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夜晚,是黑暗的,人在此时的睡意最浓。守夜的人都坐在门口的石凳上,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窗户,月光沿着窗户爬了进来。
小馒头和绿茶各自坐在门的两侧,两人一夜没有一句的沟通。
忽然绿茶向小馒头身后的窗户看去,然后轻声说道:“有人!”然后便不等小馒头反应,追了出去。小馒头深知绿茶的狡诈,便把小金留在屋里看门,一个纵身跟了出去。
要是由着绿茶一个人出去,回头绿茶出事情,自己难免受连累。暗自提醒自己小心提防便是了。
绿茶出门后便向菜园旁方向跑去,因为天色太黑,小馒头根本就没有看到绿茶前方到底有什么。只见绿茶一直狂奔到田边的水井旁,停了下来。然后对小馒头说道:“井里有人!”
小馒头将信将疑,小心挪到井水旁,取下自己的黑龙弓,拉弓搭箭,往井里看去。就看见一个黑影忽然像自己扑过来,小馒头二话不说,射出一箭带着浓烈的火系元素。将水里的一切都照的通明。
就在小馒头准备借着强光看清楚井里东西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脚被人一拌,失去重心直直的坠入井里。
在下落的过程中小馒头终于看清,原来在水井里要扑向自己的,竟然是一只水鬼。小馒头迅速的掏出匕首,在井壁的上用力一刺,减缓了下落的趋势。小馒头的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被水鬼害死的,所以肉体的恐惧,现在全部映射出来。只见小馒头握住匕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嘴唇发白,死死盯着此刻在水中看着自己的水鬼。
单手一个青藤术,向水鬼的身体缠去,水鬼躲入水中,轻松躲过。就在小馒头全身关注看着水下的时候,上方忽然传来风的呼啸声。只见一个巨大的土块向小馒头砸了下来。井里空间狭小,不足以躲避开。
小馒头单手抓紧匕首,另一只手甩出金系法术,虚空变出一把利剑刺向土块。利剑插入土块后,只在其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下落之势毫无改变。土块远比小馒头想的结实很多,不像绿茶可以使出的。就在小馒头错愕间,被水下的水鬼抓住机会,一个猛扑抓住小馒头的脚踝,把小馒头拉进了水里。
井边的绿茶捂着自己的胸脯,一脸担忧的说道:“吓死人了,这水鬼还真是难缠。”
旁边的宣浩武暧昧的拍了拍绿茶的肩膀,安慰道:“这水鬼,可是几百年前,就盘踞在这里的,我们想过很多办法都抓不到它,下面水道纵横,难抓的很。你师叔这次被它抓走,想必是多吉少了。”
绿茶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快意,然后绿茶静静的看了一会,发现小馒头当真没再出现在水面。便冲宣浩武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高声喊道:“快来人啊,师叔被拉到井里了!”宣浩武迅速遁走。
听到声音的众人,快速的赶了过来,蒋竹一先一步来到井边,向井内观望。宣浩武这时从人群后面走出来,阻止道:“蒋兄,别冲动,这口井里有一个几百年的水鬼。以你我的道行,是斗不过他的。”
蒋竹一一听是水鬼,忽然顿了身形。宣浩武继续劝道:“百年前,前辈们就发现此处有水鬼,几番围剿,死伤无数,却没有把它消灭。但是它却消失了,哪知道这百年过去,它却重新出现。”
驱魅派的人听到水鬼,顿时来了精神头。这个门派专门以鬼物所谓攻击武器,其中一个驱魅派弟子询问道:“你们可知道这个水鬼有多少年道行?”
宣浩武实话实说道:“估计,四五百年了。这地下水道纵横,它藏起来,我们谁也找不到它。所以最难办的不是杀死它,而是找到它。”
说话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眼看水面再无小馒头的身影。宣浩武组织人手缠上绳子,带上驱鬼的符咒,下井找人。蒋竹一第一个下到井水里,冰凉刺骨的井水丝毫不影响蒋竹一的动作。
这边,小馒头被水鬼拉近水里,立刻屏住呼吸。水鬼在水下动作极快,眨眼间就已经游入了一个岔路里。小馒头急忙取下一只箭,然后将五行真气全部注入,聚集在箭尖上的一点,直接扎向水鬼的胳膊。周围的井水被五行真气的漩涡带着一起旋转起来,水鬼的胳膊在触碰到箭的时候被直接搅碎。周围的井水还在疯狂的旋转,周围的墙壁都开始晃动。
水鬼没想到一个炼气初期的小孩子有这么强的真气,惊慌下,不管小馒头一个人逃走了。
小馒头收住了箭上的真气,暗悔自己因为恐惧下手太重,这四周的墙壁都有要崩塌的态势。虽说修仙人士在水下憋气时间会长点,但是此刻小馒头已经觉得眩晕难受了。不及多想,转身向后游去,哪知刚游动两步,小馒头的身体却被巨大的水流吸进了身后的黑暗中。
蒋竹一刚刚落入水中,就感觉到水下一阵震动,井水忽然浑浊起来。沿着震动的源头寻去,之找到倒塌的一片碎石。蒋竹一拼命的搬开一块石头,却有更多的碎石掉下来。井口的人看蒋竹一迟迟不上来,用力拉动绳子。蒋竹一憋气已经到了临界点,于是再次返回上面。说明了情况后,又带着罗城等人准备要下井。
宣浩武却阻止道:“蒋兄台,我知道你与你师叔感情甚好,但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地下水脉错综复杂,被冲去哪里也说不定了。更何况水鬼也许还在下面。请你冷静一点!”
