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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英雄无泪(1)

(1)平地一声雷

以下,是初唐牛人窦建德的个人简历。

姓名:窦建德。

出生:贝州漳南(今河北故城东北)人。

家庭背景:世代务农,稍有积蓄,自言汉景帝太后之父安成侯窦充的后裔。

个性特点:“重然许,喜侠节。”(《新唐书·窦建德列传》)

绰号:“四好”先生。

绰号来源:

一是心肠好。典型事例:有一次乡里有家人丧亲,因家贫无法安葬。窦建德当时正在田中耕种,听闻之后长叹一声,将自家的耕牛捐给了乡人,当作发丧的费用。要知道,那个时代耕牛是老百姓家中最珍贵之物,窦建德为了他人如此急公好义,很快赢得了乡亲们的敬重。

二是身手好。典型事例: 一天,有几个不识时务的盗贼乘着夜色光顾了窦家,结果被窦建德发现了,他潜伏在门后边,等待盗贼进屋后,便来个“关门捉贼”。当然,贼也不是那么好捉的,贼人仗着人多和他干了起来,窦建德拳打脚踢,很快打死了三个贼。其他的盗贼吓得不敢再进屋来。碰到这样的硬对手,他们只好自认倒霉,请求窦建德将三人的尸首交还。窦建德说:“可投绳系取之”(《新唐书·窦建德列传》)。盗贼于是将绳投进屋里,窦建德将绳系在自己身上,冒充尸体让盗贼拽出。结果他这一招现实版的“借尸还魂”收到了奇效,窦建德趁贼们不备,跃起持刀再杀数人,从此名声威震四方。也正是因为这样,行侠仗义的窦建德很快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公务员”—乡里的里长。

三是政治好。典型事例:窦建德是个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人,因此,他很快就砸掉了手中的铁饭碗,过起了漂泊流浪的生活。原因是犯了法。原来那时已是隋文帝晚年,隋朝统治日益昏暴。隋文帝建仁寿宫,杨素主持营造,“夷山堙谷,营构现宇。崇台累榭,宛转相属”,日夜施工,役夫死者不计其数,杨素竟然令官吏将路上尸骨焚烧,又将“疲敝额仆者,推填坑坎,复以土石,因而筑为平地”。而刑法严峻,骇人听闻:隋文帝“命盗一钱以上皆弃市,行旅皆晏起晚宿,天下懔懔焉”,甚至“四人共盗一榱桷,三人同窃一瓜,事发,即时处决”,因而激起了人民的强烈反抗,在迫使隋文帝废除“一钱弃市法”运动中,窦建德来了个“以下犯上”,只得弃官逃亡。

四是人品好。典型事例:这段逃亡生活对窦建德日后的生活影响很大,因祸得福,他在逃亡途中结识了很多在绿林中闯下响亮名头的朋友。不久后继位的杨广大赦天下,窦建德这才得以重回故里,这时候的窦建德已经声名赫赫。他父亲死的时候,居然有一千多人赶来送葬,然而,他却将礼金全部推辞不受,充分显示了其超人一等的高风亮节。

革命之路:四好先生很快回到隋朝重当公务员。隋大业七年(公元611年),杨广第一次讨伐高丽,向天下征兵,精兵强将齐聚辽东,郡县内显得空虚,要补充新的力量,于是开始高薪招聘兵员。四好先生窦建德被选为二百人长,成了一个小军头,相当于今天的连长。事实证明,“二进宫”的窦建德只是把这个当成人生的跳板,成功地跳到了“革命”的大军中。

引路人是他的朋友孙安祖。与窦建德的自愿当兵不同,孙安祖是被逼当兵的。当时孙安祖家里遭遇了一场水灾,妻儿都被饿死了。正在孙安祖悲伤泪流成河时,县令看上了孙安祖的骁勇,想把这样难得的人才招入军中。孙安祖接到县令的聘书时,马上进行了委婉的回拒。两层意思:一是谢谢县令对我的厚爱;二是我不想当兵,请县令另择贤才。县令接到回信勃然大怒,认为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二话不说,马上把孙安祖抓了起来,然后用鞭子把孙安祖抽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孙安祖一气之下杀死了县令,然后投奔了窦建德。

