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发了高烧,梦里一遍一遍喊着弘筹的名字。
突然睁开眼睛喊着“不要,不要杀他”
阳光下煞白的一张脸,额头密布一层细密的汗珠,伴随着巨大的喘息,还好,是一个梦。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立刻让她变得清醒,她抬头问守在一边的沈立,弘筹呢,弘筹怎么样了。
回答她的是冷冷的“他死了”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林棠你清醒一点,他已经死了,金国的人在来收骸骨的路上。”
林棠哭哭笑笑,整个人已经入了魔障。
哭声渐弱,她神经质地扯出一个笑容来“你不过是骗我,让我死心,然而我不信,该放过我的人是你,你才是该死心的那个人。”
林棠让下人都下去,艰难地起身关上窗户,在沈立担忧的眼神中,一寸一寸解下衣服,空气安静的可怕。
沈立的目光由疑惑变成震惊,他看见那个鲜红的印记,和采花贼留下的图案如出一辙。
沈立表情痛苦,微微蹙眉,不敢相信她已经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看清楚了吗?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沈立心中翻滚着,所有表情显在脸上,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开口。
“什么饱读诗书,不过是一个俗人罢了,什么满腹经纶,不过是一个庸人罢了。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你已经带着奇怪的眼光看我,觉得我一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是你忘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的人生,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林棠动作缓慢整理好衣裳,手指所到之处,只觉得寸寸生凉。
沈立稍微平复了心情,想到那个采花贼季扬,在收手之前见过的人是卿因,也许她知道什么。
便衣入巷,到了镖局后亮了自己的腰牌,知道他是太子的身份,又奉命不得声张,小哥在前面引路,一路带到卿因所在的地方。
卿因还没回来,沈立远远的看见弘筹坐在石阶上看起来比自己还憔悴。想起昨晚的刺杀,不由得狠狠地咬了牙齿。
“是你啊。”弘筹声音低沉,语气平缓,没有任何意味。
“你来找卿因吗?她还没回来。”弘筹让了一个地方,一只手支着下巴让自己不要睡着。
约莫半个时辰,小哥看见卿因时小声的拉她到一旁,告诉她弘筹等了她一夜,太子也等了好久,你快去吧,他们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卿因阔步走到台阶下,沈立和弘筹看见她全都站了起来,卿因对着沈立行礼,表情淡漠地问他们有什么事。
沈立看见卿因手上露出的红色丝线,脑中一闪而过弘筹支撑着下巴的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想知道采花贼季扬,和你说了什么,为何在见到你之后就销声匿迹。”
“他告诉我,他只是在姑娘身上留下一个记号,其余的什么都没做,问我是否相信。”
卿因透过他期待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的怀疑,他是不信的。
“真相是什么?”
“真相?我知道的真相是小尼姑为了寺庙的香火引起大家的休息,是青年为了自己的色胆杀人偿命,是被婆家抛弃而疯疯颠颠的的女子,不到半月,婆家就另定了亲事。”
“真相就是这样,殿下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又为什么来问我呢?”
沈立苦笑不得地瘫座在石阶上,连自己都怀疑过,更不用说深宫里手段毒辣,做事阴险的妇人,进宫前验身的妇人,看到那个记号,一定会大肆传播,闹的天下皆知,没有人会在乎真相,她们愿意相信的事情,就是真相。
而到时,林家会受到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