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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李世民的反击(2)

具体来说,李世民用妻子长孙氏在宫中的特殊关系和地位,加紧收买宫门守将,特别是对李建成重点布防的玄武门。李建成知道玄武门的重要性,所以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和能力,把这里的守军全部换成嫡系人马。李世民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通过长孙氏的“权诱”以及大量糖衣炮弹的“利诱”,很快便有不少人倒进了李世民的怀抱。

与此同时,李世民还用“非一般”的手段,在东宫和齐王府也收买了一些小人物,当自己的“情报员”。

当然,李建成的太子集团也没有闲着,他们对留在长安的李世民进行了“穷追猛打”,招招封喉。

第一招:拿天文地理说事儿。

李世民在洛阳时,得道高僧曾预言他将成为太平天子。这时李建成拿天文来说事儿,大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意。

天文地理的东西最说不清,像雾像雨又像风。因此,太子集团在明招暗招都不奏效的情况下,亮出了天文地理这一撒手锏,其险恶用心可见一斑。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李建成也只是拿天文中的一颗小小星—太白金星来做文章。太白金星在古代是一颗令人恐惧的行星,因为当时人信迷信不信科学,那些所谓的“天文学家”便解释说一旦有太白金星出现,便是灾祸降临人间时。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建成盼望的机会终于来了,武德九年六月一日与三日(公元626年6月29日和7月1日),太白金星两次于白昼出现。

附属于太子集团的太史令傅奕立马把这件事第一时间向李建成进行了汇报。李建成一听大喜,向傅奕使了一个眼色,傅奕又马不停蹄连夜跑入宫中,给唐高祖李渊打了一个小报告,报告内容很简短,只有十一个字: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李渊接到傅奕的报告,怔住了,半晌无语,是啊,历代的皇帝,都要根据天象判断政局,如朝代更迭,战事发展,天灾人祸,内宫作乱,乃至皇室人员及朝廷重臣大将的生死,根据星相都能解读。

这样的密报,在当时属于头等重要的情报,关系到李渊的帝位,的确非同小可。李渊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传李世民进宫。

李世民接到了皇帝突然召他入宫的诏书,知道肯定有什么“变故”,表情非常丰富: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是恐惧,第三反应是想逃。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进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是不现实的,只有直面面对才是硬道理。

果然,李世民一到宫中,李渊就对他摊牌,把傅奕的密函交给了他。

李世民见状迅速做出了第一反应:解释。解释没有用,只好再做两件事,一是道歉,二是认罪。在迷信天相与谶言交织的时代,事情发展到这里,解释一般都是没有用的。是啊,如果解释有用,还要警察干吗。

可怜的李世民有口难辩,此时,李渊对他已由“怀柔”到“怀疑”,由“怀疑”到“怀恨”,只差没对他进行最后的“亮剑”了。

第二招:借刀杀人。

李建成借的“刀”是外国人—突厥。当然,这个突厥不是李建成请来的,而是不请自来的。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向来不安分的突厥浩浩荡荡举数万之众,来到边境进行“打草谷”。

唐朝岂容他人入侵,李渊自然马上准备发兵去给突厥一点颜色看看。那么,这个出征大元帅选谁呢?

按常理来说,李世民应该是最佳人选,以他多年的征战功绩和经验,打小小突厥那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李建成来了个先发制人,推荐李元吉为帅。

杨文干和太白金星事件早已使得李渊对李世民由深恶痛绝到处处防备,坚定了拥护太子李建成,打压李世民之心,此时李建成的建议,正好符合他打压李世民之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元吉很快被确定为这次出征的主帅。

李元吉也不是吃素的,成为主帅后,马上向李渊提了两个请求:

一是请求征调李世民的精锐部队为这次出征的主力军,归他掌管。

二是请求征调李世民的“虎痴团四大天王”尉迟敬德、程知节(程咬金)、段志玄和秦叔宝为“先锋”,归他指挥。

李建成和李元吉这一招釡底抽薪,是想乘着这个机会把士兵和将领调离,达到架空李世民的目的,然后再对李世民下最后的黑手。

因此,当李渊同意他们的请求后,李建成和李元吉感动得热泪盈眶,是啊,对他们来说,这个机会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如果说李世民在仁智宫时,体会到了什么叫幸福来敲门,这时的李建成和李元吉知道了幸福在哪里。