窦建德知道自己这里也非久留之地,于是给孙安祖指明了一条阳光大道—去附近的高鸡泊(今河北故城西南)落草。

因为有窦建德这个强大的“庇护伞”撑腰,孙安祖的强盗团伙慢慢壮大了起来,他自称将军,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头衔叫“摸羊公”。

官匪联合,窦建德在江湖上的“万儿”越闯越响亮。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军阀割据,无数贫苦农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当时群盗纷纷起事,清河鄃县(今山东夏津)人张金称纠集百余人,渤海蓓县(今河北景县)人高士达率千余人起事,高士达往来漳南一带,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唯独对窦建德家例外—不闻不问不打搅。

郡县怀疑窦建德与他们私通,乘窦建德带兵在外,逮捕并杀害了他全家。这下把窦建德逼上梁山了,窦建德开始了他的第二次逃亡生涯,他投奔了革命队伍中的“潜力股”高士达。从此,窦建德的人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2)十全九美

如果只用一句话来形容窦建德的革命生涯,那就是十全九美,他在革命中收获了十桶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收获幽州这一桶最大也是最重要的金,这也为他的悲剧人生埋下了伏笔。

话说东海公高士达对窦建德仰慕已久,立马封他做了“司兵”。这时,本着一山不容两虎的原则,孙安祖和张金称进行了“窝里横”的火并,结果孙安祖横尸沙场,所部数千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投奔恩人窦建德。至此,窦建德势力大增,很快壮大到万人集团。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一桶金。

当时山东河北地区“盗贼”蜂起,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十二月,隋朝马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剿匪行动,分别由两个人指挥,一个是太仆夺卿杨义臣,他率辽东还军数万进攻张金称;一个是涿郡通守郭绚,他率领万余兵马征讨高士达。

为了抗敌,高士达立马封窦建德为“军司马”,把军队的指挥权都交给他。窦建德感动之余,马上想到了感恩,想出一招破敌妙计—苦肉计。他先请高士达负责看守辎重,然后亲率精兵七千前去抵抗郭绚。这七千士兵在行军途中,除了走路,还得干一件事,那就是四处散播传言,说窦建德与高士达不和,要重新投归隋军。

为了让戏演得更真实些,高士达按窦建德的计划,也开始四处散播传言,说窦建德背信弃义投降隋军,为此,还以实际行动进行了证明,将一个掳获的妇人假充窦建德的老婆给杀了。

窦建德和高士达的双簧演得天衣无缝,很傻很天真的郭绚甚至连调查取证的程序都直接免了,就相信了这些小道消息的准确性。

窦建德开始出招了,他马上送上了降书,两层意思,一是诚心归顺,二是戴罪立功。并说自己愿意作为先锋,带郭绚去攻打高士达。郭绚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于是马上率兵到长河(今山东德州东)界地与窦建德会合,共图高士达,结果被窦建德打了个出其不意,郭绚全军覆灭。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二桶金。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郭绚败了,隋朝的另一路大军杨义臣却胜了。他在成功击杀张金称之后,马上掉转马头进入高鸡泊,又来对付高士达。窦建德马上对高士达献计:避其锋芒,击其堕归。理由:一是杨义臣善于谋略,用兵诡诈狠辣,正面交锋很难对付;二是隋军刚刚消灭了张金称,士气正盛;三是先坚守不出,令他们欲战不能,欲退不能,消磨他们的锐气,拖累他们后,再趁机袭击,大功可成。

然而,这一次高士达显然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沉默了半晌,才回了一句:兵贵神速,岂能延误。说完这句话,留窦建德守营,亲自率精兵主动出击。高士达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击败杨义臣,初次交锋便猛冲猛打,让杨义臣吃了点小亏,心下大喜,大摆筵席庆祝胜利。窦建德听说高士达这么干,对手下说:“东海公还没完全打败敌人就如此自大,祸事不远了。如果隋兵乘胜追杀,我们这里独木难支。”说完,留下老弱守营,自己率领精锐把守险要。

事情的进展果然不出窦建德所料,五天后,高士达便被杨义臣所杀。杨义臣乘势追击窦建德,欲将窦建德所部全歼。窦建德一看大势已去,于是率领百骑逃走。杨义臣看高士达已死,觉得窦建德不过是个小虾米,也就没有穷追,窦建德因此逃出生天。

