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出,狂风大作,杀气呼啸。
“砰!”
两人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起。
众人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两人各自飞退十多步,随后才堪堪稳住身形,却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竟是平分秋色?
一时间,不仅是林牧一阵唏嘘,就连周围满怀希望的百姓心里都有些失望。
刚才侃侃而谈的杀招?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哈哈...搞得这般有声有色,我还以为有多牛呢,结果只是一个纸老虎啊,外强中干啊!哈哈...”林牧一阵狂笑,仿佛看到陵玄出丑让他感觉很是开心。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唯独徐天炀和徐灵萱两人没有感到奇怪,后者那是因为对陵玄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相信,既然陵玄哥哥说了是必杀,那这个叫林牧的坏蛋就绝对会死。而前者则是看到陵玄一脸淡定,丝毫没有意外,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因而非常放心。
“这一招,还没完呢。”
对于林牧的嘲笑,陵玄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轻轻呢喃了一句,声若蚊蝇,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
旋即,再次腾身而起,举拳轰下。
“还敢来?老子这就要了你的命!”林牧似乎是玩够了,眼见陵玄那所谓的必杀之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也不再留手,运转体内所有的皓灵之力,右手成刀狠狠劈出,六个脉宫的光芒绚丽夺目。
“嗯?”
拳与手刀即将碰触的那一瞬间,林牧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一股极端危险的感觉从其心底升腾而起,别看他虎坨寨大当家的身份,耀武扬威,张扬跋扈,可是那也是从刀尖血泊中爬出来的,因此那种对危险的嗅觉,还是相当敏锐的。
只感觉陵玄的拳头犹如一颗压缩到极致的暗星一样,充满了毁灭性的爆炸力和恐怖的吸引力。
刚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林牧就想要撤回手刀防御,可那拳头上的吸引力却是生生将自己的手拉扯住,根本来不及收回。
林牧的瞳孔猛地收缩,眼中全是惊恐之色,脸上的汗珠止不住地滑落,这一次,他竟是真正深刻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一拳,风云起!一拳,雷霆生!
陵玄的这一拳击出,居然令得天地变色,狂风呼啸。天上的黑云中,万钧雷霆奔涌不息,一条条电蛇时而在云端起舞,时而劈哩啪啦地击打在房顶、地面上,整个天地如同世界末日般,暗无天日!
而这一切产生的源头,陵玄,他的拳头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与林牧的手刀碰到了一起。
随后,令在场之人终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时间,世界,恍如静止了一般,陵玄的拳头如同镜头下的慢动作,极度缓慢,却又万分坚决的,一往无前的,无人能挡的,前进着。
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林牧的整只手臂直接化作齑粉,随后是肩部,胸口...
陵玄的拳头就好像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所有靠近它的东西尽皆化为虚无。这缓慢的一拳,硬是生生地将林牧的身体打成了两半,而且这两半之间还有一拳宽的部分全部蒸发成了虚无。
一拳尽头,风止云开,天地之间陡然亮了起来,刚才那般世界末日的景象顷刻间消失不见,若不是在场有这么多人见证,大家一定还会以为那仅仅是一场梦。
变为两块的林牧连一声痛苦的哼声都没有发出来,就直接一命呜呼,失去了所有生机,连心脏都已经化为了天地间的飞灰。
陵玄缓缓松开自己的拳头,在其手心处,一块小小的玉珏莹莹微明,似乎妄图挣开他的手掌,冲进林牧的身体内。
可是,怎么能让它如愿?
脚尖点地,一个飞退,落到了徐天炀的身旁,随即,竟是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直挺挺地倒向了地上。
眼看着陵玄已经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省。奈何自己因为他的靠近,或者说是他到昏迷也死死握紧的手中那枚玉珏的靠近,右臂的疼痛再次加深了数倍,根本无法动弹。
“靠!”徐天炀发出一声悲鸣,强行忍住疼痛侧动了一下身体,竟是垫在陵玄的身体下,被重重地压到了地面。
“哇靠!”他再次哀嚎一声,手上的疼痛,加上陵玄这一压,双眼一黑,也昏迷了过去。
一场惊天大战落下了帷幕,只剩下一群集体懵逼的吃瓜群众,就这么结束了?
