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六姐说过几天让他见自己的妹妹是因为中秋节快到了,一家人总该团圆,柴宪走在芜州的街道上,方向是兴福酒馆。一路上柴宪内心十分复杂,他既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妹妹,却又有点不敢面对她。中秋虽是团圆的日子,但自己的家人呢?早就不在了。如今自己替六姐做这些事,迟早不会有好下场。他不想让妹妹也牵连进去,他在街上慢慢走着。看着大人领着自家的小孩子提着花灯,放花炮,吃着月饼,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柴宪走到一家冰糖葫芦摊前停住了,他记得妹妹最喜欢吃这个了,于是买了两串冰糖葫芦,找了纸袋子包好,拿上继续往兴福酒馆走。
快走到酒馆门口时,柴宪停住了,他向酒馆里望去,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前厅没有妹妹的身影,只有六姐和她丈夫宋兴福忙碌的身影。
六姐正拿着两坛桂花香给客人送过去,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柴宪正站在门口,她转身看了柴宪一眼,又继续忙去了。
柴宪默默地走进酒馆,把冰糖葫芦放在柜子上,离开了……走在街道上,冷风吹过,柴宪扯了扯自己的黑色的外套,抬头看了看天空,在沿街的小摊上买了一壶酒匆匆离开了。
六姐忙完,坐在收账的桌子旁休息时,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冰糖葫芦,她拿起纸袋子,微微露出一个轻蔑地笑,随后收起笑容,扭着身子向后院走去。
后院里,宋涵和丫头小月一人手拿一个烟花棒,开心地跑来跑去。宋涵头上的蓝色珠花欢快地跳来跳去,塞在腰间的手帕也随着她的跑动旋转。
“涵儿,你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不许跑了,过来坐好。”,六姐生气地说,顺便指了指院子里的八仙桌。
“哦……”,宋涵委屈地回答,把燃完的烟花棒丢在地上,乖乖地走到八仙桌旁边坐下。丫头小月则去清理院子中花炮的炮屑。
“这是两根冰糖葫芦,你和小月一人一根,坐在这里边吃边等我们,等爹和娘忙完我们就一起吃月饼、赏月。”,六姐把纸袋子丢在桌上,转身回前厅去了。
宋涵看自己娘走了,高兴地招呼小月:“小月快来,你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
小月把扫帚归置原处,洗了手慢慢走过来,说:“小姐,这是夫人买给你的,你吃吧。”
“哎呀,小月,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啊!你不是最喜欢吃冰糖葫芦吗?来,两根都给你吃!”,宋涵大气地说,然后把一根冰糖葫芦塞到小月手中。
小月再三推脱,宋涵没有办法,只能拿着冰糖葫芦往她嘴里塞,冰糖葫芦硬硬的糖衣碰到了小月的牙齿。牙齿肯定没有碎掉,糖衣裂开了一条缝儿。
“哎呦——”,小月轻轻地叫了一声。
宋涵机智地说:“嘿,小月,这根冰糖葫芦你已经吃过了,它是你的了,不许再给我啊!你吃过的我才不要呢!”,说完好笑地看着小月。
小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平时买个好吃的,还不是抢着吃,根本不介意我吃没吃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很感动地咬了一口冰糖葫芦。糖衣一直甜到心底,后山楂又酸得她直龇牙,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心中五味陈杂。突然她很想念哥哥给自己买的冰糖葫芦,只有甜,没有酸,有多久没见哥哥了呢?她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数上面的山楂“一、二、三、四、五……”,好像有五年没见哥哥了,听哥哥说他帮小姐的娘到外地做生意去了,很久才回来一次,生意再忙,中秋也不能回来一趟吗?她觉得有点心酸、有点委屈,眼泪一颗一颗地流。
看到流泪的小月,宋涵有点不知所措,她打趣地说:“小月,你不会是感动得哭了吧?感动我把两个冰糖葫芦都让给你吃?”。
听到宋涵打趣她,小月“噗——”地笑了,说:“我才没有感动,我要把这两根冰糖葫芦吃得干干净净,连籽儿都不剩!”,说完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看到小月露出笑容,宋涵才稍稍安心,她装可怜对小月说:“好小月,你就给我吃一口吧!其实我很想吃的!”,然后她抓着小月拿冰糖葫芦的手,狠狠地咬下一个山楂,满意地嚼啊嚼。
镜头跳转至:飞流张开大口,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月饼。
荷花镇的茶楼上,王谨瞪大了眼睛认真大声地数着:“十一、十二、十三!十!十四!天啊!”。
一旁的飞流嘴鼓鼓地像个包子,他努力嚼着嘴里的月饼,右手手指动了动。王谨赶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已经十四个了,飞流哥哥!”,王谨在一旁用崇拜而又惊奇的目光看着飞流。
飞流慢慢地嚼着嘴里的月饼,终于他张开嘴,嘴里干干净净地,一点月饼也不剩了,他自豪地看着王谨和周围人惊讶、崇拜的眼神,拍了拍自己胸脯。望了望自己左右参加比赛的人,他们早已吓得目瞪口呆。飞流很满意自己的震慑力,于是对同样惊呆地茶楼老板说:“我,第一!”。
茶楼老板只顾着暗自赞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众人说:“这位少侠好胃口,连吃了十四个我们荷花楼的月饼,还有谁不服要挑战的吗?”。众人鸦雀无声……见没有人再站出来挑战,茶楼老板也松了口气:再来个大胃王,恐怕这个月的利润就要都搭进去了!不过做生意要有信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恭敬地拿出一张纸,递给飞流,说:“这位少侠,您若来此处吃茶休息,只要出示这张凭据,就可以免费享受半个月的茶水和点心,您看,这里有我个人的印章,不会有假。”
“谢谢”,飞流接过那张凭借,塞进袖子里,随后又从荷包中掏出一些钱,放到茶楼老板手中,说:“月饼,钱。”
“这,少侠,比赛的月饼均是免费提供的,不收钱。您快拿回去。”,说着就把钱往飞流手中塞。
谁知飞流使轻功,“嗖——”地一下飞出了人群,飞到茶楼门口。
留下王谨一人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
茶楼老板想把钱给王谨,他看着王谨,还没伸出手就被王谨制止了。
王谨说:“老板,虽然是比赛,但我们这么多人吃了那么多月饼,这样老板会亏本的。所以这月饼钱我们还是要给的,比赛大家图的是开心!”。说完,他利用自己小个子的优势,快速地逃到了茶楼门口,他对飞流笑了笑。
飞流对他比了个“赞”的手势,说:“走”。王谨便和飞流离开了。
其他比赛的人听了王谨的一席话,本来不想付钱的也觉得不好意思而把钱给了茶楼老板,这么简单的道理,十岁的小孩子都懂,更何况自己一个成年人呢?
大家纷纷把钱给了茶楼老板,茶楼老板十分感动,他边抹着泪边数着手中的钱,同时下了决心:以后逢每个月十五来茶楼吃茶都打八折!
芜州城外的山上,柴宪对月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他知道安静地过完今晚,明天开始自己就不会有如今晚这样悠闲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