头道:“按照辈分来说,他应该排凡字辈,就名‘凡念’罢。”善决微一思索,又叹口气,也不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赵雪松,今日为师赐你法号‘凡念’,望你日后执万物之念,化众生之念,不负佛门期望。”
赵雪松被这番文邹邹的话搞的不明所以,只得怔怔地答一声好。善决看出些许端倪,当即开口:“以后你就名作凡念了,伊始可能不适,过上几日就好了。”赵雪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改名字了,立刻出口反对:“不行,我改了名字日后被我爹知道了会打我屁股的。不行,这不行。”
“若你不说,你爹又岂会知晓?”法源开口劝说:“你道音峰的兄长也一定有道号的。”赵雪松闻言眉头一挑,嘴巴撅起道:“我哥哥都有?那我也得有一个才是。好,我的法号就叫什么凡念了。”看他的样子,他爹打屁股的事却是全然抛置脑后了。
“此间事了,你们这就回去罢。”看事事均已安排妥当,善决指着北方的一条小路道:“此处阴怨之气太强,久居无益。你们顺着那条路走,即可避开魂鬼骚扰,亦可无视封鬼阵直接走出鬼窟。”
赵雪松听到要走又看了看盘坐的善决,不由开口问道:“师祖,'这里怎么冷,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
善决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盘坐而成的小坑,淡淡开口:“等什么时候这坑完全埋没了我,师祖才能出去。”
静立在旁的法源闻言突然怔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语,随即低下头去不再看善决一眼。
“哦,那师祖加油,我和师父在外面等你。”八岁的孩子那里懂得话中之意,面带可惜的道。
阴暗无风的鬼窟突然有几声鬼哭之声传出,引的回响不绝,掩盖了那道显得有些萧索的声音:“会的,赶紧走罢。”
这是一条小路,鬼窟中的人走出的路。路约有两人宽,旁边散落着零零散散的白骨,越往出走越少,至出口半里处更是只有零星半点的脚印算是序完了这条小路。令人费解的是这一路上并未见道一个魂鬼,看来善决所说的封鬼阵确有其威力。法源拉着赵雪松的手缓缓向前走去,这一路上他一言未发,只是皱着眉头不知心之所想。这般情境令赵雪松极为郁闷,看着四周的白骨,听着阴风吹过,赵雪松不由打了个冷颤道:“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这里实在让人厌恶。”
沉默不语,法源不为所动,迈着步子,徐徐向前走去。这一举动更加刺激了赵雪松的内心,只见他也不乱动,只是开口:“师父,师父。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第一个问题,魂鬼是怎么来的?这里怎么没有魂鬼啊?”赵雪松不管法源是否回答,自顾自说这,看样子不逼法源答话是不会罢休了:“第二个问题,师祖他是瞎子吗?怎么没见过他睁开眼。第三个问题……”
法源兀的一停,随即猛一蹬腿,向前加速冲去。“师父,师父。你干什么?慢慢走啊,我还有好多问题……”赵雪松如兔子般被法源抓起,手舞足蹈的说。法源埋头向前冲去,同时转头向着赵雪松开口道:“闭嘴!鬼帝进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前方路上突然飘来一道鬼影。那鬼影左倾右斜的飘来,赵雪松挣扎着抬起头向前看去。但那鬼影……似乎……只是普普通通一个魂鬼,虚幻,飘渺。
距离更近,法源头埋的更深,拉着赵雪松加速向前冲去。
擦肩而过,就这么侧身而过,双方都没有丝毫言语,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冲天而出,两人终于飞出鬼窟。出来鬼窟,法源却不放心,并无停意,继续向着前方飞去。
大约过了半里距离,两人落地。赵雪松早已被连番的折腾弄的头晕不已,兀一落地便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法源也微微喘气,转头向鬼窟方向看去,心有余悸。
“师父,你说的鬼帝是什么呀?”赵雪松喘着气却不忘问出不解:“刚过去的那个鬼就是鬼帝?”法源看着像条小狗般趴在地上的赵雪松,犹豫一下,点了点头,终于开口道:“不错,那魂鬼便是鬼帝。观其气息似是身受重伤……若非如此,你我怕是走不出鬼窟了。”
“那鬼帝就是坏人喽,他很厉害吗?”赵雪松不知此间轻重,问道。
“魂鬼之类岂分好坏,鬼帝……她应该不坏罢。”法源望着鬼窟的方向说出一句自相矛盾的话。
赵雪松混不在意这话中矛盾,接着话茬道:“那咱们怕什么,难不成咱们是坏人?”
法源被这小子好人坏人的逻辑搞的一阵无语,半饷后憋出一句:“咱们是好人,她也是好人,所以她想跟好人多说说话。”
“哦,明白了。”赵雪松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接着摸了摸肚子,立刻转到别的话题上,道:“师父,我好饿啊,我不想再吃你的干饼子了,我要吃肉。你带我去雪城吃肉好不好。”
“额,好吧。”法源没有阻止,他想让赵雪松好好吃上最后一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