天空中,一道道阳光刺破云层,洒下苍穹,黑云消散,露出了碧空如洗的蓝天。
一个个百姓仰面抬头,任由这新生的曙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竟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几行清泪,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新生......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忽然,一个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其中,正是陵玄。
“我这是在哪里?”
他茫然地望着四周,内心深处的无力感以及孤独感阵阵袭来。
“怎么回事?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根本没人答应,传来的,只是一阵阵空旷的回声。
忽然,远处一道微光亮起,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出,陵玄眼中一亮,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赶忙加快脚步朝着亮光走去。
一千米,五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五米...
渐渐接近了光源处,陵玄这才看清,那是一团白色的光球,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
缓慢地伸出手,就在接触到光球的一瞬间,光芒陡然绽放开来,顷刻间,蔓延开去,整个世界的黑暗尽皆被驱散一空,唯留下白茫茫的一片。
而在陵玄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负手而立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着布衣,温文儒雅,微微笑着,眼中古今不波,俨然一副返璞归真之相,看向陵玄的目光充满了慈爱。而另一个,一身黑袍,浑身霸气测漏,神情倨傲,气势狂到没边,一副老子就是天的样子,看向陵玄的目光严厉而又隐晦地带着关怀。
一见这两人,陵玄整个呆住了。顿时,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朝着两人飞扑而去。
“义父!师傅!呜呜...”
别看陵玄在跟虎坨寨的盗贼作战的时候果断威猛,可他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如今忽然见到分别已久的至亲之人,怎么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就在陵玄快要落到他们怀里的时候,两人忽然往后飘去,两把剑尖从他们的心脏处刺了出来,一个狰狞的笑脸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玄儿,快逃...”
两人嘴角溢着鲜血,伸着手,却始终无法够到陵玄,他们之间,就如同隔着一道天堑似的。
“不!义父,师傅!”
陵玄泪水狂涌,飞奔着,想要抓住两人,可是却怎么都无法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向后飘去......
“义父!师傅!”
场景猛然一变,陵玄用力坐了起来。
“玄哥哥,你怎么了?你还好吧?”映入眼帘的,却是徐灵萱那透着无限关怀之意的大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陵玄用力地拍了拍头,眼神空洞地四周望了望。
“这是在清阳镇的酒楼里啊,你击杀了林牧,成了这里老百姓眼中的天神了!你拯救了他们!”徐灵萱越说越激动,眼中无数的星星冒了出来,看向陵玄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清阳镇...林牧...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梦啊...”陵玄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前言不接后语,不过一边的徐灵萱却是听懂了。
“玄哥哥,你昏迷之后,一直在叫着义父和师傅,想必他们两位是你最亲的亲人吧?”
“嗯。”此时的陵玄,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任何心情说话,他的心里,还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还想着当初的那一幕,师傅和义父被带走的那天。为了保护他,封印他修为的那天。为了救他的命,束手就擒的那一天。
下意识的,就想撑着下床来,却感觉身体内没有一丝的皓灵之力,浑身如同被掏空了似的,竟然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手一软,重重地砸到床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轻哼。
“玄哥哥!你最后那一击太过惊天动地了,虽然萱儿不懂修炼,可是也知道这一招肯定将你透支得很严重,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吧,有什么事就叫萱儿,随叫随到哦!”徐灵萱慌忙地扶着陵玄,将他的头放到枕头上枕好,随即起身,“那萱儿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徐灵萱这般乖巧懂事,陵玄那空落落的心中忽然一阵温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除了自己的师傅和义父,还没人对自己这般好过。
“谢谢你,萱儿。”
“好啦,玄哥哥快休息吧!”
“对了,你哥没事吧?”
“他已经没事了,就他那老毛病,能有什么事啊。”
“那就好...”
话到这里,徐灵萱不再吱声,推门而去。房间内,只剩下陵玄仰头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义父,师傅,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