幸福到来要抓住,李建成和李元吉为了抓住来之不易的幸福,马上进行了一次秘密的“政治协商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李建成和李元吉及太子集团的嫡系骨干成员。会议最终达成如下统一意见:发动“昆明池政变”,杀死李世民。

步骤简介如下:出征—送行—击杀。

具体解析如下:当李元吉出征时,李建成和李世民同去送行,趁其不备之时,将李世民杀死。

原因:李元吉这次出征,李渊让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代为饯行,这给了他们绝杀的机会。

这是一次很重要的军事会议,如果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计谋成功的话,那么他们将成功除去李世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顺利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目标。

然而,事情很快出现了波折,因为保密工作没到家。关键时刻,李世民收买的小人物起作用了。东宫率更丞王眰原本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但因为一次出彩的表现,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让后人记住了他的名字。

王眰听到这一重大情报后,立马向李世民进行了汇报。于是,事情出现了峰回路转。

那么,李世民又是怎样反应,怎么应对的呢?

(4)将计就计

李世民听闻这样重大的军事机密后,不敢怠慢,也马上召集心腹骁将们进行了一次会议,商讨应对之策。

会议一开始,李世民的妻兄长孙无忌率先发言:“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对此,李世民头摇得像拨浪鼓:“骨肉相残,古今大恶。我固然知道祸在旦夕,但还是想等他们发难后,再以正义之师讨伐他们,这样先礼后兵,不是更好吗?”

眼看李世民有犹豫不决之心,耿直的尉迟敬德一听,急得又嚷又叫,马上叫嚷着站出来,说了三个关键词:

一是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解析:什么人情都比不上自己的生命重要!现在杀身之祸已迫在眉睫,切不可因为仁慈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您这样不爱惜生命,甘受屠戮,对宗庙社稷又有什么益处?

二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众人都誓死追随大王,这真是绝地反击的天赐良机。而大王这般漠然为哪般?

三是:鹂音声声,不如归去。如果大王您不听我的劝告,我只好选择投身山野,以后就不能侍奉您了。

一介武夫能说出这般道理来,看来人在绝境中,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无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李世民闻言后,陷入了深思,半晌才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们也要替我考虑考虑啊。” 随后吟出一首诗来:“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眼看李世民还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彷徨犹豫,长孙无忌不失时机地站出来,再加了一个关键词: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不配谈教育。解析:假如舜在掘井的时候,不在旁边先掘出一条通道,那么就会被他的父亲和弟弟填土掩埋,他就会变成泥浆;如果舜在涂拌仓廪的时候不考虑借斗篷的力飞起来,他的父亲和弟弟在下面放火,他早就化为了灰尘,怎么能恩泽天下的百姓,使法度施行到后代呢?因此,小的责罚可以承受,大的责罚设法避开,才会成为所有成功者共同遵循的原则啊!

紧接着再“将”了李世民一军:“大王您如果不听敬德之言,必败无疑。到那时不仅敬德不能再侍奉大王,无忌亦当相随而去,宁愿亡命江湖,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革命,革命……”

李世民见状,长叹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由命,占卜决断。”站起身来,便来取龟占卜来做决断。

正在这时,来迟了的幕僚张公瑾走了进来,见了李世民的举动,立马来了个以下犯上,对着李世民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教训:“现在的局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能再犹豫么?占卜有什么用。假如卜而不吉,那又怎么办?难道还能就此罢休吗?”

说着,一把夺过李世民手中的卜龟摔了个稀巴烂。

没有退路了,会议很快达成了一致:斩杀李建成和李元吉。具体部署另议,为什么要另议,原因是有两个人还没有来参加会议,这两个人很重要,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和杜如晦。

前面已经说过,李建成为了打压李世民,想尽一切办法来挖李世民的墙脚,虽然没能把李世民的“虎痴”尉迟敬德等人挖走,却成功调走了李世民智囊团里的两个重要成员房玄龄和杜如晦。

然而,房玄龄和杜如晦虽然离开了秦王府,两人却是身在朝廷,心在秦王府。他们时时关注着朝廷一切,暗中帮助李世民。

此时,面对革命这样最后一击的大事,李世民自然不会忘了两位,因此,马上派长孙无忌去请房杜二人。

结果,长孙无忌兴冲冲而去,却悻悻而归。原因是,房杜二人拒绝了他的邀请。理由是:人在朝廷,身不由己。

李世民一听,又惊又怒,如果连房杜两人都不支持他,那么,他的前途一片迷茫……

李世民没有多想,当机立断再派人去请。这一次出马的是尉迟敬德,临行前,李世民递给尉迟敬德一把剑,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不能把房杜二人请过来,就把他们的头颅提来见我。