杨义臣破敌后向杨广汇报战果,却被奸臣虞世基诬陷他可能拥兵自重。结果糊涂的杨广将杨义臣召回朝廷,将其所部全部解散,帮助窦建德除掉了一个死敌。

窦建德逃到饶阳县后,选择了“弱者回首便变强”的奋起之旅,他乘隋军没有防备,攻陷饶阳县城,又收纳降军三千人,暂时稳住了阵脚。此后他返回平原,召集高士达所部的散兵,又安葬高部战死者,大张旗鼓地为高士达发丧。窦建德在高士达军中本来就是二号首长,此时败而复胜,军威得以重振,窦建德也因祸得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号首长”—自称将军。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以后的第三桶金。

此时周边起义军势力纷纷被官军击破,残部纷纷投奔窦建德,使得窦建德的势力越来越大,此后四处攻略、摧城拔寨自不用多说。窦建德在起义军发展的时候显示出了一个领导人优秀的素质。起初,绝大部分农民起义军见到隋朝的官员及士人一律杀掉,导致双方矛盾愈演愈烈,对起义军的危害非常大。而窦建德非常注意争取这些官吏,并不随便杀人,所以隋郡县的许多官员都主动归附,很多城池都不攻自破。很快,革命军达到了十万人之众。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四桶金。

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正月,窦建德在河间郡乐寿(今河北献县)筑坛,自立为长乐王,年号丁丑,设置百官,分治郡县。之后攻占信都(今河北冀县)、清河(今河北清河县)诸郡,并俘斩隋将杨善会于清河。同时,还击败隋军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的征剿大军,军心大振。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五桶金。

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窦建德见时机成熟(最强大的瓦岗义军已经失败,李密也降于唐朝),建国号夏,改元五凤,自称夏王。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六桶金。

窦建德建立政权后,便开始对河北其他革命军发起兼并战争,他将目标定在了魏刀儿部。当时上谷人王须拔、魏刀儿聚众起义,王须拔自称“漫天王”,国号燕,魏刀儿称“历山飞”,此二人各率革命军十余万,活动在今河北、山西一带。后王须拔革命军克高阳城(今河北高阳东),又率部攻涿郡,中流矢牺牲。杨广令虎贲郎将王辩率步骑兵三千击败魏刀儿部。魏刀儿收二部革命军,入据深泽(今河北深泽县)为根据地,自称魏帝,转战于博陵(今河北定州市)、信都等地,又将势力发展到十余万人。二人同在河北,魏刀儿对于窦建德来说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是一定要除之而后快的。于是窦建德假装跟魏刀儿结盟,然后突然袭击,斩杀魏刀儿,收其部众,势力再次实现了突飞猛进。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七桶金。

唐武德二年(公元619年)闰二月,窦建德率十万大军进攻宇文化及,连战皆捷,宇文化及被迫退守聊城。窦建德用撞车、抛石,四面急攻,此前诈降宇文化及的农民军首领王薄开城引建德军入城,俘宇文化及,悉虏其众。由于是以为隋炀帝报仇为由,所以窦建德入城后先拜见萧皇后,并穿素服为隋炀帝哭丧尽哀,接着将传国玉玺及卤簿仪仗收为己有,然后安抚被俘的隋朝官员,并将宇文智及、杨士览、元武达、许弘仁、孟景等人全部斩首,将宇文化及及其子宇文承基、宇文承趾押至襄国斩首。灭掉宇文化及之后,窦建德获得了极高的声望。另外,因为远嫁突厥的隋义成公主派使者来迎接萧后和杨广的孙子杨政道,借此,窦建德与突厥也拉上了关系。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八桶金。

随后,窦建德又连克易州(今河北易县)、定州、冀州(今河北冀县)、邢州(今河北邢台)、沧州(今河北沧州东南)、洺州(今河北永年)……河北地区成了他的一亩三分地。窦建德把都城从乐寿(今河北献县)迁到了洺州,这时的窦建德达到了他的全盛时期。

窦建德收获了革命后的第九桶金。

窦建德之所以在革命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除了他的胆识和谋略外,还有五大优势。

一是不谋利。每次攻克城池后,所缴获的资财全部分给将士,自己一无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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