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只摇摇头，一副多说无益的样子，仅道他们在做的事情会给寨子带来巨大的麻烦，若是还执迷不悟，恐怕有灾祸上身。
我心说这老家伙又在卖关子，果然年纪上来的人总喜欢卖关子显得自己高深莫测，想起老头子和三叔公也是这个德行，看得我心烦。
无奈他同我不熟，又是长辈，我只能耐下心好言相劝。
“老爷子，”我道，“您看，春苦也回来了，您得给他找个工做呀，总不能在您这吃白食，在放在外边叫‘啃老’，被人笑话的。”
这就对了，春苦回来我最不放心的是他找工作，要家没家要人没人的孩子，总得寻门工作养活自己靠谱。不过陪他在这井口里住我是一百个不乐意的，如果他真敢说让春苦陪他在这里做盐，我绝对扭头就带春苦回北京。
“在这里陪我就好。”
你看，我绝对要带春苦走了。
春苦这个木头桩子却是实诚，一拍胸脯说爷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气得我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大好青年怎么能在这口破井旁边消磨人生，不如随老子走南闯北平定天下收复河山。
倒是老族长瞧了咬牙切齿的我一眼，心里好似有几分明白。这老家伙倔是倔了点儿，也不是死倔，很多事理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我晓得你不想让春苦留在这破山坳里。”
春苦立马过来瞧我，瞧的我心虚，只能讪笑道：“哪儿能呢。”
“我晓得的，我晓得的，我也不想，但……”他翻起春苦的领口，让我看到他的纹身。
“吓！怎么红了！”
春苦的日轮纹身此刻变得通红，像被火烧了一样，果真像个太阳了。
“爷，怎么……”春苦显然也被吓着，仓皇不已。
“莫急，莫急。”这老家伙此刻倒淡定下来，取过墙角的水烟筒点起，“咕噜噜噜”吹起水烟，喷出一道缭绕的浓烟，也不说话。
看他抽了足足五分钟，才把水烟筒放下，悠悠长长，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快活得像上了一次天。
最后才扭头看我们，“天晚了，我要上工了。明天再同你们说。”
我……差点暴走。
破房子里边隔了两间，一间柴房，一间老族长睡觉的，夜里他们在柴房给我搭了个铺，爷儿俩挤一张床上。我的铺子虽然简陋，但也算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这人不讲究，加之一天走山路累得要命，点了蚊香后，倒头就睡，人事不知。
我这人睡眠奇怪，要么不睡，一睡就彻底休息，深度睡眠之后醒的又快。简单说，我睡觉时间少，但贵在质量好，所以早早睡着，半夜就能醒来。
不出所料，一般半夜没出点儿什么事，还真不好意思写上来。
我就听见外边房间悉悉索索，然后就是人落地的声音，外面狗叫了两声。肯定不是春苦，这家伙从不起夜，我开始以为是老族长起夜，怕尴尬也没作响，装模作样继续睡着。可没想到装着装着，就有脚步声慢慢走近我的床铺。
不，不，不会吧，这样玩儿？！
我立刻脑补了十九部狗血剧情。这老色鬼！
这么想着，更加不动声色，看他能耍出什么幺蛾子。手里摸出攥紧一把小匕首，这是小老板给我的，一直随身携带，平时削苹果吃。
“我晓得你醒着。”
我还没动弹呢，就听到老族长先发制人，不过我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春花能闻到你是不是睡着，她叫唤，说明你醒了。”
这狗这么牛？改天我得把它偷了去。
“你不是普通人，我们寨子里的事情，春苦的事情，你莫要管！明天下山去吧！”
我还是没说话，也不动。
“扑通！”
这老族长接下来的动作可不能再让我视而不见了——这老家伙，给我跪下啦？！
