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醒过来时卿因已经不在她身边,也不在医馆,咋咋呼呼来了一批巡防的士兵,在城外发现了一地死尸,一路摸索到医馆,需要带卿因去问话。
苏儒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似有些不忍心,微微蹙眉最后还是开口告诉她:“我很抱歉,我可能救不了你了。”
“没关系啊,苏大夫,我知道你尽力了。”小丫头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启,病白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随即被悲伤所替代“可是我好想活着啊,我还没有看见小姐成亲,还不知道我会嫁给谁。”
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流入鬓里,苏儒不忍看她,背转过身问她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自己会尽力帮她。
“我要多活几日,我要为小姐做我能做的事。”小丫头目光坚定,仿佛忘记了所有病痛。
小丫头附在苏儒耳边说了几句话,苏儒刹那惊住,呆呆的不敢相信。
“你决定了吗?”
目光里的小脸上写满坚定,若转换了地点,一点也不逊色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将士。
苏儒仰起头,抽出最上面的木格,拿出两个小瓶“就是这个,可以延缓三四日的性命,感觉不到任何身体上的疼痛,但是它也是一种剧毒,一旦服下就无药可救。”
苏儒又从另一个小瓶子里倒出白色的药丸,取来针线,拆开衣领,将它缝了进去。
孤注一掷,到底是不是错误的。
无比同时,卿因心里疑惑,隐约看见士兵腰间露出的腰牌,一个没站稳,撞到了士兵身上,很快又扶着他站起来,讪讪的赔礼。
手里的腰牌正中卿因的怀疑,根本就不是什么官兵,压根就是景王府的亲兵。
卿因一掌打退周围,士兵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跃上屋檐,在空气中自由穿梭跳跃,明知道追不上,但占着人多的优势,还是分散到各个街道,妄图擒获。
卿因心里衡量,弘赤成了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是她在犹豫弘赤会不会帮她,蒙跃虽是他的部下,弘筹虽是他的弟弟,他虽然表明过心意,但是感情这东西,说变就变,或者是弘赤不在府里,王妃对她心存芥蒂,又该怎么办。
虽然思绪凌乱,心里纠结,但是脚下的脚步却没有停,从屋檐上纵身一跃,优美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的跌落到弘赤的府里。
亲兵立刻发觉,架起长枪将她围住,直到卿因从地上站立起来,看清了她的面庞,才将长枪收了回去。
副将将他们谴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卿因扶着他的肩膀喘息,“说来话长,总之帮我。”
士兵带着她到偏厅,有人去通知了弘赤,副将则到了大门口,命人来门,门外果真站了许多队列的景王府亲兵。
副将怒斥:“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要造反吗?”
为首的一个士兵上前一步“我们捉拿逃犯,亲眼看见她进去,还请交出她,不要让我们为难。”
副将仰首大笑三声“真是奇了,我要是不交呢,你敢硬闯不成?”
士兵明显没有了气势,这是什么地方,没有皇上旨意谁敢进去拿人,这三皇子的势力,足够到了遮金国半边天的地步。
士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回头看那些人,早已经缓缓退后,离自己丈远。
“还不快滚。”副将大斥一声,为首的士兵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离去。
卿因缓了缓口气,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少女刚刚经历了什么,为她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卿因缓缓道来刚才发生的事,从怀里拿出一个沾染血迹的信封,从字迹和内容上都是小哥的手笔,很难发现端倪,恐怕小哥本人都分辨不出真伪。
弘赤闭目仰靠在椅背上,猜测景王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个皇叔,心胸狭隘,瑕疵必报,做事狠辣又捉摸不定。
事情到暗杀失败就应该收手,等待时机再出手,明明是他卑劣在先,可是他却大张旗鼓毫无罪名去捉拿卿因,还敢上门要人。
卿因当日留在弘赤府里没有出去,心里还是惦记着小丫头的伤势如何,想着有苏儒照料应该没问题。
卿因沐浴更衣后觉得头疼,隐隐约约控制着神经又挥之不去,和自己做暗卫的时候很像,脑中一遍一遍回想着鲜血淋漓的场景,小丫头倒在她怀里说不出话的模样。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可是越控制就越清晰,卿因拍打着头从床上下来去找酒喝,希望借助酒精麻痹自己得到安稳的睡眠。
可是刚一起身,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足下发软。咣的一声倒在桌子上,撞翻了脸边的木椅。
守夜的士兵听到动静,迅速赶来扶起她躺回床上,和弘赤一同前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还有苏儒。
两个人都是白天的装扮,除了脸上增添了疲倦和困意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苏儒搭脉,表情安然“没什么,就是太过劳累,导致气血两亏,补补就好了。”
恐怕没有时间去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