这一次,等了好久,才见尉迟敬德回来。但仍是一个人,众人心中一凉,暗叹没戏了。正在这时,忽见两位头戴平顶冠、身穿青布袍的道士联翩而至。众人大惊,要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密谋,如果有外人闯入,那就一定是泄露了消息,很可能被朝廷一窝端啊……然而,他们很快由惊愕变成惊喜,因为乔装打扮的两位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朝思暮盼的房玄龄和杜如晦。

原来,二人最开始只是试探李世民革命的决心,所以婉拒了。当看到尉迟敬德提剑而来时,才确定李世民决心已定,大计已定,于是便不再犹豫,考虑到事情的重要性,为防止暴露目标,二人乔装成道士,潜入秦王府。

该来的人都来了,接下来的事就很简明了,经过一番精心谋划,杀兄夺位的阴谋终于决定下来:将计就计,先下手为强,六月四日,在玄武门诛灭李建成、李元吉二逆凶!

李世民选择在玄武门“革命”的原因有二:

一、敌强我弱。李世民虽兼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统领南衙禁军,但南衙禁军主要负责皇城及京城的守卫任务。现在又已被李建成的太子集团成功剥夺了兵权,无兵可调,仅有府中私养的八百余名勇士。此时在京城无论政治力量,还是军事力量,都不如东宫、齐王府强大。

二、“尖刀”要插进敌人最薄弱的地方。既然势力比不上太子集团,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出奇制胜,把尖刀插在敌人最薄弱的地方。敌人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在哪呢?就是玄武门。一来玄武门是太子李建成与李元吉面见李渊的必经之地,二来守卫玄武门的将领常何表面上是太子心腹,实质上是李世民的暗线,早已被李世民用糖衣炮弹收服了。

(5)布 局

计谋定下后,李世民来了个“两步走”。

第一步,做好玄武门“革命”的引狼入室工作。

布下局后,如何把李建成和李元吉引入自己的阴谋圈来呢?这个得商量。找谁商量呢?李世民找的这个人非同一般—唐高祖李渊。

商量什么事呢?一件非一般的事—李建成、李元吉淫乱后宫。

“满城尽传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大逆不道,淫乱后宫,与张婕妤、尹德妃私通已有数载。”李世民道。

“哦,这是真的么?”李渊又惊又怒,谁戴了绿帽子都会气急败坏,更何况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呢。

“父皇如果不信,可分别招来他们身边的太监、婢女详加审讯,便水落石出了。”李世民见李渊还是将信将疑,马上发誓:

一、儿臣从未做过有悖父皇旨意的事。

二、儿臣从未做过对不起兄弟的事。

三、儿臣从未想过要做太子。

接着,李世民又来了一个承诺:儿臣只想替父皇分忧,在父亲晚年时,能在膝下略尽孝心。紧接着,李世民话锋一转,说出了他现在的无奈:

一、太子和齐王却一直视儿臣为眼中钉、肉中刺,想除掉儿臣。

二、太子和齐王除掉儿臣是要替王世充、窦建德等贼首报仇雪恨。

最后,三句话的总结陈词:(注意此时李世民的表情和动作:伏地痛哭)

一、儿臣死不足惧,战场上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了。

二、儿臣死不足惜,儿臣不在,父皇还有其他王子尽孝。

三、可儿臣死要足羞啊,被太子、齐王冤死,在九泉之下实在无法忍受去见王世充、窦建德诸贼而受到他们嘲弄啊。

李渊听后,若有所思若有所叹,良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你所奏之事,关系重大,明日我要亲自审讯,你明天和太子、齐王早点来上朝吧!”

李世民等的就是李渊的这句话,他使出这招引蛇出洞,利用“艳照门”事件,目的就是想利用张婕妤、尹德妃这两个秀色可餐的诱饵,独钓李渊这个“老翁”,引诱李建成和李元吉这两条大鱼上钩。

第二步,做好玄武门“革命”的人员部署等准备工作。

当天夜里,李世民调兵遣将,乘夜率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秦琼、程咬金、侯君集、张公谨、段志玄、张士贵等人,埋伏在玄武门附近,准备革上早朝的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命。据说连李世民的妻子长孙氏也亲自上阵,史书对这一段的记载是:“太宗在玄武门,方引将士入宫授甲,后亲慰勉之,左右莫不感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么,李建成和李元吉会上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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