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扬挂在树枝上居高临下,以更好的姿态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也就只有他,显得不那么专心。
如果师尊输了,单凭自己设计劫持卿因这一点,弘赤就不会放过他,在场这么多人,哪个武功都不弱,硬拼起来下场一定很惨,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
眼下两人交锋依旧犀利,但是师尊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剑快但是不准,再看刚刚击中的卿因和蒙跃,除了轻微咯血之外几乎没有大碍,可见,师尊那一套光芒四射的武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高手胜负一线之间,一招一式的破绽都会被对方捕捉到,趁虚而入。
弘赤一剑劈向师尊,带起凌厉的剑气,师尊横剑抵挡,只觉得一股大力劈在剑身,震的握剑的手发麻发疼。
目光一凛,弘赤左手化气为剑,一剑刺出,一团虚无缥缈的气包围着炽热的血液流下,师尊两只手都在抵挡他迎头劈下的长剑,就算察觉到,也无暇顾及。
弘赤收剑后退,就势收起一身劲起,缓缓合剑。
师尊恍惚后退两步,发髻散乱,整个人更显憔悴,勉强用剑支撑着自己不会倒下。
腹处流下一行殷红,看起来应该到不了致命的程度。
师尊眼睛发红,身体一半力量靠剑身支撑,“金国三皇子,果真战无不胜,名不虚传,我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无名小儿手里要强,也不枉后世评说。”
“你吗?还轮不到后世评论。”季扬冷冷的从树上跳下,一把薄刃从背后穿胸直插,用的,还是当初在暗卫里的那把。
招式狠厉,齐刀而没,刹那间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卿因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季扬……你……”师尊艰难的回过头,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动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长剑发出清脆的和地面碰撞的金属声,师尊睁着血红的眼瘫软地倒下,身底流下一片鲜红。
卿因怔住,被丧心病狂的笑声拉回来,才想起刚刚发生了多么惨烈的一幕。
季扬溅了满面,狂放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卿因,别去。”弘筹在她身后叫她,担心师尊最后的暗算。
话音刚落,卿因已经到了师尊身边,他还留有最后一口气,紧紧的抓着卿因的衣领趴在耳边告诉她:“告诉……季扬……停止练那套功,否则……否则的话……走火入魔……”
师尊憋着一口气说完,原本抓着衣领的手重重落下,垂落在被血浸染的发软的土地上。
卿因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麻木的扯着他的衣领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师父。
蒙跃不忍,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拉她起来。
一阵风吹过,发黄的树叶簌簌而落,季扬仍然再笑,只不过不似先前那般痴狂。
“晚了,已经晚了。”
蒙跃不懂她在说什么,凑过来问:“什么晚了?”
卿因一指季扬,“你看,不知修炼了什么禁术,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不过程度不深,及时停止还来得及。”
季扬好像发觉有人在说自己,猛然的一回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卿因看了好一大会“我虽然劫持了你,但是我帮你杀了要杀你的师父,是不是要谢谢我?”
卿因静静的看着他,“师父给你留了什么禁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季扬瞪了她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都在嫉妒我,嫉妒我们三个人里,我的武功最高,从一开始,你们就在嫉妒我!”
弘筹插言,“嫉妒你?你有什么可嫉妒的,你爱修炼什么武功就修炼什么好了,但若你伤害我金国的子民,我定不会放过你。”
季扬在心里冷笑:就你,除却皇子的身份还不如我,要靠哥哥保护的孩子。
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双手对着卿因行了一个抱拳礼,“今日的事,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绝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这一番话说的诚恳,和先前的张狂态度大相径庭,其实放不放过他都是一句话的事,卿因却转而看弘赤,又看了蒙跃,两个人都没有表示出反对的表情。
“今日之事暂且不计较,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在府里的内应,并且保证回到陈国,不再出现在金国。从此以后,就此别过。”
“好,师姐果然痛快,我实话告诉你,内应就是你身边的侍女,还有她在府里的情郎。我明日启程,必定返回陈国,请众人放心,告辞。”
季扬撂下一句:“告辞”后就身影一闪,消失在皇城开阔的郊外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