蒋竹一不听劝阻,执意要下井救人。罗城无奈之下,和月牙对视一眼,然后月牙仰手迷晕了蒋竹一,罗城将蒋竹一扛回住处。罗城几人询问了绿茶事情情况,绿茶称是师叔忽然说看到一个黑影,便冲了出去。她追着小馒头到了井边。就看到小馒头就拉了下去,然后她就大声呼救了。
罗城是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人,对于利弊取舍,更果决一些。当即提议,轮流看守蒋竹一,已经失去一个人,决不能再失去蒋竹一。
谁也没有看到,小金悄悄的钻到了蒋竹一的衣领里。
再睁开眼,小馒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手上湿凉的触感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小馒头艰难的抬了一下头,看向四周。这是一个很大山洞,四周都是萤火一般的光芒。那是荧光石,是一种常见的矿物石。因为淡绿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山洞,小馒头大致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山洞大概有五层楼那么高,比足球场还要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回声,让人很不舒服。小馒头身在一个小河流里,小河只有一尺多深几丈宽。从山洞的一侧横穿到另一侧。上游部分好像有什么横在水面上,太远了看不清楚。河岸边很干燥,只长了一些不喜阳的植物。看来此处常年都是见不到太阳的。
艰难的站起身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走上河岸。盘膝坐在岸边,打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真气。摸了一下手腕,才想起事发突然,小金被留下看屋子,小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还好它们没有跟来,不然自己可真顾全不了它们。小馒头重新站起身来,身体缓和了很多,迈步向河流上游走去。越走越觉得横在水面上的像一座桥。在自然界中,有很多枯树和石头,都会机缘巧合的被过往的动物当桥用。而这一个桥,虽然被河水冲刷严重,但是看形态和质地,却像是人工制造的。
年代太过久远,此地又湿气很重,只能看出是石头砌成,却看不出其他。但有这个石桥,却足以让小馒头高兴,因为有人工痕迹,就说明很有可能有出路。小馒头踏步来到石桥上上下左右的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线索。小馒头退回岸边,走到石壁处,看着这个桥。这桥见的位置未免奇怪,左右两边都是空旷的山洞。河岸的两侧都看得出这里河水不算湍急。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特意搭一座桥呢。
小馒头重新站回桥下,看着河对岸,桥正对的墙壁。看着看着,就看出猫腻来。布满荧光石的山洞里,却有一个地方空缺着。空缺处,看着像一道石门。也许出路就在后面。
小馒头迈步走了过来,用手轻敲了几下石壁。一阵空洞的回响,再山洞里回荡。小馒头惊喜的看着这个墙壁,用手四处摸索着。却没有摸到任何缝隙,折腾了好半天,小馒头只好暂时休息。
拿出事先准备的干粮,胡乱吞了几口。小馒头准备到河边打点水,刚回头时,却从余光里看到一个发光的东西一闪而过。难道是水鬼回来了?
小馒头不多想,反手取下弓,回身就是一箭。把一只萤火碟直接钉在了墙上。小馒头看是无毒的飞虫,也不在意转身往河边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严丝合缝的石门正在缓缓打开。
一个的声音凭空响起,带着穿越恒古的沧桑:“进来!我的孩子。”
小馒头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撞鬼了。撒腿就跑,沿着河岸,一直往上游跑。跑了半天,看着眼前的碎石堆,和石头缝隙流出的潺潺细水。这就应该是自己炸掉的地方,已经被坍塌的石头堆满。如果搬开石头,后面只会是无穷的井水灌入。小馒头悲催的发现,自己没路可走了。
转过头来,并没有看到有人追,换个方向,继续狂奔。半刻中后,小馒头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高声喊道:“老子没劲了,你要弄死我,就出来吧!”
沧桑的声音又一次想起,浓厚的男低音让人觉得安逸:“你不要怕,我不是鬼。”
“那你还活着呢?”小馒头问道。
“我只是一缕残念。守护我派至宝,等待有缘人!”沧桑的声音继续说道。
“鬼不也是人活着时候的一缕残念吗?你这回答,真是偷奸耍滑!很不老实。”小馒头继续在鬼不鬼的问题上纠缠。
沧桑的声音终于改了语气:“你这小娃,我是不是鬼能怎样?我说的重点是我派至宝!至宝你懂吗?”
小馒头撇着嘴说道:“我知道,秘境,然后至宝,然后天下无敌,然后统领银河系。我没兴趣,我只想出去。我还有一个贱*人要收拾!”
沧桑的声音问道:“银河系是什么?我不是给你天下无敌的功法,而是给你一种本事,让你继续传承我派遗志!惩奸除恶!肃清修仙界!”
“还说不是鬼?都遗志了,全派都死了还说不是鬼!”小馒头像斗嘴的小孩一样,抓到对方的漏洞,高兴的嚷着。
沧桑的声音,转回正题道:“天神曾预示于我,说有一日,我宪章院会毁于一旦,只有等一个有缘人,才能重振我派。”
“你怎么知道你找对人了?”小馒头继续盘问道。
“第一你会使箭,第二你杀了萤火蝶,第三你身上有水鬼杀人的痕迹。”沧桑的声音说道。
前两个都是他刚看到的,但是第三个是什么意思?水鬼是抓到自己,但是没有杀过啊。本主确实是被水鬼杀死了,难道至今还有痕迹留在身上?
小馒头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然后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刚才和水鬼缠斗过,有水鬼气味很正常。再说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现在看得到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沧桑的声音说:“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勉强。只是,这个出口,只有本派人可以通过。你好自为之吧。”
小馒头听到有出口,便着急询问在哪里,沧桑的声音却再也不说话了,满山洞里,只有自己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