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以前也是仙人,不知道他在这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了多少年,他的修为自从被贬下界来就开始一点点的减少,他算准了自己的有缘人会在这里出现,但是他却算不准自己要等待多少的年月,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等到那个时候。也许是时间冲淡了仇恨,也或许是遗忘化解了仇恨,也有可能是所剩不多的时间让自己看清了仇恨,徐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提不起一点热情来,报仇真的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待的结果吗?
“小浩,我想我有必要给你讲明白我和他之间的仇恨。”徐阳的双眼特别的清明,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安静。林浩自己也觉得有必要听一听这仇恨的来由,要不然自己只能把仙人打过一遍才算报仇了。“我也想听听。”
“很多年前,可能是几千年前,也有可能是上万年前,我已经记不清了。那个时候我刚刚从这片大地上崛起,作为世界修行者中的佼佼者我转升成了仙人。仙界是一个绝美的空间,那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作为仙人也不用吃饭和睡觉,他们与这个宇宙相通,他们有用不尽的时间和能量。那里的植被奇异美丽,那里没有一片荒凉的土地,也没有一片不洁净的土地。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安静的存在着,仙人们的生活完美无瑕。”
“我记得在我升入仙界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位美丽的仙女,她是那么的完美,甚至比仙界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纯洁,比那里的任何一个仙人都要完美。后来就像是天地赐予了我莫大的幸运,竟然让我们想爱了。我们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里绝对是我此生最大的美好,即便是现在我也无法忘记。可是仙也有人的特性,那就是心性。仙人们看似完美,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他们也会争吵,也会发生冲突,也会追求自己的目标,也会满足自己的欲望。我的仙女原是一位大仙的女儿,而这位大仙的大徒弟玄一也爱慕着她。从此以后,我们便成了仇家。可是天不作美,就在我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从此幸福美满的时候,我的仙女竟然因为修行失败而灵魂破灭。而她的大师兄竟然只想着她自创的绝世功法。因为我坚决拒绝把功法交出去,他竟然在师父面前陷害我,污蔑我是杀妻凶手。岳父也就在一气之下把我打下仙界,贬为凡人。这便是我的仇。”关于他的仇,徐阳叙述的很平淡,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一概了之。徐阳叙说最多的反倒是和他记忆里的那位仙女一起生活的美好。
林浩没把徐阳的仇听得仔细,却对于他口中所说的幸福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林浩现在正处于血气方刚的时候,心里面对于爱情的幻想总会时不时的跳出来挠挠他的痒。但听完了故事总得说点什么回应对方。“你也算幸福过。”一句话脱口而出,但是林浩转念又一想,他想对方可能更愿意听到的是自己的嫉恶如仇,所以他赶紧补了一句:“这玄一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徐阳叹了口气,静静地说道:“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徐阳心里怀疑自己在这里等有缘人究竟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把自己的道统传承下去,毕竟自己和妻子毕生的心血不能就此湮灭世间。
“你准备好接受我的传承了吗?”徐阳轻声地问道。
林浩还沉浸在幸福生活的幻想当中,随口应了一句:“准备好了。”
徐阳点了点头走进林浩,他把右手往林浩头上一按说道:“开始了。”
徐阳调运起自己的灵力,全身散发着淡淡的青光,以他的右手作为桥梁,这些灵力从他的身上一股脑的全都流进了林浩的身上,然后又从林浩的身上返了回来正好构成一个轮回。林浩闭着眼睛任凭这些像流水一样的无形之物肆意的在自己的身体里翻滚,随着灵力的不断涌入,徐阳渐渐加大了力度,青光也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林浩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只剩下了皮囊,除了皮肤的触感外失去了一切的知觉。林浩咬着牙努力的坚持着,他还没有到达忍受的极限。身体里的痛苦一点点的加重,但林浩硬是一点点的撑了过来。可是这痛苦好像有着无穷尽的欲望竟然只冲林浩的脑海,像蛟龙一般在里面兴风作浪。林浩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他可不想在这种重要关头让自己失去了翻身的机会,而且他的师父也绝不会让他放弃。
林浩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坚持到了什么程度,他只记得自己好像一堵坚实的壁垒,屹立不动的任凭攻击一波一波的摧残着他。他感觉自己很幸运,在自己快要崩塌之前听到了一声浑厚有力的男音:“完成了。”
清晨的阳光好像一支支从不停歇的利箭,凡是有孔的地方都被它穿透的不留一点阴影。林浩睁开双眼,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景象,他知道自己又昏迷了。他这次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哪。那么第二个问题呢,他可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到底昏迷了多久。林浩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想必也不会太短。
门外的晨光好像是天神最有力的武器,它竟然能够撕裂所有的黑暗,把和谐和安宁送给世间所有。林浩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周围的安宁闭上了双眼。他意外的发现周围的鸟鸣竟然是如此的悦耳,每个高低起伏的声音都好像是大自然美妙的歌声。空气里夹带着的清凉好像把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冲洗的干干净净。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每一样物品都好像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随风摇摆的小草,安如磐石的桌椅,笔直挺立的大树都好像焕发着无穷无尽的生机,就像是……就像是他们有了自己的灵魂!
“吱呀——”无名祠的大门开了之后,徐阳走了进来,他看了林浩一眼,笑了笑,说:“感觉怎么样?”
林浩用自己那双神奇的眼睛环顾了周围,再把目光投向徐阳的时候说道:“太神奇了,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活了过来。”
徐阳笑的更开了,乐呵呵地说:“这就是仙人眼中的世界,不过你还只是一个凡人,离他们的境界还差的远,他们看这周围的一切可不只是‘活了过来’这么简单。”林浩在心里细细琢磨着徐阳说的话,但是他不能直观的感受到,所以他也不能想象到仙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赶忙开口问道:“前辈,我这样算不算传承成功了?”
“嗯,成功了,比我想象中进展的还要顺利。我已经将自己毕生的心血都传授给你了。”
林浩没有察觉出这传承究竟留在来了自己身体的哪一部分,他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甚至把自己的小和尚都瞅了一眼,可是这副躯体依旧是原来的那般模样。“这……前辈,我没感觉出来呀。”
徐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它在你的脑海里,当你对这天地的感悟到了足够的时候,它自然会展现出它的魅力来。”林浩感觉徐阳的话有些难以捉摸。感悟?这道统难道不是可见可感的吗?
徐阳给了林浩一个酒袋,让他喝了这里面的东西。林浩接过酒袋打开塞子发现这里面装的并不是酒,他仰头喝了一口,可还没有等细细品尝其中的滋味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把它喝光了。林浩看着空空的酒袋,心里不住地赞叹道:“真的是琼浆玉液!”林浩实在是没有忍住,竟然用舌头舔了舔瓶口上的残留。
徐阳看着林浩不知足的举动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林浩也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太雅就连忙停住了。林浩动了动嘴角干笑一声问道:“前辈,这酒袋里装的是什么?尝着也不像是酒。”
“这确实不是酒,这是仙露。你现在已是半仙身躯,以后就不用再吃人世间的粗茶淡饭了,这酒袋会自己收集天地灵力,一日之内便可化出一袋仙露来。你以后带着它就行了。”林浩听见“半仙”二字惊得连腿都快软了下去,“前辈,这、这半仙之躯是什么?”
“我是仙,你是人,你继承了我的道统自然就成了半仙。不过你也别高兴,这半仙之躯倒也没什么帮助,就是能让你少吃几顿饭,少睡一些觉而已。”林浩听了这句解释心里当即凉了半截,相比于这有些鸡肋的半仙身躯,眼前的酒袋倒是个不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